劉鐘的臉色一變,喃喃道:“徐福?這家伙不是徐道覆身邊著名的勇將嗎?難道,徐道覆也親自來了?“
一陣箭雨騰空的聲音響起,烏云般的一片箭雨,足有千余枝,迅速地從柵欄之后的幾排弓箭手的大弓中騰起,飛向了柵欄之外,很快,一陣悶哼和慘叫聲就從外面傳來,與之伴隨而至的,則是一陣陣的破空之聲,如冰雹般地擊打在盾牌之上,大家很清楚,這是天師道弟子們在用各種飛刀,手戟之類的暗器在攻擊盾陣,只是,再無一樣暗器,能象徐福那把飛斧,直接打穿了盾牌。
倒在地上的三個軍士吃力地爬了起來,一個口吐鮮血的軍士被后面的同伴攙扶著退下,另兩人和新的兩個軍士,重新拿起一面新的大盾,堵上了之前的缺口,在這個缺口被堵上前的一瞬間,大家可以看到,三十多步外,一個光頭大漢,身上插著三四枝箭,渾身上下都在淌血,仍然大吼著向前沖:“晉狗,使暗箭不算好漢,有種出來和你徐福爺爺大戰……”
第二波箭雨,再次騰空而起,比之前的距離應該稍近了十步左右,再次揮灑在柵欄前的一線,這一回,慘叫聲連同著腳步沖前的聲音,都小了不少,很多人在地上翻滾,叫罵,哀號的聲音,卻是越來越響。
第三波,第四波箭雨接連騰空,這回幾乎是落在柵欄前五十步之內的區間,零星的十幾聲盾牌上的響動聲傳來,但所有人都明白,這恐怕是最后還活著的天師道弟子們絕望的最后一擊了,很快,第五波箭雨也揮灑了出去,整個外部,變得一片寂靜,只有幾聲凄厲的哨子聲在前方百步左右的地方響起,伴隨著一個尖細的嗓子在大叫:“撤,快撤啊!”
徐赤特和劉鐘幾乎是同時跳上了身邊的一輛堆著麻袋的輜重車,這讓他們可以高過那些七尺盾牌,看到外面的情況,只見柵欄之外,百步左右的范圍內,尸橫遍野,二百多具尸體,橫七豎八地躺得滿地都是,那個光頭人熊一般的徐福,身上已經插了至少二十枝箭,頭向下嘴啃泥式地倒在離柵欄不過十四五步的地方,紫黑的血流得滿地都是,腥臭難聞。
而他的一百多名部下,也都跟他一樣,橫尸在這百步左右的距離,所有人的腦袋都是向著正前方的柵欄,可見他們全都是義無反顧地前沖,沒有人回頭,沒有人退縮,和一百多步外,那些正拼命想要向回逃跑的同伴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劉鐘的眉頭一皺:“可惜了,這百余名都是死士,可是后面的懦夫們卻是要逃了。”
徐赤特哈哈一笑:“不能讓他們這樣逃了,這三百多人,很多也是中箭,而且剛才沖鋒的時候消耗了太多的體力,我們要的就是把這第一波進攻的賊人,全部干掉,阿鐘,打開那門口的輜重車,我要殺出去!”
劉鐘搖了搖頭:“赤特,不太好吧,這才敵軍的第一波試探性進攻啊,射死百余人,逃走三百多人罷了,要是敵軍有埋伏,我們追出去,可就麻煩了。”
徐赤特擺了擺手:“徐福這樣的勇將,你覺得是會用來誘敵的?他們就是眼看我們有所防備,急了,直接讓勇將帶頭,以敢死隊突前沖鋒,我們只射殺徐福是不夠的,妖賊的軍法我們知道,這三百多人回去后,會給斬掉三五十人,然后逼著其他人再沖鋒,然后大軍繼進,我們不殺光這三百多人,下一波他們就成了死兵,不如我們現在就把他們消滅。”
劉鐘的眉頭還是皺著:“可是你怎么追擊呢?這該死的泥巴地,不僅是阻礙了他們的進攻,也會阻擋我們的追擊的。而且,你的部下是弓箭手,利于遠射,不利于近戰,真要沖上前去跟他們近身格斗,妖賊要是返身死戰,你未必能討得了好處。”
徐赤特哈哈一笑,也不答話,就是抄起手中的大弓,抽出箭囊里的一枝箭,搭箭上弦,也不多瞄準,直接就對著遠處撤退的敵軍,一箭射去,只聽到一聲慘叫遠遠傳來,一個落在后面的妖賊弟子應弦而倒,嚇得其他人連拖他的尸體都顧不得了,連滾帶爬地就向后跑。
徐赤特一指前方:“我又沒說要沖上去斬他們首級,只是說要殺掉這些妖賊啊,別忘了,我們可是神箭突擊營啊,各個可以百步穿揚,現在只要追出去,百步左右的距離,一射一個準,半刻鐘不用,就可以把這些妖賊全部射殺在逃回去的路上呢。到時候也就追出去百步左右,順手把這些沖鋒時給射死的妖賊首級全割回來,梟于木樁之上,震懾敵膽呢。”
劉鐘的眉頭舒緩了一些,還是有些警惕:“還是要當心有詐,我看,還是等等再看吧。”
徐赤特沉聲道:“阿鐘哥要等,你自己在這里等就是,我是不會等了,放著眼前的三百多賊人不殺,是會后悔的。你在這里堅守陣地即可,我要去追殺逃敵了。”
他說著,一揮手,對著面前的弓箭手們吼道:“全體隨我出柵追擊,勿使一個賊人逃掉。”
很快,他的身形就一躍而起,幾個起落,就在正在被拉開的那幾輛輜重車之間,沖了出去,而上千的神箭手們,也都緊隨其后,魚貫而出,迅速地在柵欄前展開,一邊射擊,一邊斬下離自己最近的那些妖賊們的首級。
劉鐘靜靜地站在高處,他的幾百名部下,這會兒全都扭過頭,眼巴巴地看著劉鐘,一個名叫劉七榮的副將奔了過來,對著劉鐘說道:“阿鐘哥,現在可怎么辦?我們是留守還是出去護衛神箭營的兄弟們?”
劉鐘咬了咬牙,說道:“輕裝的弓箭手們不能沒有護衛,不然遇了埋伏,就是任人宰殺,七榮,你帶兩百人留守這里,無論發生何事都不許出柵,我帶三百兄弟出去接應護衛赤特他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