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內門之上,黑袍的嘴角勾起了一絲殘忍的微笑,他眼前的翁城之中,同樣開始站起數以百計的這種長生怪物,他看著遠處劉裕的帥臺:“天地雙鬼,你接得住嗎,劉裕?!”
賀蘭盧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城中,數十名綠眼的長生怪物,從尸體中站起,撲向了晉軍,甚至是有些撲向了本方的賀蘭部戰士,狂咬猛啃,血液四濺,不停地有人倒地,然后很快就會變成那些綠眼黑血的長生怪物,站立起來,去尋找下一個攻擊的目標。
城墻之上幾乎所有的賀蘭部的將士,都驚得說不出話,一直在射擊的弓箭手們,也都停住了手中的弓弩擊射,不可思議地看著城內的這些慘劇發生。
賀蘭盧突然反應了過來,上前對著黑袍大叫道:“這是怎么回事,怎么長生人咬了人后,會把人也變成長生人?”
黑袍冷冷地說道:“因為上天相助,我把長生人的威力加強了,之前只能讓自己變成長生人和鬼兵,最多是更強的,刀槍難入的戰士,可現在,嘿嘿,能把他們咬死或者是抓傷的敵人,也有一定的機會變成長生人。不然的話,我如何有信心和把握,這次打敗劉裕!?”
賀蘭盧咬著牙:“不行,按你這樣說,連我的部下,都要給咬死變成長生人了,你,你就算要用這招,也得,也得讓我把手下撤回來!”
黑袍搖了搖頭:“撤,怎么撤?你是想讓長生人跟著跑進內城嗎?”
賀蘭盧整個人,一下子癱坐到了地上,他的臉上,眼淚都流了下來,哭道:“兄弟們,是我的錯,是我不好,害了你們的性命啊!”
慕容蘭沉聲道:“黑袍,現在扔下繩索,是不是可以救人上來,不一定要開城門吧。”
黑袍冷笑道:“放繩索?那有誰給咬了,給抓了你知道嗎?阿蘭,不要為你這種無用的善良來做愚蠢的決策了,這些人,無論是賀蘭部的軍士,還是敵軍,在他們給派出城,在甕城的那一刻,就已經是死人了。不用浪費氣力去救,讓他們在戰死前能多殺晉軍,制造出更多的長生人,反過來沖垮晉軍的陣型,那才是有用的。”
慕容蘭咬著牙,厲聲道:“是沖垮晉軍還是沖垮我軍?這些長生怪物力大無比,要是晉軍退出城外,他們能感覺到的活人最多的是在城墻上和城門后的,到時候更可能的是沖著我們來!”
她說到這里,一指甕城內,有三四十個長生怪物流著黑色的汁液,雙手前伸,不停地虛空隔抓著什么,向著甕城的城門而來,有三四個甚至已經在用爪子和牙齒在啃咬著這門大厚木門了,利刃劃過木頭城門時的那種凄厲的可怕聲音,在每個人的心頭回旋著。
黑袍笑著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詞,一陣無人能聽得懂的咒語,在他的口中呢喃著,大概是受到了什么控制,城下的那些長生怪物們,齊齊地掉轉了方向,轉而向著城門的方向而去。
剛才還在城中作戰的晉軍們,已經在列著陣,頂著盾,卻是向著城外倒退了,甚至來不及去顧及本方戰死的同伴,而賀蘭部的軍士們,也是被這一片的慘劇所震懾,再也不敢留在城門前,他們紛紛地奔逃到遠離這些怪物的城墻之下,拼命地用手上的兵器敲擊著城墻,哀求著城墻之上的軍士扔下繩索,拉兄弟一把!
一個城墻之上的弓箭手,看著底下的兩個軍士在哀號著,而最近的一個長生怪物已經在二十多步外,也是向著城門口的方向而去,離著這兩個城下的同伴尚遠,他咬了咬牙,向著這兩個城下相識的軍士說道:“可蘭特,拜六同,你們堅持一下,我現在就去找繩子救你們。”
他一邊說,一邊解下了自己的腰帶,纏在了自己的弓身之上,然后連著這根腰帶和弓,都扔了下去,遞向了這兩個軍士。
可蘭特激動地眼淚都流了出來,不停地點頭道:“格爾思,好兄弟,我們這輩子都會感念你的恩……”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夠那張大弓,這張連著格爾思腰帶的三石一斗弓,就是他們兩個人生存的希望。
周圍城墻那里敲擊著的,甚至是倒地裝死的二十幾個人也都雙眼一亮,全都圍了過來,每個人都在叫嚷著:“救救我,救救我!”
拜六同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個子,他一把抓住了這張弓箭,腳蹬上了城墻,就要往上走。
可蘭特的臉色一變,罵道:“你怎么能搶著走,明明是我先來的,拜六同!”
拜六同咬著牙,大叫道:“你抓著我的腰帶快上來,要讓后面人來了誰都走不掉。”
可蘭特二話不說,一把就拉到了拜六同的腰帶,也跟著他一樣,蹬著城墻,想要往上。
格爾思的聲音從城頭傳來:“你們自己使點勁往上踩,光靠我拉是不……”
突然,城頭的光線變暗了,格爾思的聲音嘎然而止,城頭的力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正用力向上踩墻而上的可蘭特和拜六同,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重重地從城頭落下,連著那格爾思的弓,還有,從城頭落下,如同一塊石頭般的,格爾思的首級。
城下的驚呼與尖叫聲響起,兩個身子,一個腦袋,連著一張弓從城頭落下,緊跟著落下的,則是格爾思無頭的尸體,一陣死亡的氣息從城墻上傳來,伴隨著明月飛蠱冷冷的聲音:“都看到沒有,誰敢放索下去拉人,這個人,就是下場。如果有人想下去陪城內的人,現在可以跟我說!”
不再有人往城下拋繩索了,而城中的士兵們剛要破口大罵的聲音,也會隨著那些正在往城門方向移動的長生怪物們,時不時發出的可怕吱叫聲和扭頭掃視,那可怕的綠眼,而瞬間平息,所有人都開始往地上一躺,裝成死尸,隱身于地上的尸堆之中,城中的一切,歸于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