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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零八十六章 妻女被擄心如焚

熊貓書庫    東晉北府一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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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頭西部,三十里,沙市集。

  王鎮之面沉如水,站在集市外的一處小丘之上,看著四處冒著黑煙的這處小鎮,十余個衣衫襤縷的百姓,跪在他的面前,為首的一個老人,臉上老淚縱橫,不停地磕著頭:“王司馬啊,您可要救救我們啊,救救我們沙市集的女娃啊。”

  檀道濟的眉頭緊鎖,按劍而立在王鎮之的身邊,嘆道:“這些羌賊,著實可惡,到處搶掠,這江陵城方圓幾百里,已經有八十多個村落給這樣禍害了,而我們這一路前來,這已經是第七個給搶劫的鎮子,就連郭寄生這些賊寇,都沒有這樣喪心病狂過!”

  一個民眾抬起頭,這是一個三十多歲,孔武有力的漢子,他咬著牙,恨恨地說道:“若不是刺史大人不允許我們荊州百姓保留武器,解散各村各鄉的自衛隊,那些羌賊又怎么能來去自如?他們來我們村落時,也就幾十騎,要換了以前,我們村里百十個后生手里有武器,也能把他們趕走的,可這回,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肆虐!”

  那個老者轉回頭對著這個后生大聲呵斥道:“二壯子,休得胡言,這封刀令又不是一天兩天的,滅了桓振后就是如此,平時也是太太平平的,只是……”

  他說到這里,嘆了口氣,轉而向王鎮之拱手行禮道:“王司馬,請你原諒二壯子,他,他是因為媳婦給羌賊擄了去,一時激動,才在這里胡言亂語,并非是對朝廷的國策有何意見啊。”

  二壯子大聲道:“蒼伯,不用說了,奪妻之恨,不共戴天,若不是當時想著老母還在,我早就跟羌賊們拼了,就算跟三狗子,二呆他們一樣當場死了,也沒什么遺憾的。王司馬,我彭二壯不求別的,只求你給我發一把刀,一根矛,我自己去跟羌狗拼了!”

  周圍的十余個鄉丁們也都跟著嚷了起來,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是跟這二壯子一樣,青一塊紫一塊,有些人還受了刀箭傷,包裹的位置不停地滲著血呢,看來,雖然手無寸鐵,但在反抗羌騎時,也沒少吃苦頭。

  王鎮之的眼中泛著淚光,大聲道:“諸位父老,是我們這些荊州文武官員無能,讓大家受苦了,這回我們帶兵收復妖賊所攻掠的地方,就是為了保境安民,恢復一方的寧靜,請大家暫且回村,等后續的收容部隊到來后,可以回江陵暫住,那里是安全的。”

  這個身為村長老的蒼伯說道:“王司馬啊,這里是我們的家園,是我等沙市集的百姓世代所居之地,也是我們的祖先墳瑩所在之處,就算是死在這里,我們也不愿意離開,現在我們沒有別的要求,只求你能發給我們一些兵器,讓我們的百姓能去追回自己的妻女,就算追不回來,拼死了,也無怨無悔了啊。”

  一邊的鄉民們全都大叫道:“給我們兵器,我們自己去打,我們自己去打。”

  王鎮之的眉頭緊鎖:“各位父老,請冷靜,羌賊多是騎兵,人數眾多,需要大軍將他們擊敗,各位的家人才可能得以解救,不要一時沖動,去做無謂的犧牲啊。以前妖賊在吳地時也搶掠過不少百姓,最后打敗他們時,也都救出來了。”

  二壯子恨恨地說道:“王司馬,不要說這種話,要是你的老婆女兒給妖賊搶了,你會這樣輕飄飄地一句帶過嗎?”

  蒼伯連忙回頭給了二壯子一個耳光:“你不想活了嗎,這種話也敢說?!”

  二壯子的嘴角一下子給打得淌血了,那是原來就有的一道瘡疤的破裂,顯然,之前跟羌人的反抗中就留下了這個傷痕,他也不去擦抹血跡,大聲嚷道:“老婆給搶了都不去搶回來,那還不如死了拉倒。身為父母官不去保護子民,那就讓我永遠閉嘴吧!”

  王鎮之緊緊地咬著牙,他的拳頭也已經握了起來,顯然,他的憤怒也達到了臨界點,并不是因為這個二柱子的言語沖突,而是因為作為一州司馬的無能與愧疚。

  王鎮之的身上,突然“撲通”一陣聲音,是十余名跟在他身后的荊州本地將士跪了下來,包括了他的貼身護衛,也是他帶著這三千州郡兵馬的副將王國兒,王鎮之回過頭,只見王國兒沉聲道:“主公,我等愿領兵追擊羌賊,救回被擄的婦女!”

  檀道濟沉聲道:“王副將,你這是做什么,現在敵情不明,羌騎可是有兩萬之眾,以我們現在的實力,難言必勝。”

  王國兒沉聲道:“末將雖然不才,但也知道當年君川之戰,劉裕劉大帥帶著三千北府軍,就敢挑戰數萬匈奴鐵騎,最后正面與之交戰,將之一舉擊潰,從此北府軍名揚天下。”

  “末將還知道,京口建義之時,劉大帥不過一千多老兵,就敢向擁兵十萬的桓楚大軍挑戰,七天時間,就打下了建康,恢復了大晉。”

  “末將更是知道,劉毅劉撫軍當年西征之時,也不過幾千兵馬,卻是敢直接追到這荊州,追到桓氏經營了幾十年的老家,消滅了數以十萬記的楚軍,這才有了荊州,而此地的百姓之所以甘愿放棄武裝,不留一刀一矛,就是被北府軍的氣勢所震懾,不敢再有半點反抗之心。”

  “這些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戰例,在北府軍的建軍史上,出現過無數次,連我們這些荊州本地人,都心馳神往,可是,今天,卻有一個北府軍的將軍在這里說,敵眾我寡,敵強我弱,敵人有埋伏,所以,我們就得眼睜睜地看著這些羌騎毀我村莊,殺我父老,擄我妻女,而不管不顧。”

  檀道濟雙眼圓睜,按劍厲聲道:“王國兒,你什么意思,難道說,打仗就靠著一股血性,無腦沖擊嗎?你可知這些妖賊以前多少次設過陷阱,我們北府軍戰士為之吃過多少虧?”

  到彥之的聲音冷冷地響起:“檀將軍,在烏林渡口的賊人步騎不到一萬,大多數的羌騎現在還四散擄掠,并不在前方,此時攻擊,正當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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