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劉毅沉吟了一下,目光輕輕地掃過眾人的面具:“這樣吧,北伐反正還需要半個月左右的時間準備,我先換約定的換防豫州,帶兩萬兵馬過去,然后對外宣稱重病,以迷惑敵軍,讓劉粹帶幾千弱兵去討伐司馬國璠,而我暗中調兵運糧,等一切就緒之后,突然發作,聯合魯宗之齊攻中原,如此,大事可定矣!對這個提案,誰贊成,誰反對?”他說著,率先舉起了右手,以示贊成。
所有人都滿意地點了點頭,也紛紛舉起了右手。
徐羨之說道:“既然大家都確定了這個計劃可行,那我們就分頭行事,白虎大人,你先出發,去豫州,不過,要早點和孟懷玉做好交接。”
劉毅沉聲道:“這是當然,我走之后,這京城中的防衛,就交給孟懷玉了,而唐興和趙倫之所部跟著青龍大人去吳地,京口那里的防衛,就交給劉道憐吧,給他留一千人馬,鎮京口城。”
徐羨之的眉頭一皺:“一千人馬是不是少了點,萬一……”
劉毅擺了擺手:“沒什么萬一,京口人人習武,個個都是戰士,真要遇到外敵入侵,那村村自保,鄉鄉聯動,任他千軍萬馬,也沒這么容易攻進來,上次劉裕從吳地奔回,不就是只靠鄉人,就打敗了孫恩的大軍嘛。”
徐羨之搖了搖頭:“可是,那劉道憐……”
劉毅微微一笑:“劉道憐雖然暗弱無能,但是他現在的副手劉簡之,卻是智勇雙全之輩,想當年劉裕起兵,這劉簡之,劉謙之,劉虔之三兄弟,可是率了全村的丁壯從軍,建了不少功勞,論資歷,在京口建義的老弟兄里,算是資深的老北府了,這回劉裕派劉道憐回來,也把他們三兄弟一并跟著置于劉道憐身邊,就是要他們發動京口鄉親們,在危難之時助守的。”
徐羨之笑道:“這劉氏三兄弟,他們的子侄倒是非常兇悍,只不過現在都去前線作戰了,留下三個大叔大伯,也可以安心守家。青龍大人,為了你那里的事,我們可是調了不少兵馬出去,你可要把吳地好好守住啊,白虎大人也需要你的兵糧呢!”
庾悅哈哈一笑:“其實我在想,如果是把司馬休之調離會稽,讓他以支援前線之名,離開吳地,那我們豈不是能節省出數萬人馬了?”
劉毅笑了起來:“他能愿意這個時候帶兵北上?”
庾悅自信地說道:“這回是司馬國璠作亂,是他們司馬氏宗室出了反賊,我們如果讓司馬休之可以立功自效,主動去為司馬氏清理門戶,那不僅可以解除他在吳地作亂的風險,更是能調虎離山,讓他們司馬氏的兩支軍隊互相消耗,反正司馬休之的兒子和家人在建康,而部下的家屬則是留在會稽,我可以控制他們,不用擔心司馬休之的部下會跟著他一起造反。”
孟昶的眉頭一皺:“你的意思,是讓司馬休之北上,你全面接管吳地,進駐會稽?”
庾悅哈哈一笑:“當然,就說要他支援前線,討伐反賊司馬國璠,順便押運軍糧以供軍需,他沒有拒絕的理由,這些司馬氏不是成天說什么要為國出力嗎,現在出力的機會來了,還是清洗他們司馬氏自己的逆賊,天經地義的事吧。”
徐羨之笑道:“還別說,青龍大人的這個主意還真不錯,不過,如果司馬休之說,那你青龍大人的兵馬為何不去支援,卻要他遠在會稽的軍隊北上呢?”
庾悅勾了勾嘴角:“因為造反的是司馬國璠啊,還有別的幾個司馬氏的宗室,如司馬楚之,桓石餒等人,給他一個清理門戶的機會,也能讓天下人看看司馬氏的忠誠和能力,何況,我不會說我去吳地是為了防備他啊,只會說這些是北伐南燕,因傷回歸的將士,不好再上戰場,為了鎮守吳地,填補他的軍隊離開后的空缺,順便征收今年的秋糧,這才到吳地的,這部隊間的換防,是情理之中的事,他應該也沒有理由反對吧。”
孟昶突然說道:“且慢,這個命令,如果司馬休之不同意怎么辦。朝中的首席執政是劉裕,他現在遠在廣固,若是司馬休之問起這命令是誰發的,我們如何回應?”
劉毅冷冷地說道:“就說是我和你聯合商量后的決定,劉裕遠在廣固,何無忌在江州,來不及再聚集商討,何況劉裕不是下令讓孟懷玉帶兵護送孟龍符的遺體回建康,換我去討伐司馬國璠嗎?這本就證明了他也要討平這股反賊,我是這次征伐的總大將,又是之前留守建康,處理朝政軍政的大臣,當然有資格命令他率部來援,還要帶著會稽那里存著的一百萬石糧草。”
庾悅哈哈一笑:“如此甚好,這樣就是天衣無縫了,這事還需要表決嗎?”
其他三人搖了搖頭,孟昶說道:“不過這樣一來,吳地就只有青龍大人的一支兵馬了,你還是不要掉以輕心,天道盟如果還在吳地,那是有可能作亂的,你要打起萬分的精神,千萬不能出事。”
庾悅笑道:“司馬休之都滾蛋了,還有誰能構成威脅?”
劉毅正色道:“你可別大意,上次天師道之亂,一夜之間,八郡皆亂,旬月之內,整個吳地都變了天,你莫要犯那謝琰,王凝之的錯誤,大意輕敵,不加防備,最后害已誤國。”
庾悅的眉頭一皺:“那按你的說法,我應該怎么做?”
劉毅冷冷地說道:“你記住,征糧只是口號,你別真的借機下去搜刮一筆,我知道你想做這事,但這一次別想,以后有的是你撈好處的機會,但是這次,你把你的兵力全部集中在大城,尤其是會稽郡和吳郡,這兩處各要留五千以上的精兵,做好城防,隨時準備有人來襲,還有,城中不要留天師道眾,這一個月內,嚴禁以任何名義搞道場,廟會之類的活動,違者,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