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紹不信地搖著頭:“怎么會,怎么會這樣,你們,你們不是我娘,我娘訓練多年,訓練多年的暗衛嗎,為什么,為什么會背叛我娘?!”
那個名叫水仙的暗衛嘆了口氣:“我們是暗衛,但我們也是人,我們有自己的家庭,有父母兄弟,全家老小,跟來伯伯不一樣。他全家都死了,只有一個人,可以無牽無掛,但我們不想再過這種打打殺殺的生活了。以前賀蘭部可以獨立生活,可以主宰自己的命運,我們受的是賀蘭部的恩情,可是大魏建立后,賀蘭部謀反失敗,部眾分給了各個部族,我們已經不再是賀蘭部的人了,我們的家人,丈夫,孩子都不再是賀蘭部子民,那我們能聽命于誰呢?”
安同冷笑道:“這些年來,我一直盯著賀蘭敏,她聯系的舊部,盡在我的掌握之中,除了來福這種沒有家人的以外,只要有家人在大魏的,我都查出了他們的下落,然后教育他們忠義之道,要知道,是大魏現在在養他們全家,不是賀蘭部,而賀蘭敏的野心,想要叛國生亂,那就算是這些暗衛們,也是不答應的!”
拓跋嗣冷冷地說道:“草原之上,素無恩義,部落相殺,弱者依附于強大的部落得到存活,但這個恩情,也是通過為部落服役,作戰,交稅來償還的,這些人以前在賀蘭部時,為部落盡了力,無愧于賀蘭部,至于以后賀蘭部分崩離析,他們分給各部,也不再是賀蘭部的子民,甚至不用再過以前那種當暗衛,殺手,朝不保夕的生活。可是賀蘭敏卻為了一已野心,想要把他們重新拉回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哼,這樣做豈能不敗!”
安同微微一笑:“太子說得好啊,以前的賀蘭部是靠了控制暗衛們的家人來逼其效命,而我們則反其道行之,找到他們的家人,保護起來,這樣除了來福這樣個別無家的死硬之徒外,其他人都轉而效忠先帝和太子殿下了。”
拓跋紹無力地看向了站在一邊冷笑的叔孫俊,喃喃道:“叔孫俊,拓跋磨渾,你們兩個也是在配合他們演戲嗎?哈拉木和格爾圖……”
叔孫俊沉聲道:“我們叔孫部落世代忠良,而拓跋磨渾更是宗室之后,我人受了國家的大恩,豈能從賊?這事從一開始,我們就知道是你們母子所為,但我們也知道,這禁軍將士,都是心懷忠義之人,如果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定會為國討賊。只是哈拉木這些奸賊有兵權在手,可以在真相不明的時候命令將士們屠戮忠良,所以,我們和太子,安大人他們商量好對策,騙出二賊誅殺,如此一來,禁軍兵權才能轉到崔護衛手中!”
他說著,一揮手,身后的護衛們暴諾一聲,扔出了兩個圓滾滾的東西,正是充滿了血污的哈拉木和格爾圖的腦袋,他們兩個,都齜牙咧嘴,雙眼圓睜,充滿了驚訝與不信,可以想象到,在他們死前最后的一剎那,知道了叔孫俊和拓跋磨渾的真實立場,才會有這樣的表情,一如那倒在血泊中的來福。
拓跋嗣的眼中淚光閃閃,看著拓跋紹,幾乎嘴唇都要咬出血為:“拓跋紹,事到如今,你還不把你們是怎么害死的父皇的經過說出來嗎?”
拓跋紹茫然地搖著頭:“我,我當時不在,真的不是我干的。”
于栗磾怒道:“不是你還能有誰?不是你還能有誰偷襲得了先帝?!”
萬人突然說道:“各位大人,此事你們倒是誤會了這拓跋紹,先帝還真不是他下的殺的,整個事件前后,他都不在現場!”
拔拔嵩的眉頭一挑:“萬人,剛才你說到你在地下聽到了上面的情況,還沒有說完,現在你是當時唯一的人證了,繼續說,后來發生了什么事,還有,那個挾持你的護衛,又是何人?”
萬人咬了咬牙:“是那個國師黑袍,他才是真正的兇手,當時我給他拿住,藏在地下,而在上面,陛下跟賀蘭敏吵到最后,賀蘭敏要讓陛下改立拓跋紹為太子,這時候陛下突然冷笑起來,說早就知道了賀蘭敏的陰謀,知道了她跟南燕慕容蘭勾結,想要為賀蘭部復仇,還暗中通知賀蘭盧,提前擄走清河郡的百姓。只是陛下千算萬算,卻是沒有算到黑袍的身份,原來,賀蘭敏和慕容蘭,都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手下,整個事情,都是他的陰謀!”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王建嚷了起來:“對啊,我總是奇怪好像少了個誰,卻又叫不出來,今天萬人這樣一說,少的就是這個國師黑袍啊。可是,可是這個黑袍不是在柏肆之戰中救了陛下的大功臣嗎?這些年來也多次為大魏占卜兇吉,深得陛下的信任,他為什么,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萬人嘆了口氣:“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被這個黑袍帶著跳出了地洞,陛下原來是讓黑袍查賀蘭敏的行蹤,而黑袍剛出去時,假裝出手制住了賀蘭敏,這下陛下更是對他完全信任了,本來想要親自處決賀蘭敏,可沒料到,黑袍跟賀蘭敏同時出手偷襲陛下,而賀蘭敏倒在地上刺陛下的那一劍,就是陛下的致命傷!”
所有人都群情激憤,又哭又嚎,這一下,他們都以為徹底地知道了真相,而萬人和崔浩不經意地四目相對,同時嘴角邊勾起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拓跋紹突然想到了什么,厲聲道:“且慢,當時崔浩在哪里?如果按你所說的這樣,這個黑袍和我娘殺了父皇,那應該是殺人滅口才是,為什么會留下你們兩個……”
崔浩冷笑道:“因為,黑袍和你娘需要人來為他們編造謊言,編造陛下是被于將軍所殺的這個故事,從而栽贓嫁禍,把弒君的罪名,安在太子殿下和安大人,于將軍他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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