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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去國千里陰山北

熊貓書庫    東晉北府一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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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蘭染干冷笑道:“那不過是因為拓跋部的力量不足以消滅我們罷了,畢竟我們背靠中原,隨時可以向中原王朝稱臣求救,上次是我們賀蘭部向當時的石趙求救,趙國出兵打敗了拓跋翳槐,可是拓跋氏從來都不講恩義的。”

  “他們剛出大鮮卑山時,紇突鄰部的首領沒鹿回大人,不僅熱情慷慨地迎接了他們,分給他們牧場,還把親生女兒嫁給了拓跋氏當時的首領拓跋郁律。但這個拓跋郁律在羽毛豐滿之后,對著老丈人的部落就下手,殺死了兩個小舅子,幾乎消滅了紇突鄰部,若非如此,紇突鄰部這個本來在陰山汗庭的大部,又怎么會淪落到跟我們為伍呢?”

  賀蘭訥嘆了口氣:“即使在草原之上,不講信義,恩將仇報,也會受到天神的懲罰的,拓跋氏從興起到滅國,不就是證明了這點嗎?反觀紇突鄰部,先后接納和庇護過拓跋部和柔然部的祖先,正是因為有過這樣的善舉,所以雖遭磨難,卻終于生存了下來。我們賀蘭部幾百年來四海為家,顛沛流離,無數次幾乎被消滅,可總能挺過來,靠的不就是在草原上廣交朋友,重信守義嘛。”

  賀蘭染干咬了咬牙:“那是對朋友應該這樣,對于野心勃勃,恩將仇報的狼,怎么能這樣做呢?即使我們要走,最好也先滅了拓跋硅再離開,以絕后患。這小子很能折騰,才去了獨孤部沒半年,就把這些年一直稱霸漠南的獨孤部搞成這樣了,我不想變成第二個劉顯,我們賀蘭部,也不要變成第二個獨孤部。”

  賀蘭訥冷冷地說道:“你既然提到劉顯,那我也問你一句,我的兄弟,劉顯落到今天這個下場,怪誰?要怪拓跋硅的野心嗎?他們獨孤部這么多年能發展壯大,靠的就是一個講義氣,善待舊主的好名聲,幾十年的名聲,給劉顯一朝就敗了個干凈,不管拓跋硅和賀蘭敏有什么事,他都不應該愚蠢到選擇暗殺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還沒殺成,更是無能,一個無能又愚蠢的人,怎么可能有人追隨?更不用說做那大漠之主的夢了。”

  賀蘭染干沉聲道:“那是因為拓跋硅的狡猾,我已經打聽清楚了,那天他可不是從七介山逃跑的,而是早就設下了埋伏,他從各部召集的勇士,他們的部曲埋伏在附近,就是等著劉顯上當的,劉顯雖然逃得一命,但他的頭號謀士梁六眷,還有他的幾百名最精銳的部曲親衛,全死了。”

  賀蘭訥嘆了口氣:“此事我早就知道了,在拓跋硅來之前,我就得到了這個消息。若是拓跋硅沒這個本事,我又何必要把這地方讓給他呢?”

  賀蘭染干急得一跺腳:“他明明有這樣強大的實力,還要裝成倉惶逃命的樣子,這不就是想把對付獨孤部的那套,在我們賀蘭部再來一遍嗎?我的大哥啊,你英明一世,怎么連這個簡單的道理也不明白?”

  賀蘭訥沉聲道:“那你又有多少把握,能在這里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拓跋硅,而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和懷疑?你要知道,我們草原上的規矩,一旦來了部落,就是客人,即使是有天大的血仇,也不能在部落里動手,否則一定會激怒天神,至少,是會讓草原民眾認為你褻瀆了天神。”

  賀蘭染干哈哈一笑:“也就是那些愚蠢的奴隸娃子才信什么天神,真要有天神的話,拓跋硅這小子連巫女都敢睡,天神會放過他?”

  賀蘭訥搖了搖頭:“拓跋硅和敏敏有私情的事,是劉顯說的,我們誰也沒有見過,你怎么能順著劉顯的話呢?劉顯是什么人?一個想要自立為汗,不惜攻殺舊主后人的人,已經眾叛親離,他的嘴里說的話,不可信。”

  賀蘭染干咬了咬牙:“劉顯真要殺拓跋硅,在自己的部落里下手就是,何必要跑去那七介山?這中間一定是拓跋硅的陰謀和算計,我們不能象劉顯那樣上當。再說了,跟拓跋硅是不是有私情,我們找來敏敏一問不就行了,這回拔拔嵩帶她來,我們可以以兄妹重逢為借口,請她過來,到時候一問便知。”

  賀蘭訥嘆了口氣:“如果他們沒有私情,我們這樣問就是對自己妹妹的羞辱,如果他們有私情,敏敏就是拓跋硅的女人,又怎么會出賣自己的男人?退一萬步說,她是巫女,就算不為拓跋硅考慮,也得考慮自己吧,與人私通的巫女,是要給燒死去祭天的。”

  賀蘭染干的眼中冷芒一閃:“我們可以自己不用動手,一旦查實,讓三弟通知燕國,讓慕容垂下手除掉拓跋硅,你也說了,慕容垂信不過拓跋硅,絕不會讓他一統草原。”

  賀蘭訥微微一笑:“那得讓拓跋硅對慕容垂構成足夠的威脅才行啊,不把這塊東部草原送給我們的舊主后人,他怎么去威脅慕容垂呢?放心吧,這一切早在我的計劃之中,現在我要去給拓跋硅和拔拔嵩接風洗塵,你在這里不要輕易生事,如果你想在這里對拓跋硅下手,就是對我們整個賀蘭部的背叛,即使你是我的同胞親兄弟,我也不會饒過你!”

  他說到這里,眼中冷芒一閃,轉身就走,只剩下賀蘭染干在城頭上獨立,臉上閃過了一道不忿之色。

  一個魁梧的身影從一邊門樓的陰影之處緩緩走出,伴隨著夾壁墻關合的聲音,那是一個三十出頭,黑臉虬髯的大漢,眉目之間跟賀蘭兄弟有七八分相似,正是他們的三弟賀蘭盧。

  賀蘭染干恨恨地說道:“三弟,你都聽到了吧,大哥明知拓跋硅的野心,還是不肯先下手為強,甚至要把這寶地讓給他,你說,他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賀蘭盧微微一笑:“大哥是怕在這里動手殺了拓跋硅,既為慕容垂除了心腹大患,又給了他出兵攻打我們的口實,你啊,還是太直率了,不去想這背后復雜的關系。再說了,拓跋硅落難來投,我們殺了他,那若是遷到陰山北邊,紇突鄰部和紇奚部會怎么看我們?又有多少部眾肯隨我們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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