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楷的精神一振,連忙問道:“什么原因呀,告訴我。”
刁逵“嘿嘿”一笑,壓低了聲音:“因為現在有一個好的賺錢路子,這次我可是通過王公子找了會稽王,特地給批下來的呢。”
庾悅的眉頭一皺:“什么賺錢路子?還要會稽王來批他們皇室不至于要象我們這些世家一樣想辦法斂財吧。”
刁弘壞笑道:“這天下沒有人不喜歡錢,皇帝和王爺也是一樣。尤其是現在大晉的各地,多是被世家門閥控制,減稅蔭戶,國庫空虛,要想以后組建自己的軍隊,錢可少不了呢。以我的愚見,會稽王肯接納我們,也是看中了我們刁家祖傳的賺錢本事吧。”
庾楷的眼中冷芒一閃:“好了,別賣關子了,有什么辦法就說吧,條件合適的話,我們庾家也可以湊個份子,大家有錢可以一起賺嘛。”
刁逵點了點頭,低聲道:“這建康城中,世家子弟們平時喜歡玩的是什么呢?”
庾楷微微一愣,轉而說道:“自然是清談論玄了。”
刁逵擺了擺手:“那個是為了求名,并不見得是多喜歡。聲色犬馬,才是人之本性,庾兄,咱們都是此道中人,就不用說這些場面話了。”
庾楷笑了笑:“要說好玩的嘛,自然一是女人,二是賭博了。玩女人嘛,多是服食五石散之后的任性而為,至于賭博,則是以樗蒲,斗雞,斗狗,賽馬居多。”
刁逵笑道:“這就是了,在哪里玩的都是差不多的,斗雞,斗狗這些能激起人天性里的那種爭斗,殘殺的興奮,所以是玩的最多的東西,尤其是中小世家,更是無所顧忌,城東的紫金山那里,幾個斗雞斗狗場,一向很火,對吧。”
庾悅笑道:“看來刁兄雖然人在廣州,但對建康城里的風情,也是早有研究啊,不錯,確實如此,難道刁兄對這個斗雞場也有興趣嗎?”
刁逵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之色:“斗雞斗狗,怎么會有讓人打斗來的刺激,來的好玩呢?”
庾楷和庾悅的臉色同時一變:“以人相斗?這也行嗎?大晉的律令,可是禁止行兇殺人啊,哪怕是奴仆,也不可以隨便要了命的。”
刁逵微微一笑:“律令是律令,可做起來就是另一回事了,就象當年西朝時的大門閥石崇,宴請王導和王敦這種世家子弟時,讓侍妾勸客人飲酒,凡有客人不飲時,當場斬殺,王導因為不忍見侍妾送命而勉強飲酒,而王敦卻是坐視幾個侍妾被殺而面不改色,由是看出這兄弟二人的品性。但另一方面,不也證實了這個不得殺奴婢的法令,對于高門大族,就是一紙空文嗎?”
庾楷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忍之色:“但石崇畢竟地位高,又是皇親國戚,可以逃過法律的制裁,但也在世家中壞了名聲,后面八王之亂時,他給牽連進去就給斬殺了,這種事情只怕就算行得一時,也行不了一世吧。”
刁逵搖了搖頭:“有會稽王在后面作保,怕什么。再說了,為了避免此事招搖,我們也不在建康城中搞這事。那些秦軍戰俘,本就是該死之人,讓他們為我們表演這種廝殺,也為自己掙贖身之錢,不也是一舉兩得嗎?”
庾悅勾了勾嘴角:“這個想法是不錯,選在哪里開這個斗人場,還有,如果不在建康城搞這個,那怎么會讓世家子弟們過去下注呢?你這個應該還是個賭場吧。”
刁逵微微一笑:“地方我們已經挑好啦,放到北邊,彭城那里,建一個大大的操練場,就叫戲馬臺,專門讓這些格斗奴隸去打,讓觀眾們下注買輸贏。打殘了打傷的就低價賣到江南的莊園種地去,打死的就說是被盜匪所傷,彭城那里,靠近邊境,經常有秦軍小股部隊來打草谷,死幾個人,那真不算個事。”
庾楷的眉頭舒展了不少,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你想的真的很周到。不過,辦這么個斗人場,萬一給別的世家知道了,上書彈劾我們,那可怎么辦?”
刁逵笑道:“沒事的,這點我早已經想到了,上次他謝家不也是招了千余鮮卑人來當陪練,說是教會我們對付北方騎兵嗎?這回我們也可以買個幾千奴仆,說是用來教練駐軍來演練破敵之法,謝家演習不也是死了人嗎?他可以死人,我們為什么就不可以死了?有會稽王在后面撐腰,沒人敢說什么的。”
庾悅哈哈一笑:“這招還真的是挺高明的,這事要是辦成了,錢怎么分?”
刁弘一臉興奮地說道:“一個奴隸才四千錢,一天就算打死三個,也才一萬多錢,可是這建康城斗雞場一天的下注收入都超過十萬錢了,若是斗人,只怕一天三十萬的錢都能賺上。到時候賺的錢分二成給會稽王,分一成給王公子,別的錢,就是我們自己的啦。”
庾楷微微一笑:“怪不得刁兄肯留在這里,不過我還有個問題,我們家能擁有的奴仆數量是按爵位和官職規定的,不可以隨便買,你要買兩三百人或許可以,但要買幾千人,怎么可能呢?”
刁逵笑著從袖子里摸出了一卷絹帛,遞向了庾楷:“大庾刺史請看,這可是會稽王為我特地請來的圣命,我現在是廣州刺史,廣州那里的俚僚蠻人很多,經常作亂,而朝廷的兵力不足,所以這回我特地請命,要求在秦軍戰俘中購買個五千人,充作部曲,在廣州那里征討不服朝廷命令的那些個蠻夷。你們看,陛下已經準了呢。”
庾悅趁著庾楷看這詔令的當口兒,疑道:“五千人?好家伙,廣州的駐軍都未必上萬,你一下就能買個五千人,這會稽王還真是幫了大忙啊。只不過,這五千人要你帶回廣州的吧,朝廷允許的是你編成一支軍隊,也會有人在廣州查收,你又怎么能把他們北上弄到彭城呢?”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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