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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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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每次朱慕云賺到的利潤,總會主動與人分享。這讓朱慕云在政保局,非常受歡迎。而陳旺金則不然,能賺三分錢,他絕對不會只賺兩分半。

  朱慕云有很多錢,是不會賺的。比如說政保局的人做生意,朱慕云能做人情,就盡量做人情。可陳旺金則不然,連朱慕云的經濟處和二處的經費,他都照樣克扣,遑論其他部門的經費了。

  整個政保局,陳旺金也就對李邦藩是大方的,每個人必然會有一份孝敬。然而,李邦藩為何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提拔他為總務處長呢?其中最根本的原因,恐怕還在陳旺金身上。

  當然,這個計劃不會一蹴而就,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吳渭水的配合,也只是對陳旺金眾多指控的一條罷了。最多,也就是比較有分量的指控。

  最重要的,還是需要地下黨,以及新四軍的配合。只有各方都把線索指向陳旺金,他這個“野草”才能無所遁形。也只有到那個時候,“野草”這個代號,才能真正消失。就像以前的“副科長”“三老板”那樣,永遠不會再出現。

  按照慣例,朱慕云早上還是去了政保局,先向李邦藩匯報工作。雖然劉澤華不是他的下屬,但所有人都知道,劉澤華與朱慕云有著非同一般的關系。對昨天看守所的事情,朱慕云向李邦藩匯報,也并不顯得突兀。

  在路上,朱慕云取到了董廣寧的情報。董廣寧向他匯報了劉澤華的情況,朱慕云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當即將紙條燒掉了。

  對朱慕云來說,昨天是個重要的日子。一直以來,他就與華生并肩戰斗,自己剛開始走上革命道路時,朱慕云很擔心,會給華生帶來危險。畢竟,參加地下黨是一件很危險的事。自己發生意外,也無怨無悔,畢竟,這是自己選擇的信仰。

  可華生就不一樣了,他才多大?還有大好的年華。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朱慕云覺得,華生的思想發生了變化,可以帶領他走上革命道路的時候。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早在半年前,就悄悄參加了革命。

  對是否告之自己的身份,朱慕云考慮了很久。如果從信任上來看,他會毫不猶豫的告訴華生,自己就是他的同志,依然是他的云哥。但是,從工作考慮,暫時不告訴他,自己就是野草,對整個野草情報小組的工作有利的。

  朱慕云不知道華生有沒有受過專門的訓練,董廣寧的情報里,也沒有顯示這一點。他更不知道,這半年以來華生的工作情況。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華生的經驗還不是很豐富。要不然,朱慕云也不會察覺到他思想上的變化。。

  越是從事地下工作,越要與敵人打成一片。如果你成為一個異類,很容易會被孤立。一旦出現事情,就會被人懷疑。

  朱慕云需要時間來仔細觀察他,對他的行為加以判斷和分析。特別是華生加入野草情報小組后,情緒是否會有波動。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會不會特別的興奮?

  這些問題,都是朱慕云必須要考慮的。與華生并肩戰斗當然是件很快樂的事情,可是再快樂的事情,也要以安全為前提。如果沒有這個前提,一切都是虛無飄渺的。

  “局座,劉澤華是個愣頭青,他一上任就把情報處的吳渭水接管過去,也不知道這件事后果有多嚴重。我擔心他在看守所會闖禍,建議還是換個人比較好。”朱慕云擔憂的說。

  “他是按規章制度辦事,我倒覺得很不錯。情報處總把自己看成老子天下第一,讓劉澤華挫挫他們的銳氣也好。”李邦藩微笑著說。

  他的想法與朱慕云不一樣,劉澤華只要想做事,又能做事。他就會支持,讓劉澤華做成事。如果在此過程中,得罪了一些人,甚至搞砸了一些事,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我擔心,他會影響情報處的行動。”朱慕云說。

  “不用太過擔心,我們當初都是這么走過來的嘛。吳渭水一直控制在情報處手里,看守所只是參與管理。”李邦藩擺了擺手,不以為意的說。

  李邦藩如此看重劉澤華,朱慕云自然不好再說什么。隨后,他去了趟總務處。昨天,他已經暗示了華生,讓他趁機把看守所搞點建設。自己先來吹吹風,劉澤華再來提的時候,陳旺金不至于故意為難。

  “老陳,讓劉澤華去看守所,實在不在明智之舉。我看,還是把他調回來算了。”朱慕云一到陳旺金的辦公室,就愁眉苦臉的說。

  “怎么啦?”陳旺金嚇了一跳,昨天晚上,他特意舉行了一場劉澤華沒有參加的歡送宴,說是歡送宴,實際上是慶祝。

  “你不動產?他一去看守所就闖了禍,強行把情報處的犯人接管過來了。我已經向局座建議,還是把他調回總務處算了。”朱慕云嘆息著說。

  “年輕人做事容易沖動,這是可以理解的。”陳旺金勸道,朱慕云可是李邦藩的心腹,如果真把劉澤華調回來,他會像吃了蒼蠅一般難受。

  “昨天晚上,他可是提出來了,要在看守所大搞建設。你現在理解,等會他找你伸手要錢要物的時候,你就知道我說的沒錯了。”朱慕云嘆息著說。

  “他愿意折騰,就讓他去折騰嘛。不就是要錢要物么,他是你的人,想干出點成績,我們應該支持。再說了,看守所是以前英國領事館改建的,當時也是臨時改建成看守所的。現在也確實需要維護了。”陳旺金說,只要劉澤華不回來,不管他提什么要求,他都會答應。

  有了陳旺金的這番話,華生再打報告,申請經費的時候,出奇的順利。陳旺金顯得特別客氣,他拉著華生的事,關心的問:“以后看守所不管有什么問題,隨時可以來找我。總務處管的就是錢和裝備,你需要什么,打報告申請就是。總務處是你的娘家,永遠支持你的工作。”

  “多謝處座。”華生感激的說,他沒想到,陳旺金竟然這么好說話。

  原本,華生想順勢要套竊聽設備,可是,最終卻沒有開口。竊聽設備政保局有,可如果申請了,就不能私用。

  “這是應該的,早上慕云還說你在看守所闖了禍,要把你調回來。我覺得,你在六水洲能干出一番事業。就算要回來,至少也得回來當處長。”陳旺金微笑著說。

  “不敢不敢,我如果能當處長,處座至少也是局長了。”劉澤華謙遜的說。

  朱慕云上午去了憲兵分隊,在路上,他收到了鄧湘濤的緊急情報。昨天晚上,鄧湘濤其實就約他接頭,只是朱慕云一晚上在六水洲,沒有看到罷了。鄧湘濤的情報只說了一件事,陳忠鵠失蹤,讓他趕緊排查。如果是政保局抓的,務必想辦法營救。

  朱慕云暗暗苦笑,這個陳忠鵠還真是麻煩。上次來古星的時候,就被巡捕廳抓起。幸好尉遲青巨給面子,最后給放了。后來朱慕云才知道,當時尉遲青巨是法特組的組長,這種事情只是舉手之勞。

  要暗中查個人,只能一家一家的碰運氣。因為不能明目張膽的調查,也不知道陳忠鵠為何會失蹤,打聽起來很困難。如果陳忠鵠被捕了,還招供了,誰打聽他的消息,誰就會被懷疑。

  但是,鄧湘濤也特別強調,陳忠鵠的身份很特殊,哪怕付出更大的代價,也要找到他。一旦落入敵手,要盡最大努力營救。鄧湘濤特別提到,陳忠鵠不但身份特殊,而且他還可能影響第六戰區的戰局。

  這一點,朱慕云倒沒想到。陳忠鵠不過就是個中校,就算負責情報搜集,能掌握的機密也有限。可鄧湘濤既然這樣說,朱慕云自然會很重視。

  可是,關于陳忠鵠失蹤的時間、地點、原因,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查起呢。朱慕云唯一知道的,陳忠鵠使用的還是上次的化名:趙國強。

  到憲兵分隊后,朱慕云去了大澤谷次郎的辦公室,拜托他打聽“趙國強”的事情。大澤谷次郎的身份,就算有人懷疑,也不會當真的。大澤谷次郎可是正宗的日本人,又是特高班的隊長,他出面調查,誰也不敢說個不字。

  朱慕云才回到憲佐班,沒想到劉澤華卻找上門來了。見到朱慕云,劉澤華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你來法租界干什么?”朱慕云問,他不認為華生是特意來找自己的。

  “剛才我去了總務處。”華生說,朱慕云雖然對陳旺金說起,要把自己調回去。可他知道,這是朱慕云的曲線政策,為的就是自己的報告能順利批下來。

  陳旺金在簽字的時候,華生明顯看到他一臉的肉痛。可是,陳旺金還是很痛快,簽完字后,馬上給會計打了電話,看守所申請的經費,馬上交給了他。

  “怎么,干了一天就想回來了?”朱慕云站起來,將辦公室的門反鎖。

  “沒有,我是申請經費。云哥,能問件事嗎?”華生問。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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