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行動之前,左澤路激情澎湖,覺得就要親手解救自己的同志了。可是,才跟一處的人說一句話,差點就踩了雷。他心里暗怪王超和渡口的那幫警衛,這種事,也不跟自己說一聲。
左澤路卻忘記了,是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才讓他成為孤家寡人。身為一名潛伏在敵人內部的情報員,最重要的,就是要懂得保護自己。要學會偽裝自己,與敵人打成一片,才能更好的潛伏下去。
左澤路看多了日偽特務的丑陋一面,他的內心,容不下其他骯臟的東西。他是一個堅定的革命者,心里有一團火,激烈時,能將自己燃燒。
真等到要營救時,左澤路才發現,自己竟然一點辦法也沒有。他相信,如果換成自己瞧不起的朱慕云,或許有的是辦法。
看來,許值早就知道,自己并并不適合從事地下工作。左澤路心里,重重的嘆息了一聲。或許,回到根據地,才是最適合自己的吧。
左澤路的舉動,顯得非常怪異,馬上有人,向朱慕云匯報。眾目睽睽之下,左澤路竟然要跟一處的人接觸,誰知道他心懷什么鬼胎?
緝查科和警衛隊的人,覺悟還是有的。就連趙平和章高俊,事后都單獨向朱慕云匯報了。左澤路的行為,雖然與通共,還掛不上鉤。可是,任何一次怪異的舉動,如果找不到合理的解釋,所有人都不會釋懷。
再加上左澤路以前的怪異行為,比如說,窮人和富人一起過江,左澤路一定是站在窮人那邊的。窮人的貨物,可以不用檢查。而富人的貨物,一定會認真查驗。
只是,他們只是將左澤路的行為,當成一種談資,并沒有聯想到,他與地下黨有關。然而,杜華山到碼頭后,聽說了此事,憑著職業的敏感,他馬上命人,將左澤路帶到了二處的審訊室。
早上,朱慕云還在家里的時候,就接到通知:今天上午,楊懷益會抵達古星,上午九點,準時進入德明飯店。為了保護楊懷益,朱慕云的二處,全部動了起來。他自然不會為了左澤路,而特意跑到碼頭一趟。
如果朱慕云真的去了碼頭,事情才真的復雜起來。左澤路不過是緝查一科的普通干事,為了他突然與一處說了句話,就扔下保衛任務。這種事情,朱慕云絕對干不出來。
“趙平,你讓左澤路來趟德明飯店。”朱慕云嗔惱的說,左澤路真是不省心,這個時候,還給自己添亂子。
今天一大早,憲佐班的人,配合特高班的憲兵,對德明飯店所有的客房,進行一次突擊檢查。現在,德明飯店的住戶,一下子少了好幾十。所有空出來的房間,全部由二處接手。
今天李邦藩也到了德明飯店,朱慕云向他詳細匯報了自己的計劃。對二處的安排,李邦藩很是滿意。任何時候,朱慕云都將他的指示,當成最高任務來完成。這一點,難能可貴。
“是。”趙平忙不迭的說,他聽說左澤路的怪異舉動后,其實心里也有些疑惑。
趙平在進入緝查一科前,是馮梓緣的手下,軍統古星潛伏金組的情報員。雖然以前他是搞情報的,但到緝查一科后,他將對人的研究,轉移到了貨物上來。可是,并不代表,他對人的研究,就已經忘記了。
“另外,你轉告王超,這段時間,渡口就交給他了。”朱慕云說,左澤路如此胡鬧,他已經不能容忍。不管如何,今天左澤路都離開離開緝查一科。
然而,朱慕云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杜華山一大早,也到了二處。他也是來趕早餐的,一處的人,將左澤路之事,當成一個笑話講給他聽。可杜華山則不然,他認為,左澤路突然接近一處,可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特工人員就是如此,對任何可疑的情況,都不會放過。就算左澤路只是無意之舉,但他也得弄清楚。他派人去帶左澤路的時候,下面的人也提起過,左澤路畢竟是經濟處的人,要不要跟朱慕云打個招呼。
但杜華山拒絕了,他辦的案子,絕對鐵面無私。再說了,找左澤路談話,也就只問幾個問題。沒想到,左澤路被帶來后,態度惡劣。對一處的調查,非常拒絕。這讓杜華山上了火,一怒之下,將左澤路帶進了審訊室。
趙平去通知左澤路,自然找不到了。趙平不得已,只好去找杜華山要人。可是杜華山正在審問左澤路,對趙平愛理不理。沒辦法,他只好迅速向朱慕云匯報。
朱慕云得知后,大急,也很惱火。不管如何,左澤路都是自己的人,杜華山連個招呼也不打,竟敢審經濟處的人?打狗還要看主人,杜華山這樣做,還把自己放在眼里嗎?
“在我們的地盤,他竟敢如此無理?你帶警衛班的人,把左澤路接回來。另外,將一處的人,給我趕出去!”朱慕云惱羞成怒的說。
“處座,這不太好吧?”趙平被嚇了一嚇。朱慕云與孫明華的關系,擺在那里呢。如果真要是鬧僵了,以后怎么收場?
“你要是做不到,我換別人來。”朱慕云淡淡的說。如果左澤路不是地下黨,他絕對不會這么著急。
“我馬上去安排。”趙平忙不迭的說。朱慕云很少發火,可并不代表,朱慕云就不會發火。如果朱慕云發了火,說明事態非常嚴重。
原本,朱慕云想給孫明華打個電話。畢竟,這是一處無理取鬧在先。不要說他們沒有證據,就算確定左澤路是地下黨,也不能這么抓人吧?
杜華山抓人之前,必定要向孫明華匯報吧?如果杜華山不匯報,也沒給經濟處打招呼,他就是狂妄。以他對杜華山的了解,他不可能不向孫明華匯報。
孫明華知道之后,為何不跟自己打招呼?是認為沒有必要?還是覺得,自己不會計較?既然孫明華當著不知道,自己也裝糊涂就是。
當然,什么樣的情況,都有可能發生。但是,不管什么情況,自己的安排都是有道理的。自己的手下,讓別人審查,經濟處還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就算自己真做得過分,別人也只會認為,自己是護犢子。
此時在德明飯店,省政府的何佩璐、中江實業銀行的石心權、本清正雄、劉權等一眾古星的大小官員,早就在德明飯店外迎接。在飯店外面,也聚集了不少記者。
而李邦藩、小野次郎和朱慕云,則在里面的角落里。他們這些做秘密工作的,盡量不能出現在公眾面前。
“局座,如今這好人,真是做不得。”朱慕云擠到李邦藩身邊,輕輕一嘆,很是無奈的說。他已經讓趙平去“接”人,實際上就是搶人。
杜華山一開始是無理在先,可是朱慕云去搶人,有理就變得沒理了。如果想要繼續變得有理,自然得有所安排才行。他與李邦藩在一起,近水樓臺先得月,想怎么樣都行。
“又出什么事了?”李邦藩皺了皺眉頭,問。
“我好心把二處的審訊室借給一處使用,還特別吩咐,所有人都不能打擾他們的工作。早上,緝查一科的左澤路,只是想跟一處的人打個招呼,剛才緝查一科打來電話,左澤路竟然被杜華山帶走問話了。我讓趙平去要人,杜華山態度惡劣,竟然說經濟處,無權干涉一處的查案。”朱慕云生氣的說,雖然他介紹的基本是實情,但該夸大的,還是要夸大。
“那你打算怎么辦?”小野次郎在旁邊聽了后,問。
“我已經讓趙平帶人,將緝查一科的人強行要回來。并且,讓一處另外找地方,二處的審訊室,不借給他們了。我好吃好喝供著他們,還給慣出脾氣了。”朱慕云悻悻的說。
“這可不利于團結,既然左澤路主動與一處接觸,調查一下也是。”李邦藩蹙起了眉頭,當著小野次郎的面,說起這些事,朱慕云有些不識大體了。
“局座,我可是你的人。他不尊重我,就是沒把你放在眼里。杜華山調查左澤路,完全可以跟我打招呼。為什么要把左澤路帶走?還一定要帶進審訊室。”朱慕云說,他將左澤路的事情一筆帶過,將事情的高度,放到了尊不尊重李邦藩的高度。
“人,你可以自己審,但不能影響一處的工作。”李邦藩說。
“好吧,我聽局座的。但是,左澤路不能再留在緝查科。”朱慕云說,他又給趙平去了個電話。
“處座,左澤路已經回來了,但他…好像有些不對勁。”趙平猶豫了一下,說。
“你先初步問下他的情況,到底為什么要跟一處的人說話。”朱慕云嚴厲的說,這么低級的錯誤,左澤路也會犯,實在太不應該了。
“左澤路并不知道處座的指示,他就是個愣頭青。”趙平說,發生了這種事,他當然要了解清楚。
“杜華山怎么說?”朱慕云問。
“他說是誤會。”趙平說。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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