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恒昌源有了鹽業執照,不但能大大提高盈利能力,同時,也能更好的為根據地服務。人可以三天不吃飯,但如果三天不補充鹽,整個人都會廢掉。有的時候,食鹽跟武器一樣,都能提供部隊的戰斗力。
恒昌源從成立到現在,只能勉強維持開支,距離根據地首長的要求,還有一定的距離。董廣寧來古星之前,暗下決心。不但要把恒昌源,這個情報站經營好,更要把生意做好。
要讓恒昌源商行,成為根據地新的物資中轉站。同時,也不能再向家里伸手。甚至,還要給家里,解決資金問題。
恒昌源從成立之初,家里給了他二十根金條。當時,家里告訴他,這是“野草”支援的。董廣寧覺得,那些金條,實在太沉重。如果自己沒把恒昌源經營好,不但對不起組織,也對不起野草。
此次,董廣寧想拿到鹽業執照,聽說,又是野草同志安排。讓董廣寧先去找張光照,通過張光照,再聯系朱慕云。只要結識了朱慕云,拿到鹽業執照的機會,就會大得多。
就算沒能拿到鹽業執照,能與朱慕云搭上關系,以后恒昌源商行,也有多一層保障。畢竟,朱慕云是法租界汪偽特務的頭子,跟他搞好了關系,一般的特務,不敢隨便來恒昌源搗亂。
如果恒昌源能拿到鹽業執照,以后在資金上,應該就不會再缺乏,也就無需,再向家里伸手了。畢竟,家里的資金,也很緊張。董廣寧有個心愿,要像野草同志一樣,深深地扎根古星,為根據地輸血,為同志們提供,更好的保障。
為了給朱慕云,留下更深的印象,董廣寧覺得,讓姚燕萍去趟東亞飯店。當然,他所說的當服務員,并不是真的當伙計,而是想給朱慕云,留下一個好的印象。畢竟,一個女孩子,還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朱慕云應該不好意思斥責。
“可是…我還是不想去。”姚燕萍很不情愿的說。
當她給特務漢奸當服務員,她在思想上,轉不過彎。如果讓她去刺殺朱慕云,她會毫不猶豫,哪怕是犧牲生命,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你來之前,不是說,要向野草同志學習嗎?我跟你說,今天的情報,就是野草同志提供的。”董廣寧壓低聲音,對姚燕萍說。
其實,他也覺得,野草的這個安排,有些自尋煩惱。既然要找朱慕云,何不在憲佐班,就先跟朱慕云聯系好呢。聽說朱慕云,眼里只有錢。只要給了錢,什么事都可以辦的。
但是,上級這樣安排,他也沒有辦法。或許,讓張光照安排,更加合適吧。野草同志,在日偽內部,潛伏了很長時間。對敵經驗,要比自己豐富得多。
“真的?那野草是…”姚燕萍指了指電話機,按照董廣寧的說法,她最敬佩的野草,豈不是張光照?
“想什么呢?你如果不想去的話,我可安排別人去啦。”董廣寧說。先找張光照,是野草的安排。并不是說,野草就是張光照。
“我去,我去。”姚燕萍歡呼雀躍的說,她在執行此次任務之前,接受了特別訓練。身上戰士的痕跡,基本上都抹去了。
訓練的時候,也聽說了野草,為根據地輸送物資的事。根據地戰士身上的棉衣,是野草送來的。根據地的印刷廠設備,是野草提供的。戰士們手里的武器、彈藥,有不少是野草提供的。
坪壩之戰,兩戰兩勝,野草的情報,起到了關鍵作用。還有侏儒嶺之戰,當時姚燕萍親自參與,如果沒有準確的情報,部隊怎么能那么快,就取得勝利呢?還有醫院的藥品,以及一整套的醫療器械,都是野草提供的。
要不是她,會派到古星,參加特殊任務,這些情況,她是絕對不會知道的。而且,這些情況,也需要絕對保密。因為,這是黨的機密,是值得用生命,保護的秘密。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野草同志。在她心里,早就將野草,當成了英雄,自己學習的榜樣。現在,能參與野草安排的任務,她當然很興奮。
“換衣服去吧,咱們得早點到東亞飯店。”董廣寧微笑著說。
姚燕萍換了一身旗袍,早早到了東亞飯店。但董廣寧告訴她,朱慕云與劉權,在包廂內談事,沒有喊的話,她不能進去。而董廣寧,也特意在包廂外面等候。
“包廂里也沒人,我們干什么要提前來?”姚燕萍在包廂門口看了里面,里面空空如也,好奇的問。
“我們得提前來準備,如果朱慕云不見我們呢?”董廣寧說,在這里,至少能見到朱慕云。如果等朱慕云先進了包廂,或許連面都見不上。
“這個朱慕云,好大的架子。”姚燕萍嗤之以鼻的說。
“等會見到朱慕云,可不能這樣的態度。”董廣寧叮囑著說,朱慕云是什么人?政保局經濟處處長,兼二處處長。如果被他看出破綻,別說鹽業執照沒有著落,他們這個情報組,也得完蛋。
“知道,我會當好服務員的。”姚燕萍調皮的說。
“注意,來了。”董廣寧站在窗口,一直注意著下面的動靜,他突然見到朱慕云,從車上走了下來,連忙說。
朱慕云請劉權吃飯,他當然得先到。不管他與劉權的關系如何,這是應有的禮貌。畢竟,從級別上說,劉權還比他高一級呢。他已經接到張光照的通知,就在東亞飯店后花園三樓的包廂,也是整個東亞飯店,最好的包廂。
“你們是?”朱慕云走到三樓的時候,看到姚燕萍的時候,馬上認出來了。
上次姚燕萍被憲佐班,誤抓到憲兵分隊,幸好提前放掉了,否則的話,她落到宮崎良一手里,身份有可能會暴露。只不過,姚燕萍并不知道,朱慕云就是她一直仰慕的野草。
“朱隊長,鄙人恒昌源商行董廣寧,這位是我的同事,姚燕萍小姐。”董廣寧作了個揖,恭敬的說。
他自然是認得朱慕云的,作為法租界的汪偽特務頭子,他豈能不識?只是,以前他只是遠遠的見過朱慕云。近距離看到朱慕云,他更覺得,朱慕云太過年輕。
在董廣寧的印象中,朱慕云應該是老奸巨滑,老成持重。可是,朱慕云穿的像個闊少,身上一點也看不出,特務的影子。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朱慕云的身份,他真會懷疑,自己看錯了。
“原來是董老板。”朱慕云點了點頭,算是回了禮。
姚燕萍看到朱慕云,卻有些緊張。她是地下黨員,而朱慕云是特務,與敵人面對面,她還欠缺些經驗。
“朱隊長,包廂已經準備好了,請進。如果有什么吩咐,我們就在外面。”董廣寧說。
“包廂是你訂的?”朱慕云“詫異”的說。
“只是鄙人的一點心意,望朱隊長萬莫推辭。”董廣寧說。
“這個張光照,真是不靠譜。”朱慕云蹙起了眉頭。
“張副隊長也是一片好意,朱隊長可千萬別怪他。”董廣寧說。
“你們找我,所謂何事?”朱慕云不置可否的說。
“恒昌源想經營食鹽,可是卻缺一個執照。”董廣寧忙不迭的說。
“笑話,我是…。咦,你們的算盤打得很精嘛,請我吃頓飯,就想拿個鹽業執照?”朱慕云冷笑著說。
“只要朱隊長幫這個忙,以后恒昌源會送三成紅利。”董廣寧說,如果能把朱慕云拉攏到恒昌源,以后就不愁沒生意做了。
“千萬別,這件事跟我沒關系,我也不會答應。”朱慕云“堅定”的說。
“朱處長,不好意思,來晚一步。”
朱慕云正要說話的時候,劉權正好走到了三樓。見到朱慕云站在外面,加快腳步,笑吟吟的說。
“現在正好,請吧。”朱慕云笑著說。
“他們是誰?”劉權跟著朱慕云,進了包廂之后,輕聲問。
“想要個鹽業執照,求到這里來了。”朱慕云苦笑著說。他故意不說,董廣寧與自己的關系,他越說得模糊,劉權就越摸不著頭腦。
“別人要辦執照,肯定不可能。但只要你一句話,我馬上辦下來。”劉權說。
“你是一把手,兄弟不能讓你為難,這種事,一定要公事公辦。說說中華民國共和黨的吧。”朱慕云“大義凜然”的說。
劉權正要說話的時候,姚燕萍走了進來。她拿起桌上的酒,給朱慕云和劉權倒了一杯。
“姚小姐,你給我們倒酒,自己也得喝一杯吧?”朱慕云調侃著說。
“我不會喝酒。”姚燕萍臉上一紅,手里的酒瓶,差點掉到了地上。
“你們不是要辦鹽業執照么?沒有一點誠意,劉局長怎么給你們辦?”朱慕云打趣道。
“朱處長,你就別為難人家了。這樣,我跟朱處長,還有點事要說,你先出去,等會再請你進來。”劉權微笑著說。
雖然朱慕云說得義正辭嚴,可是劉權卻留了心,如果朱慕云不愿意,豈會說那樣的話?只不過,朱慕云不想讓自己為難,才故意說要公事公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