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的天空中依然還飄著雪花,吹著寒風,低垂的鉛云像一塊密不透風的帷幕一樣籠罩在天上,透不出半點天光,整個惠州城,這個時候唯一還算得上亮堂的地方,也就只有遠處城墻墻頭上烈烈跳動的火堆,離開城墻50米之外,整個城市在晚上,也就只有零星的幾點燈火或者大戶人家門口高懸的燈籠在黑夜之中還能透出一點光來…
嚴禮強在飛馳著,腳下踩著屋檐和瓦片,輕輕一點,整個人就像幽靈一樣的在房頂上飛躍著,不帶半點風聲,即使是他落腳的屋檐瓦片上即使已經有了一層半掌厚的積雪,但嚴禮強的腳印,只有瓜子大小,淡淡的幾乎看不出任何的痕跡,這樣的輕功,已經是傳說中踏雪無痕的絕技,足以讓許多人目瞪口呆。
相比之下,被嚴禮強盯著的那兩個人,雖然也是高手,輕功也不算弱者,但比起嚴禮強來,卻差了不止一個等級,那兩個人,也根本沒有發現跟在他們身后的嚴禮強。
眼前的黑暗,對別人來說是黑暗,還有一個能見度的問題,但對嚴禮強的那雙眼睛來說,如果他愿意,黑夜和白天幾乎是沒有差別的,這黑暗,也就是最好的掩護。
一間間的房屋和屋脊在嚴禮強的腳下飛逝,一條條的街道和小巷被甩在了身后,在嚴禮強前面飛奔的那兩個人,看樣子對惠州城非常的熟悉,嚴禮強就跟著他們,一下子在屋頂上飛馳,一下子又迅速的穿過那些僻靜的小巷,偶爾,還會穿過一兩個大戶人家的后花園的院墻,隨后又飛躍出去,短短的二十分鐘不到,在成功的避過了三隊在城中巡邏的軍士之后,嚴禮強已經跟著那兩個人,來到了惠州城東邊雨花亭的城隍廟附近…
雨花亭是一個亭子,這個亭子就建在惠州城東邊的一座小山上,那個城隍廟,就在雨花亭的后面。
那座小山上種滿了松樹,松樹中間有著一堆堆的墳塋,中間雜草叢生,就算在大冬天,那些松樹上面掛起了一串串的雪霧,雨花亭的附近,則是一片碑林,算是惠州城的一景,碑林在黑夜中猶如鬼影一樣層層疊疊影影重重,在那呼嘯的風雪之中,在一座座孤墳的映襯下,莫名帶了幾分森冷的煞氣,這個地方,也只有大白天,才會有城里的百姓來城隍廟里祭拜燒香,到了晚上,這里基本上就沒有什么人煙…
嚴禮強隨著那兩個人趕到這里的時候,遠遠的,嚴禮強就看黑暗之中,一個個詭異迅捷的黑色身影已經鉆入到了雨花亭所在的那座小山上的松林之中,在迅速朝著雨花亭和雨花亭后面的城隍廟逼近,那些沖入到松林之中的黑色身影一個個都穿著夜行衣,臉上帶著清一色的青面獠牙的鬼怪面具,組織性極強,偶爾,還可以看到兵器的寒光從松林之中一閃而逝,乍一看,這些人起碼有上百人。
看到這些戴著各種鬼怪面具的黑衣人,嚴禮強已經可以肯定,這些人,正是白蓮教中鬼王的手下,白蓮教中鬼王的手下號稱夜行鬼軍,專門在晚上行動,戴著恐怖的面具,之前的大漢帝國的南方幾個州中犯下不少滅門屠宗的大案,手段兇殘狠辣,無所不用其極,讓不少人聞風喪膽,是白蓮教手中的一把恐怖兇器,甚至有江湖傳言稱,鬼王手下的夜行鬼軍擁有刀槍不入的本領,是完全殺不死的…
當然,對這樣的江湖傳言,嚴禮強向來都是嗤之以鼻的,什么刀槍不入,完全殺不死,這樣的江湖傳言就是在檢測人的智商的,別說這些夜行鬼軍了,鬼王自己要是有這樣的本領,這大漢帝國的皇帝的寶座,還能輪得到別人來坐么?以嚴禮強上輩子的經驗來看,所謂刀槍不入殺不死之類的,要么就完全是胡說八道,要么就是夜行鬼軍服用了某些特殊的藥物,讓人對疼痛的忍耐力極大的提高,或者在戰斗之中處于某種興奮或者是致幻狀態之下。
除了那些夜行鬼軍之外,還有幾個武藝高強同樣臉上戴著鬼怪面具的高手,則在腳不沾地的踩著松林之中的松樹的樹干樹枝在林中飛馳。
沖在嚴禮強前面的那兩個人,在來到這里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就沖入到了松林之中,在與夜行鬼軍匯合之后,就朝著小山上的城隍廟沖去。
嚴禮強腦袋電光石火的一轉,就沒有冒失的沖到最前面,而是故意落后一步,跟在那些夜行鬼軍的后面,一起沖上了山…
來到這里的嚴禮強,對藏身在城隍廟中之人的身份好奇無比,他實在想不出,這惠州城中,到底有誰值得白蓮教如此大動干戈,連潛入到惠州城的夜行鬼軍都出動了。
嚴禮強心中對白蓮教這些裝神弄鬼又野心勃勃把普通老百姓當炮灰的勢力,本能就排斥和有敵意,所謂敵人支持的我就反對,敵人反對的我就支持,看到夜行鬼軍之中有背著弓弩的人在進入松林之后沒有沖到最前面,而是找地方隱藏起來,爬到樹上張弓以待,嚴禮強心中冷笑一聲,等到前面的夜行鬼軍剛剛離開,他的身影,就像一道影子,悄無聲息的飛躍到了距離他最近的一個隱藏著夜行鬼軍弓弩手的樹上,在那個夜行鬼軍還盯著遠處看的時候,嚴禮強的長劍,已經無聲無息,刺入到了那個夜行鬼軍的心臟之中,劍上真氣一震,就把那個夜行鬼軍的心臟給攪碎了…
一般人,哪怕是什么超級高手,遇到這樣的傷勢,那是立刻就死了,毫無僥幸的道理,但是讓嚴禮強有些意外的是,就在他的長劍攪碎了第一個夜行鬼軍心臟的時候,那個藏身在樹叢中的夜行鬼軍的身體陡然一僵,居然還一下子回過了頭,看了嚴禮強一眼,把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具,對著嚴禮強,脖子的喉結抖動,似乎還想要叫出來……
嚴禮強想都不想,直接一掌怕到了那個夜行鬼軍的腦袋上,手上陰柔的勁道一震,直接把那個夜行鬼軍的大腦震成了一堆漿糊。
沒有叫出來,也沒有聲音,那個夜行鬼軍徹底不動了…
嚴禮強悄悄抹了一把冷汗,如果那個夜行鬼軍在大腦和中樞神經都被完全摧毀之后,還他媽的能動能叫,那嚴禮強真要懷疑自己見鬼了,不過好在,一切還沒有徹底超出嚴禮強的認知體系,就是剛剛那個夜行鬼軍轉過頭來的那一瞬間,有些嚇人,如果是普通人,遇到對手來上這么一下,恐怕腿都要被嚇軟了,哪里還能繼續戰斗…
嚴禮強小心的把那個夜行鬼軍的尸體放在樹杈上,同時一把揭開了那個夜行鬼軍臉上的面具——面具后的臉只是普通人的模樣,看起來甚至有點木訥,只是那張臉上從人中到眉心位置卻有一條隱隱的黑線,特別是眉心位置,黑得發亮,非常符合中毒的特征。
果然不出所料,這些夜行鬼軍臉上戴著這些鬼怪面具,只是掩蓋他們被毒藥控制的事實而已,不想讓人看到,那控制他們的毒藥,似乎能讓他們的身體在腦死亡之前還有一些行動能力,這倒非同一般,有些嚇人的本錢…
嚴禮強這邊剛剛解決了一個夜行鬼軍,那一邊,血光和戰斗毫無征兆就已經開始了…
就在一個夜行鬼軍的高手剛剛飛躍過雨花亭旁邊的碑林的時候,一把巨斧,突然就從碑林之中飛出,一下子劃過那個夜行鬼軍高手的身軀,在一聲慘叫之中,直接把那個夜行鬼軍的身體一下子剖成了兩半,從空中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