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來得太快,讓許多人一下子都始料未及,孫冰臣的隨行里,不少人甚至還沉浸在甘州境內被600個騎兵護送的安全的氛圍之中,卻沒有想到,僅僅是離開甘州半天不到的時間,就在這狼牙谷,一群餓狼已經悄無聲息的圍了上來。
沒有人敢質疑孫冰臣的決定和判斷,聽到孫冰臣說要讓大家收拾東西,所有人都迅速忙活了起來。
對于已經“死過一次”的嚴禮強來說,他很清楚,很多時候,所謂的死亡和危機,都是突如其來的,絕對沒有半點征兆,所以他也不敢怠慢,跟著其他人迅速的把原本裝在車上的一些補給之類的東西,轉移到了自己的犀龍馬的馬鞍之上掛好。
“禮強,你不用拿太多,給自己準備一點補給東西就可以了,別忘了我剛才給你說的話!”孫冰臣提醒了嚴禮強一句。
“好!”
拉著馬車的犀龍馬被從馬車上解了下來,被快速的套上鞍具,就連葉天成,也被梁義節從囚車里放了出來,戴著手銬腳鐐,和梁義節同時騎在了一匹犀龍馬上。
從囚車里走出來的葉天成,遠遠的看了嚴禮強一眼,目光閃動,不知道在想什么,不過他人卻乖得很,沒有做出什么大吵大嚷和出格的事情,讓上馬就上馬,讓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最好別打歪主意,你很清楚那些人到底想要誰的命,你要是敢亂動,我先砍下你一條胳膊…”梁義節對著葉天成冷冷的說道。
大家的效率都不慢,只是幾分鐘的功夫,那幾輛車上的東西,就基本上被拿了下來,一些實在拿不下的給養之類的東西,也就丟在了車上,這種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速度對大家來說意味著什么。
轉眼之間,所有人就都上了犀龍馬,其中還有幾匹犀龍馬是從馬車上解下來的,馬背上空空的,沒有人。
孫冰臣安排了五個護衛,騎著犀龍馬,同時帶著那幾匹空著的犀龍馬,在犀龍馬的鞍座上拴上一根繩子,繩子上拴著從那些灌木叢中找來的幾根樹枝,調轉馬頭,返回甘州求援。
一般情況下,甘州的兵要跨州的話還有麻煩,但是作為巡查使的孫冰臣,在遇險的情況下,卻可以名正言順的讓甘州派兵來救援。而就算救援不到,只要那五個護衛弄出一點聲勢,也能迷惑黑風盜,讓黑風盜以為孫冰臣一行人已經返回,黑風盜要么放棄他們的計劃,要么就會分出大批人手去追,從而減輕這邊的壓力。
眨眼的功夫,五個選出來的侍衛就調轉馬頭,在轟鳴的蹄聲之中,朝著原路先返回,在他們跑出幾百米后,他們騎著的犀龍馬拖著的樹枝,已經在他們的路線上揚起了一片塵土,遠遠的看去,動靜頗大,就像又好多人在騎著犀龍馬往那邊跑一樣。
“走!”孫冰臣一夾馬腹,第一個帶頭從狼牙谷旁邊的那條路沖了過去,嚴禮強他們則也同時騎著犀龍馬跟上。
“禮強,你的那條狗沒有問題嗎?”梁義節一邊騎著馬,一邊回頭,看著跟在隊伍后面跑著的黃毛,有些擔憂的問道。
“梁大哥放心,沒有問題的,就算黃毛一時間追不上我們,但也會順著我們留下的氣味追上來,不會掉隊的!”
事實上嚴禮強剛才還真有把黃毛抱到馬鞍上的想法,不過當時黃毛在他身邊轉了兩圈,汪汪了兩聲,他就知道了黃毛的心思,黃毛說可以跟得上。有意想試試黃毛能力的嚴禮強也就讓黃毛跟著犀龍馬的隊伍跑就行了,嚴禮強感覺,黃毛在速度上或許追不上犀龍馬,但在耐力上,黃毛恐怕要比犀龍馬更強。
狼牙谷旁邊的那條路,就是在一片荒野之中延伸開來,嚴禮強騎在犀龍馬上,跟著眾人,在荒野之中奔行,心中卻生出一種荒誕的怪異感覺,做官的被做賊的追殺,這樣的事情在他上輩子只是一個笑話,而現在,這一幕卻是切切實實的發生在了他的身上。在這種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地方,白銀大陸的法則被發揮到了極致。
就在嚴禮強他們離開狼牙谷一個小時之后,在一片轟隆隆的馬蹄聲中,大批全身裹在一片烏黑之中的人馬從狼牙谷的里面沖了出來。
在看到狼牙谷山谷入口處丟棄的那幾輛馬車的時候,戴著面罩,沖在那些黑衣人中的阿里古金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該死的…”
旁邊的一個沙突人嘰里咕嚕的說了起來,“大人,怎么辦,那些人似乎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行蹤,有了準備!”
“他們一定還沒有跑遠!”阿里古金咬著牙看著自己面前的兩條路,立刻下了命令,“波路哈,你帶著三百人往甘州這邊追去,如果他們往這邊跑了,你就先把人咬住,我馬上就來,我帶人往這邊,阿季丹利就在這邊的路上,他有兩百人,如果那些人往這條路走,一定會先和阿季丹利遇上…”
“是!”
全身裹在黑色之中的騎兵就在狼牙山谷這里分流,有300個騎兵朝著甘州那邊沖去,還有500多個騎兵,則朝著嚴禮強他們的所選擇的那條路追了過去。
遭遇來得很突然,但又難以避免。
嚴禮強幾乎是第一個發現了黑風盜的身影。
就在嚴禮強他們前面數里外的一片山崗上,在落日的余暉之中,先有一個全身裹在黑色衣服之中的人騎著犀龍馬站在那片山崗的土坡上,朝著嚴禮強他們這邊眺望。
在那個人發現嚴禮強他們的時候,嚴禮強他們這邊也看到了那個人,然后在短暫的不到十秒鐘的沉寂之后,那個站在那片土坡上的人的手臂在空中揮舞了起來,口中還發出尖銳的吆喝聲,然后,一個個的黑點就從那片山坡后面冒了出來,眨眼的功夫,就有差不多兩百騎把全身都裹在黑色之中的騎兵,匯聚成一股,朝著嚴禮強他們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