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成例定的易經洗髓經內外功的早課之后,嚴禮強第一次開始了《十龍十象神功》的修煉。
對一個武者來說,丹田就像是一個特殊的工廠,只有擁有這個工廠的人,才算是成為了工廠主,才算是進階武士。開辟丹田之所以重要,其根本的原因,就在于開辟丹田之后,人的武道修煉就可以內外并舉,真正開始踏足玄奧的境地,避免了最后練武不練功,到頭一場空的悲慘結局。
功,就是內功,就是人體鍛煉出來的真氣,就是天地之間那股可以被人利用的最純粹的能量,這才是人體內部真正的力量源泉。
嚴禮強按照秘籍上所說的,以一個五心朝天的姿勢在房間里坐好,在靜息凝神之后,就開始了修煉。
說實話,第一次修煉內功,嚴禮強的心中既充滿了期待和好奇,又有些緊張。
修煉內功的第一步,就是要在呼吸和導引的作用下,意守丹田,感覺到丹田虛空的存在。
很多人說開始的第一步很難,許多人在開辟丹田之后,只是意守丹田這一關,就要耗費好多天才能進入正軌,真正感覺到丹田的存在,開始的時候嚴禮強也感覺這意守丹田這一關可能不容易過,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只是按照秘籍上所說的,呼吸導引片刻之后,他就感覺自己的整個意識,絲滑無比的從前額,過人中,咽喉,胸口,一路勢如破竹的下沉,沒有任何阻礙的就落了下去,就像把一顆鉛球從井口投入到井中一樣,那鉛球在水中一路下沉,片刻之后就落到了井底。
丹田,又叫氣海,當嚴禮強的意識第一次進入氣海的時候,他感覺到的,只是一片空闊無際的虛空,一只古拙的青銅色的大鼎漂浮在那個虛空之上,這大鼎并非什么寶物,而是這個世界開辟丹田之后所有人體內都會出現的一個代表丹田開辟成功的氣鼎,與人體丹田和天地靈氣相應,也是一個人修煉的根基。
嚴禮強也不知道別人的氣鼎如何,但是他感覺,他氣海虛空之中的這個氣鼎,好像非常大,非常厚的樣子。
感覺到這片氣海與氣鼎的存在,只是修煉的第一步,而修煉的第二步,則是擁有氣感,以神御氣。
同樣的,嚴禮強也聽說這第二步好像不太容易,但是對他來說,他只是按照著秘籍上的辦法來,片刻之后,他就感覺自己的氣海虛空之中,出現了一縷若有若無的氣息,在他的意識的操控下,那一縷氣息還可以在氣海虛空之中像一縷風一樣的自由移動。
修煉的第三步,就是引氣入鼎,以鼎煉氣。
在嚴禮強的導引和操控之下,那一縷若有如無的氣息直接落入到鼎中,然后是第二縷,第三縷,第四縷…
在順利捕捉了九縷氣息之后,嚴禮強繼續按照秘籍上的秘法運轉起那個氣鼎,整個氣鼎在嚴禮強的丹田之中慢慢開始發出青色的光芒,就像著了火一樣,只是片刻的功夫,引入鼎中的九縷氣息,就合而為一,變成一絲青色的真氣,從鼎中逸出,就像一道青色的絲線,圍繞著那個氣鼎在丹田之中飛旋起來…
在成功凝聚出九縷真氣之后,嚴禮強睜開了眼睛。
看了看房間,窗外的光線已經透亮,一早上的時間就過了,時間已經到了中午。
就這么一個早上的時間,嚴禮強就正式踏上了修煉之路,成功的在丹田之中凝聚出了真氣,嚴禮強意識一動,那凝聚出的第一道真氣,就像一只調皮靈活的小甲蟲,飛快的在嚴禮強的身體經脈之中穿梭起來,那種真氣在身體之中流動的感覺,就像觸電一樣,酥酥麻麻,真的很特別。
試了幾圈之后,嚴禮強的臉上的表情精彩萬分,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這個,劍神宗藏經堂的人不是說修煉《十龍十象神功》很難么,以前有選修這門功法的劍神宗的弟子,基本要一周甚至半個月的時間才能在丹田之中凝聚出《十龍十象神功》的第一道真氣,怎么自己感覺好像很容易啊,根本就沒有什么關卡,一個早上的時間,我就已經凝聚出了第一道真氣了,難道這也是易經洗髓經的作用?”
無論什么原因,修行能夠快速進步,總是一件可喜的事情,嚴禮強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看到時間已經不早了,他精神抖擻的下了床,在準備一番之后,把黃毛留在院子里看著家,他自己,則離開了五羊村,下了山,一路順著官道來到平溪城的碼頭邊上,直接買了一張順路返回青禾縣的船票。
在傍晚的時候,嚴禮強已經站在了柳河鎮的鎮口。
“啊,禮強從平溪城回來了…”
“咱們柳河鎮的三甲第一回來了…”
鎮上的人看到嚴禮強回來,一個個都熱情的和嚴禮強打著招呼,笑臉相迎,在路過劉屠戶家肉攤門口的時候,看到嚴禮強回來,劉屠戶父子更是笑得像一個爛梨一樣,對嚴禮強點頭哈腰的。
在上次經歷了生死劫難之中,就在這柳河鎮上的一干相親之中,有劉家父子這樣表面上滿臉微笑,內心里巴不得他們家倒霉的垃圾,但也有不少平時來往不多,但對劉家的遭遇深感同情的大爺大媽和街坊鄰居。
嚴禮強對所有人都是微笑點頭,親切的打著招呼,經歷過這些,此刻的嚴禮強,更加的洞徹人心,更明白什么叫人情冷暖,表現在外,那就是一片從容豁達。
一堆半大的毛孩子更是跟在嚴禮強的身邊跑著,跟著嚴禮強向嚴家走去,“禮強哥,禮強哥,教我們幾招,教我們幾招?”
“好,看好了,先從馬步開始…”在一干毛孩子的注視之中,嚴禮強直接示范了一個蹲馬步的標準動作,講解了一遍自己的體悟,“這就是基本功,等你們什么時候可以一蹲兩個時辰,我再教你們更厲害的,讓你們將來也一個個爭三甲…”
毛孩子們心滿意足,總算放過了嚴禮強。
還沒有走到家門口,嚴禮強就看到了幾根高高的煙囪和一排青磚黃瓦的房子,一個耀眼的“嚴氏刀劍”的招牌就出現在嚴禮強的眼前。
比起半年前,嚴家的鐵匠作坊的規模,已經擴大了三倍以上,原本靠近河邊的那地已經被嚴家買了下來,又增加了兩套水錘,遠遠的,嚴禮強就聽到作坊那邊傳來的一片熱火朝天的叮叮當當的聲音。
因為住的人多了,嚴家新修的院子就在鐵匠作坊的后面,作坊和家之間,各有兩道大門,中間還有兩道小門互通,中間隔著一條巷子。
剛剛走到鐵匠作坊的門口,一個人就從鐵匠作坊之中走了出來,一抬頭,就看到了嚴禮強。
“啊,嚴少爺…”穿著一身管事服裝的周宏達看到眼前站著的嚴禮強,臉上立刻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現在還能趕得上家里的晚飯么?”嚴禮強摸了摸肚子,對著周宏達笑了笑。
“趕得上,趕得上,我這就去給少爺安排…”
“對了,我爹在哪里?”
“就在作坊里,我這就去叫…”
“不用了,周管事你去忙你的,我自己進去就行了…”
嚴禮強笑了笑,就直接走到了鐵匠作坊里。
哪怕是冷天,鐵匠作坊里也熱氣騰騰,嚴德昌就穿著一件短背心,正在油池那邊,指點著幾個新招收的徒弟用油淬火…
“爹…”嚴禮強叫了一聲,嚴德昌才轉過頭來,一臉意外。
“啊,禮強,你怎么回來了?”
“沒什么,就是想回家看看,對了,鐵柱哥呢?”
嚴德昌嘆了一口氣,“鐵柱他出去有點事,這兩天不是天冷了,老人難熬,他舅丈昨天夜里不在了,今天一大早,鐵柱接到消息,就和他媳婦一起趕到他舅丈家里幫忙去了…”
嚴禮強的回來,讓嚴家的院子里的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吳媽和家里請的幾個丫鬟都忙前忙后的,為嚴禮強準備晚飯。
嚴禮強特意讓人上了一瓶酒,父子兩一邊吃一邊喝一邊聊,一頓飯,直接吃到夜里。
“以前真沒想過,咱們父子倆兒也能過這樣的日子啊,記得你的時候,那最困難的光景,你沒奶喝,我就去給熊掌柜借了一點米,每天打完鐵,就給你熬點米湯,放一點鹽,就讓你喝了,沒想到轉眼你就這么大了,咱們父子的日子,也過得天翻地覆…”喝了一點酒的嚴德昌臉已經發紅,有了一點醉意,頗有感嘆的說了一句。
“對了,爹,這次回來,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嚴禮強放下了酒杯。
“什么事?”
“昨天在平溪城,我見到了一個人…”嚴禮強接著就把他和孫冰臣見面的經過與嚴德昌說了一遍。
聽嚴禮強這么一說,嚴德昌的那一點酒意似乎一下子就沒了,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看著嚴禮強,“禮強沒騙我吧,巡查使這么大的官兒,身邊還缺一個侍從?”
“我真沒騙你,所以這才趕回來和你商量啊…”
嚴德昌的臉色瞬間就嚴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