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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時代的局限性

熊貓書庫    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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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儒者是這個世上心胸最寬廣的人,能夠容納下天地萬物。

  同樣的,儒者也是這個世界上心胸最狹窄的人,見到異端必定會痛毆至死。

  大漢的儒者還處在儒家文化鼎盛的初始階段,這個時候的儒者往往會博采眾長,最終完善儒家岌岌可危的學術體系。

  因襲,不論是公孫弘,還是董仲舒這些人,對于諸子百家的態度很奇怪,一方面他們在孜孜不倦的吸收其余學說,一面又對其余自主發展的學說進行著極為殘酷的摧殘。

  這種兼容并蓄的方法,其實也不是儒家自己獨創的,而是大漢民族從一開始舊有的特性。

  當有熊氏孤獨的生活在大地上的時候,在他的周圍全部都是敵人,沒有一個是好相處的。

  于是有熊氏的族長少典就生了兩個非常爭氣的兒子,一個后來叫做黃帝,一個叫做炎帝。

  一個以武力強悍著稱最后化作軒轅氏,另一個以種植莊稼著稱被稱之為神農氏。

  當皇帝覺得自己已經強大了無可匹敵的地步的時候,他就開始向外擴張,開始了自己統一氏族部落的戰爭。

  開始的時候,他與炎帝也就是神農氏是聯合的,后來,炎帝覺得黃帝的侵略性太強,就與他分道揚鑣。

  黃帝的實力大減,于是,他就想出來了一個辦法,這個辦法就是著名的兼容并蓄。

  他在征服一個部落之后,不是再把那里的人全部殺光,而是接納進了自己的部族,如此一來,皇帝部落就逐漸變得極其強大,為奴隸社會的形成起到了極大的促進作用。

  這一點可以從龍圖騰的變化上就能看出來,最開始的有熊氏的圖騰是一條大蛇,征服鹿族之后大蛇就多了鹿角,征服魚族之后大蛇就多了魚須,魚鱗,魚尾,征服牛族,馬族之后,一顆別致的龍頭也就出現了…

  等到中華文化史上的一個完整的龍的形象出現之后,華族就已經成為了東方大地上無可置疑的霸主。

  如今,儒家也要走這樣的路子,他們不是不允許諸子百家的學問出現,而是諸子百家的學問必須經過儒家這個大熔爐冶煉之后才能以新的面貌示人。

  總體上來說,大漢的學問是貧乏的,而且大部分都是心學,如果把歷史,律法,政治性的書籍去掉之后,大漢基本上沒有幾本真正意義上的書本。

  《農書》《歷法》《器物制造》等等方面的學問更是少的可憐。

  云氏的書籍從一開始就被皇帝看重,至今為止,皇家抄錄云氏書籍的工作依舊在進行,這是一項極為繁雜宏大的工程,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成的。

  要知道云氏的書籍不僅僅有云瑯幾年來撰寫的書籍,還有繼承自太宰的大批書籍。

  這個時代的書籍完全靠抄錄,基本上談不到什么發行量,有時候毀掉一本書就等于絕了一門學問。

  鴻臚寺里也有很多的書籍,云瑯翻看了一些,就嘆口氣把書卷丟在桌子上,巫卜之類的書在鴻臚寺藏書中占據的比例實在是太大了。

  離開藏書閣,云瑯就來到了鴻臚寺寬闊的院子里,院子里有幾顆極為古老的柳樹,在月色下顯得更為蒼老,長明燈座里透出昏黃的光芒,照在通往遠處的小路上,卻什么都看不清。

  大漢的星空倒是極有看頭的,如果不是皓月當空的話,此時的天空,應該是星斗漫天的好時候,有了月亮之后,星星就變得稀疏很多。

  “怎么,云郎對星象也有研究?”

  一個黑袍人從夜色中走了出來,站在長明燈座前邊,剛好讓一束柔和的光照在他的臉上。

  這個人云瑯認識,他就是司馬遷的父親司馬談,兩年多不見,他已經從太史令變成了博士館的博士。

  “今夜月色太明,不是觀星的好時候,如果云郎有心,可以在下玄月消退之后,來老夫的觀星臺一聚。”

  云瑯對于經常出現的黑袍人已經不感到奇怪了,畢竟,公孫弘說了,有十一個博士對他非常的感興趣。

  一道流星從東邊星空突然暴起,而后劃過大半個天幕消失在了北邊的天空。

  云瑯指著流星隕落的地方道:“這預示著什么?有大將隕落?”

  黑袍人笑道:“什么都不預示,只是跌落了一顆星辰而已,如果按照老夫十數年來的觀察,如果一顆流星就代表一個大事件發生,人間早就不堪勞苦了。”

  “其實你們可以引申一下的,畢竟,宰相,董公一群人都在希望能用天道來壓制一下人道,多找一些論據也是好的。”

  “大漢人對星空的認知其實是從地面而后才道天空的,你看看星圖就會知曉,不論是三垣還是四象,與人間的城市布局何其的相像啊。

  紫微垣,象征皇宮;太微垣象征行政機構;天市垣象征繁華街市。

  而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在四方,這就把整個星空完美的分割成了七個星區。”

  “大地是以九州來命名的,而天上只有七個…”

  司馬談笑著搖頭道:“不是這么算的,因為除過這個星區之外,我們二十八宿,這已經是一套極為完整的理論了,想要修改是一個很大的工程,甚至還要推翻以前的一些布局跟見解,因此,一靜不如一動。”

  云瑯笑道:“也就是說,我大漢的觀星者因為怕麻煩,從而不去改變舊有的觀點?”

  司馬談大笑道:“自然不是老夫等人懶惰的原因,而是星象一門不像別的學說是與時俱進的學問,星象是不變的,因此,遠古時期的人們看到的星空跟我們今日看到的星空幾乎沒有什么變化。

  所以啊,現在人能想到的事情,在遠古的時代,觀星者也早就發現了,星空下沒有多少新鮮事,只是我們缺少一些手段作進一步的觀察,星象一門百十年來沒有任何進步,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你想要什么樣進一步的手段?”

  司馬談抬頭看著星空道:“我想距離星空更近一些,這樣也好看的更仔細一些。”

  “你試探過?”

  “試探過,我曾經爬上泰山之巔,也曾經要去太華山之巔,只可惜未能成行。”

  “泰山之巔看星空,跟平地看星空有什么不同嗎?”

  司馬談有些傷心的搖搖頭道:“沒有…或許是我爬的還不夠高…”

  云瑯心中暗暗嘆息一聲,星辰與地球的距離一般都是用光年來做距離單位的,想要爬上高山靠近星辰,這樣的想法令人心酸的厲害。

  “我跟令郎今年要開始造一種新的書寫工具,丟棄笨重的竹簡跟木牘,也不用貴重的絲帛,我把這東西叫做紙!”

  司馬談笑道:“大漢有紙,這個字也非你發明的。”

  云瑯笑道:“你說那種黃了吧唧一碰就碎沒有半點用處的東西?”

  “哦?你說的紙是什么樣子的“

  “我說的紙是那種白如白帛,輕薄如絲帛,可以折疊,可以揉捏,著墨容易,且不易褪色,區區一卷,就能記錄成千上萬文字,手握一卷,就能知曉大道理。”

  司馬談笑道:“如若云郎真的能把這樣的紙張造出來,司馬遷為你門下走狗又有何妨。”

  云瑯搖搖頭道:“令郎志向遠大,云家太小容不下這樣的鯤鵬,即便是強行留下了,令郎不說什么,云氏卻會被天下人恥笑幾千年,不劃算啊。”

  司馬談靠著云瑯坐下來,掏出一把豆子遞給云瑯道:“你如此看好子長?”

  云瑯嚼著豆子道:“他在白登山隨我苦戰,又在受降城隨我苦熬兩年,如果這么長的時間我還看不清楚一個人,就白白長了這一對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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