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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炮臺

熊貓書庫    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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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線依稀間,還能看到海岸邊的景色,只是那波濤滾滾的海面,如今只剩簡單的輪廓了,只有三艘海船化作的黑點,雷打不動。

  “可以放開我了?”黃公子的語氣冰冷如霜,如果能用一條手臂換對方一條命,她現在就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寇立警戒的望了望四周,這才松開箍住對方的手臂,就像是連體嬰,重新裂成兩半。

  這種曖昧的姿勢,已經足足保持了一個時辰。

  沒辦法,若不是那個小白臉最后擋了下,導致樓上的神箭手露出馬腳,他真的差點就被那狼公子給唬住了,當時全副精神都放在對方的弓弩上。

  真要讓他算計成功的話,自己活命的幾率可并不大。

  雖然自己染黑了面孔,又是蓬頭垢面,但他總有種感覺,水龍幫遲早會發現自己的身份,而與那位狼公子,也遲早會有下一次的爭鋒。

  對方輸一次不是輸,而自己只要輸上一次,那就是必死無疑。

  對面的黃公子一言不發,掉頭就走。

  “等等!”

  “怎么,你想要違約,還是說,你想要知道我的身份?”黃公子嘴角一揚,露出嘲諷的表情,青腫的臉面,依稀透出令人心動的驚艷。

  寇立搖了搖頭,淡淡道:“知道越多,麻煩就越多,雖然我已經惹了你這個大麻煩,但是能晚一天,還是晚一天的好。”

  黃公子冷冷的看了對方一眼,眼神之中,憤怒、羞惱、殺意、不滿,復雜的很,道:“也希望你晚一天被我找出身份,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我也希望如此,”寇立認真的道,如果殺掉對方就能解決麻煩的話,他絕對不介意這么做,但這明顯不可能,而以對方的地位身份,自己承受不起殺死她的代價。

  “看在我沒有毀約的份上,給我三個月的時間,到時候,你想怎么對付我都可以,怎樣?”

  “三個月,你想逃!”黃公子冷笑出聲,不過這抽動了她的腫眼,讓她冷艷的表情,多了幾分滑稽。

  “逃,不,或許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殺不了我了,”寇立聳了聳肩,如是道。

  “先告訴我你的名字,真正的姓名,這樣,或許我會考慮一下,”黃公子揚起了玉脖,譏諷道。

  一個身份不明的綁匪,會告訴被綁者自己的真實身份,在她的心里,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就像自己不會放棄把對方大卸八塊一般。

  “我叫寇立。”

  黃公子早就準備離開了,聽到這話,忽然微微一愣,寇立,好熟悉的名字,這讓她想到了那個很有意思的讀書人。

  讀書人,和眼前的綁匪是同一個名字?

  她絕不認為二者是同一號人,但猶豫了下,還是忍不住道:“你是哪里人?”

  “江寧府白馬縣清水鄉,我出生在那里,”寇立毫不猶豫的道。

  他說的是實話,當然,之所以說實話,便是因為即便告訴對方,對方也拿捏不住自己的把柄。

  那名義上的母親早就不知所蹤,親族更是被屠戮一空,對方能把他怎的?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會考慮一下。”

  寇立咂咂嘴,黃公子離開時的眼神很是古怪,雖然仇恨憤怒不減當初,但是卻多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不想深究,女人的心思也深究不得,寇立搖了搖頭,目光一轉,看向了十丈外,一棵樹的背后,零星的血跡落在泥地上,以及低低的喘息聲。

  巧了,居然在這里碰上了個同行,而且對方很大可能便是從船上逃下來的獨臂盜。

  搖了搖頭,轉身便就離開,他這綁票活兒只是一錘子買賣,所以沒必要跟這位同行交流經驗,更何況以對方的名聲,危險程度堪比狼公子。

  武館中——

  “小師兄,今日怎的又是無精打采的,”蝦頭忍不住關心道:“放心,那八師兄肯定會回來的,大師兄不是派人去找了嘛。”

  “可是、可是寇哥哥說了,最多幾天就回來的,”鄭寶兒忍不住癟了癟嘴,眼眶泛紅的道。

  “那你更要好好用功了,這兩個月,有人可是很想找你的茬呢,”蝦頭忍不住小聲道。

  “那只蝦醬崽,誰給你膽子胡說八道,我們武館中人,誰不佩服我們天才橫溢的小師弟啊,”一個輕佻狂妄的聲音響起。

  “論天資,誰能跟天生哥你比,一月童子樁,一月硬樁,現在已經開始學拳路了,不是聽魯師兄說了么,一旦那位師兄再不回來,肯定就是你來頂替他的位置了,”姜水源討好的道。

  “當然,天生仔可是我們龍戶中天賦最好的,又有雄哥指點,可不是那些野路子能比的!”

  “當初就連車家拳的打家都想要收天生仔啦,只是因為雄哥的原因,這才加入我們武館的。”

  “反正林師傅已經回粵州了,收徒也是遲早的事。”

  武館的幾十號人中,有十幾個明顯精壯兇狠一些的漢子,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魚怪紋身,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的稱呼——廣城龍戶。

  而他們簇擁的一個少年,頭發用小辮子扎緊,左右面頰都紋著海獸紋身,張牙舞爪,青鱗層層,年紀雖然不大,但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野性。

  魯天生雖然沒有言語,但是目光挑釁的盯著鄭寶兒,眼神之中,是毫不掩飾的兇氣。

  “我聽說,那個寇立半點拳腳都不會,還喜歡到處指點人樁法,不用看就知道是個蠢貨!”

  “寇師兄可不蠢呢,人家可是說過,自己練武天賦強的很呢,”姜水源的話中,自然調侃揶揄的意味更多。

  “果然是蠢貨,說不定早就在外面被人砍死了,”魯天生怪笑道。

  周圍龍戶頓時一陣附和,這些蛋家人,不僅兇悍,在外面向來抱成團,而其他學徒都是窮人漁民出身,自然也不敢跟這些人對嗆。

  再加上如今武館中,教習和內門師兄都不在,越發顯的這些人的地位,靠拳頭打出來的地位。

  然后就在這時,一道人影擋在了他們面前,團子臉漲紅,雙手握緊,就像是只憤怒的小公牛。

  “寇哥哥才不是蠢貨,你才是蠢貨,你全家都是蠢貨!”

  “終于是回來了,”寇立看著不遠處由剝皮大木打出的門欄,稍稍松了口氣,也不知鄭寶兒怎么樣了,更頭疼的是怎么對羅嚴宗交代,請了三四天的假,結果去了兩個月,真治腎虧都不用這么久。

  不過剛回到武館,寇立便感到氣氛的不對勁,不少學徒們指指點點,眼神十分詭異,同情、驚訝、幸災樂禍。

  武館出事了?

  還是說,鄭寶兒出事了!

  寇立眼皮一沉,就像是吊睛大蟲發怒前的征兆,聳搭著眼皮,看似軟綿綿,血盆大口一張,暴起就要食人。

  拳術練到一定境界,言行舉止,都會有拳術的影子,猛虎拳,自然有猛虎的氣質。

  “寇師兄,這里,這里!”

  只見在拐角處,被打得跟個豬頭似的蝦頭,正急切的向自己打著招呼。

  在屋內,寇立見到了鄭寶兒,只不過是躺在床上的鄭寶兒,臉上多了幾道口子,更嚴重的傷勢是在頭上,當時情況混亂,也不知是被誰抽了一記,到現在都昏迷不醒。

  除了他之外,少年組的馬源摸了摸青腫的下巴,不時的齜牙咧嘴。

  譚魚更慘,斷了條肋骨,躺在草席上直哼哼,倒是王神奴這個昆侖奴后裔,平時呆呆傻傻的,但仗著一把子力氣,居然沒受什么傷勢。

  氣氛凝重的很,武館從開館到現在,還沒發生過這么惡劣的斗毆事件,加上武館中的高層都不在,任誰都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那個白癡,不就仗著從小練武有根基嘛,他娘的裝什么大尾巴狼,早知道我就多揍他幾拳了,”馬源抽搐著臉,一臉的憤憤不平。

  “你們倒是講義氣,這次真是多謝你們了,”寇立掃了一圈,忽然道,按照蝦頭的說法,起沖突的時候,少年組的四個人,馬源、譚魚、蝦頭、王神奴,是頭一批沖上去的。

  沒有他們,在那群胥家仔中,鄭寶兒估計會被整的更慘。

  “八師兄可是說要指點我樁法的,”蝦頭摸了摸腫脹的臉皮,不好意思的道。

  “我只是看那姓魯的不順眼而已,”馬源的道。

  “我是去拉架的,”譚魚苦笑一聲,但受傷最嚴重的卻也是他,斷了骨頭,沒有小半年養不好。

  “嘿嘿,”王神奴傻傻一笑,沒有說話。

  “那個魯天生,現在在哪里?”寇立扣了扣指甲,仿佛有虎爪子能從其中彈出來似的。

  “闖了這種禍,當然是第一時間跑了啊,難不成還留在這里等著被收拾啊,”大門被推開,姜水源笑瞇瞇的走了進來。

  “哼!”少年們心性還是比較單純的,對于這種墻頭草,不管平常交情有多好,現在除了冷漠,只剩隔閡,畢竟這家伙是跟魯天生混的。

  “喂喂,別這么看著我,要不是我第一時間把家里最好的大夫叫過來,你們還有力氣瞪我?”姜水源混不在意的道:“那魯天生天生就是個炮仗,天老大他老二,我不把他供起來,他怎么自己把自己炸死。”

  “要不是小師叔意外引雷,我都快成功啦,身在曹營心在漢,我當然是跟你們一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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