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居伊雖然滿腔憤怒、擁有不屈的意志,但他也不得不向趙子良手中的屠刀低頭,他若不屈服,城中所有猶太人就得跟他陪葬,他也不能死,只能屈辱的活著,人生在世,就是這么無奈。隨夢小說.SUIMENG.lā
隨著中東地區全部被攻下,敘利亞、迦南地、西奈半島、大食半島和兩河流域所有地區都納入了西秦的勢力范圍,在這些地區設立行政機構進行治理已經擺在趙子良面前的頭等大事。
四月二十日,趙子良正在希律安提帕宮與隨軍官員們和大將們商議在以上地區設立行政機構和駐軍機構的事務時,在宮門外當值守衛的龍威軍統領趙北大步走進來抱拳躬身道:“啟稟大王,李大帥的家將在宮門外求見,說是有重要事情要向大王稟報!”
趙子良停下來抬手招了招:“讓他進來!”
“諾!”
不一會兒工夫,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披甲家將走進來對趙子良下拜,泣聲道:“大王,我家大帥于昨日下午仙逝了!”
殿內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不管是與李嗣業關系要好的,還是關系一般的,又或是有嫌隙的,此時都面露悲傷之色,就算是有仇的人,此時也恨不起來,正所謂人死如燈滅,再大的仇恨此時也是煙消云散了。
又一個老朋友沒了,趙子良心里說不悲傷、落寞是假的,他情緒有些低落,問道:“前些天本王都聽說李卿在馬茵溫泉修養病情有所好轉,怎么就這么······?”
那家將泣不成聲,斷斷續續說出了李嗣業之死,原來是天氣越來越熱,李嗣業本身就不耐熱,這個時候再泡溫泉不但起不到作用,還有反效果,就在最近十天內,病情越發嚴重了,昨日下午李嗣業更是強撐著要去騎馬,哪知道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下來,兒子李佐國和家將兵士們都大驚失色,立即把他抬到房間并派人去叫軍醫來診治,但這次李嗣業摔倒造成身上的傷口崩裂,出了很多血,加上本身病情已經很嚴重,軍醫還沒來記得趕來,人就不行了。
趙子良神情悲傷黯然,對眾官員和大將們說道:“李嗣業死了,孤王如同斷了一條臂膀啊!在中東地區設立行政機構和駐軍機構的事情暫時緩一緩,先把李卿的喪失辦了吧!李慕辰,你火速趕去安曼,與李卿之子李佐國商議喪事的操辦事宜,問問他的想法,是就地安葬,還是運回新京安葬,一切以家屬的想法為主!這天氣越老越熱了,尸體存放不了多久,喪事的操辦不能拖!”
李慕辰站出來說道:“大王,按照我西秦的規矩,軍人戰死者應該就地火化,然后把骨灰裝壇再運回國,普通將官和士卒的骨灰運回家鄉供奉在勇烈祠,大將、名將的骨灰供奉在新京忠烈祠,李帥到底是算戰死還是算病死,微臣實在不敢擅專,還請大王裁決!”
眾將和官員們聽了這話頓時面面相覷,都低聲交頭接耳議論起來,這件事情確實不好裁定,李嗣業在這次戰爭中是一路大軍的主將,他是有出征任務的,而且很出色的完成了任務,但他并非是戰死,也不是病死,而是死于意外。忠烈祠中的供奉位置并不是很多,并非每一個大將都能進入忠烈祠,只有戰死后才能進入,退休或出于其他原因已經沒有軍職在身的人死后是不能進入的,退休或在職的大將病死或意外而死都有專門的去處。
作為一個將軍,死后靈位能夠位列忠烈祠,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其后代子孫也是與有榮焉。
趙子良斟酌良久,說道:“傳旨,找畫師給李卿畫像,讓他進入群英閣吧!”
群英閣,也叫名臣閣,與李唐王朝太宗皇帝李世民設立的凌煙閣類似,死后能夠進入的都是當代名臣良將,西秦軍人當中有些大將沒有戰死沙場,而是病死或老死,他們的功績對西秦的強大和發展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這樣的人無論是戰死還是老死或病死,死后可以進入群英閣,能夠進入群英閣的人,不分武將和文臣,只論功績,因此死后進入群英閣的不但有文臣還有武將,其榮耀更甚。
眾將和官員們聽了這話話雖然都是愣了一下,但還是認為理所當然,以李嗣業的功績,他確實有資格進入群英閣。
李慕辰拱手答應道:“是,大王!”
趙子良又對眾臣道:“本王不日就要啟程去安曼,關于軍政事務就先放一放,等辦完李卿的喪事,本王再來處理!本王不在期間,諸卿家要格盡職守,不可怠慢!”
眾官員和大將們紛紛抱拳答應:“是,大王!”
三日后,趙子良帶著龍衛軍五百騎兵趕到了安曼,李慕辰已經帶著一些人早在一天前趕到,正在與李嗣業之子李佐國辦理后事。
李慕辰和李佐國帶著一些家將親兵在安曼城外迎接趙子良的到來,趙子良看見他們出城迎接,責怪道:“你們怎么都出來了?誰在靈堂照看打理?”
李佐國連忙道:“大王親臨,臣等豈能無禮?靈堂之中由家將們和親兵們在照看!”
趙子良頗不高興,斥責:“胡鬧,你這個做兒子的不在靈堂守著,留下一群家將親兵,成何體統?”
李慕辰打圓場:“大王,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忠是排在前面的,李帥父子一家對大王忠心耿耿······”
趙子良擺擺手:“帶路!”
李嗣業的死讓安曼城沒有了大將鎮守,西秦軍的將軍們昨夜就開始戒嚴,現在大街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十分森嚴,行人走路都得小心翼翼。
一行人很快騎馬來到了城主府,李慕辰和李佐國在前面引路,趙子良很快走到了靈堂,但沒有看見李嗣業的遺體。李慕辰解釋道:“李帥去得倉促,軍中沒有準備棺木,微臣本想叫軍中工匠去打造一口,不過佐國賢侄說左右是要火化的,做了棺木也是要燒掉,不用多此一舉,李帥的遺體在隔壁廂房。”
趙子良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就把李卿抬出來放在靈堂吧,這幾天軍中大將們可能都要陸續來祭奠,有受過李卿提拔的,有在一起并肩作戰過的,也有鬧過矛盾的,不管如何,這是最后一次見面了,人家來了,總不能不讓見最后一面”。
李佐國說道:“大王所言甚是,臣等這就把先父抬出來!”
一些親兵得到命令后,一起把李嗣業的遺體從隔壁廂房抬了出來放在靈堂的正面長桌上,趙子良走過去站在遺體旁邊哀思良久,對趙北招了招手。
趙北上前抱拳道:“大王?”
趙子良道:“去取一面國旗來!”
“是!”
不久,趙北雙手捧著一面疊得四四方方的金色國旗走過來,趙子良拿起國旗在空中一抖,把它蓋在了李嗣業的遺體上。
以國旗裹軀,自西秦立國以來,從未有人享受過如此待遇,李佐國撲通一聲跪下,泣不成聲,其他家將親兵們都紛紛跪倒。
趙子良并未在此多做停留,當天下午就返回耶路撒冷,他作為君王能夠來給臣子送行已經是非常難得了,古往今來沒有幾個君王能夠這么做,這于禮不合。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軍中將領和官員們排得上號的,都陸陸續續向趙子良請假,來到安曼城李嗣業靈前祭奠,趙子良都無不應允。
李嗣業是西秦有數的大將之一,趙子良對他的死很是痛心,眼見從前跟著他的老人一個一個死去,他心里著實難受得很。從安曼城返回耶路撒冷之后,他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心情處理軍政事務。
四月二十五,李嗣業的遺體火化,骨灰被其子李佐國帶回新京安葬。
四月二十七,趙子良在耶路撒冷希律安提怕宮召集眾將商議在中東各地設立行政機構和駐軍機構,對當地進行治理和駐防。
趙子良聽取了官員們和將軍們的建議之后決定分別在大食半島設立大食總督統管大食軍政事務,總督府設在麥地那;在敘利亞設立敘利亞總督統管軍政事務,總督府設在大馬士革;在迦南地設立總督統管軍政事務,總督府設在耶路撒冷;又在西奈半島設立總督統管軍政事務,總督府設在阿里什。
最后,趙子良問道:“李嗣業死后,王庭要給他確定謚號,諸卿認為應該給他一個什么謚號才算中肯?”
給某人確立謚號其實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這謚號要定得符合實際情況,不能胡亂定,要符合其人的平時作風、操守和生平事跡。
官員們和大將們都不敢隨便站出來亂說,只有李慕辰站出來拱手道:“大王,為臣認為以李帥生前的功績和平日里為官為臣為人之事跡,其謚號可定‘忠勇’!”
忠勇這個謚號雖然不是排名特別靠前,但其中有一個忠字就等于是在君王面前掛了號,這是大大的忠臣,能夠得到君王的信任比什么都強,加上他確實武勇非凡,除了趙子良之外,西秦軍中在武藝上比他高強還真找不出來,其勇力也是絕世罕有,沖鋒作戰往往是一馬當先、沖殺在前,敵人看見他就膽寒,被稱為神通大將。
趙子良點點頭,這個謚號定得確實中肯,他道:“好,就定謚號為忠勇,即日行文給新京,傳達孤王的旨意!”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