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良握著戰刀刀柄走到距離城墻一箭之地的位置停下來,抬頭看著城墻上,昨日戰斗留下的尸體和殘肢斷臂在一夜之間早已經被雙方清理干凈,但近一月以來慘烈的攻城戰中雙方士兵的鮮血早就把城墻上下染紅了,鮮血經過時間的沉淀早已經變了暗紅色,濃烈的腥臭味傳出很遠很遠,趙子良離著這么遠都能聞到。
城墻上,一個身披鏈甲的壯漢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趙子良,對居伊說道:“大人,我們已經把城門用大量石頭堵死了,無法從打開城門走出去,只能放吊籃下去,但這對于大人很危險,如果他們想要對大人不利,您只怕就回不來了!”
居伊臉上猶豫不定,臉色不停的變化,腦子里不斷權衡著,但他很快搖頭道:“不,既然西秦王獨自一人來到這里想跟我會面,我豈能懼怕?這樣不是讓他們小瞧了我嗎?我倒想聽聽他想說什么!準備吊籃放我下去!”
壯漢沒辦法,只能命人去準備吊籃把居伊從城墻上放下去。
能看見傳說中的西秦王并與之會面,對于居伊來說也是從來沒有想到過的,隨著西秦的國力越來越強、疆域越來越廣闊,不斷有商人、游吟詩人、僧侶、教士、旅人、文人墨客把西秦王的事跡傳遍四方,居伊早就對西秦王這個人很關注,并想看看這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人竟然在短短一二十年間就白手起家打造一個強大的王國。
居伊壓抑著激蕩的心情、握著腰刀慢慢走向趙子良,在不斷前進中打量著這個極其富有傳奇色彩的一代王者。
趙子良高大威猛的身形讓居伊感覺有些意外,趙子良這副身邊是作為武將最好的樣板,但他卻是一個王者,要知道一個王者最重要的特征可不是能打,而是具有王者的特質。
居伊在打量趙子良,趙子良也在打量居伊,他先打破沉寂說道:“我很佩服閣下能帶著一群烏合之眾守住這座城這么長時間,但是你們不可能永遠守下去,耶路撒冷四周都被我的軍隊攻占,你們已經處在四面包圍之中,得不到任何支援和物資補充,守不了多久!”
居伊沉默了一下,說道:“我承認你說得是事實,但如果你想帶兵打進城內必須踩著我們的尸體過去!”
趙子良道:“如果你不想整個耶路撒冷玉石俱焚,投降是你們唯一的選擇!”
居伊搖頭道:“好不容易大食軍撤走了,我們才有機會再次回到圣城,我們既然留下來就決定不再走了,我們猶太人不想再過到處流浪遷徙的日子,這里是我們祖先之地,我們有權在這里生存、繁衍生息!我們不懼怕任何人的威脅,對待一切侵略者,我們都會毫不猶豫的予以最強烈的反擊!”
趙子良皺起了眉頭:“你真以為你們能夠擋得住我大軍的進攻?此前的進攻都是由一群沒有任何戰斗經驗的奴隸進行的,雖然我的這些奴隸損失慘重,但你們只怕也不好過吧?這是一座偉大的城,它是人類文明的瑰寶,我不想它毀于戰火,如果我動用我的西秦大軍攻城,你們是擋不住的,你最好不要激怒我!”
居伊道:“我承認你的西秦大軍擁有很強的戰斗力,但是在你的西秦大軍攻破這座城之前,我會帶著我們的勇士與你們血拼到底,即便我們失敗,我們也要把你們拖下地獄!”
趙子良面露寒霜,冷冷道:“你居然威脅一個王者,我的怒火絕對不是一個小小的居伊能夠承受得了的!你們所有人會為你剛才的話付出代價!”
雙方談得不歡而散,看著趙子良怒氣沖沖的返回本陣,西秦大將官員們都知道這是一次不愉快的會面,談判失敗了!
趙子良跨上戰馬對左右有喊道:“準備進攻!”
陳青對傳令官點了點頭,傳令官扯開嗓子一聲大喊:“大王有令,準備進攻——”
“準備進攻——”
已經分發了兵器和攻城云梯的奴隸們排著不算整齊的隊伍在各自百夫長和十夫長的帶領下從軍陣中間走到了前面,西秦軍的攻城武器被士兵們推了出來,一架架弩車和裝著一捆捆弩箭的板車被推了出來,一架架投石機也被推到預定陣地開始架設。
趙子良放下觀察用的望遠鏡,從馬腹一側拿出一個水袋,拔出塞子后往嘴里灌了幾口,喊道:“攻城營統領韓樹森來了嗎?”
一員四十多歲的大將打馬上前抱拳道:“大王,微臣在!”
趙子良指著遠處耶路撒冷城的城門問道:“你看看這做城門,它有什么不同尋常么?”
韓樹森一愣,隨即向遠處城門看過去,剛開始他還覺得這城門與其他城門沒什么區別,不過他看了一會兒之后就發現確實有些不同,這城門不是在整段城墻的中間位置,而是向南偏離了一段距離,他立即抱拳道:“大王,這城門似乎更靠近南邊,與整段城墻的中間位置相距大約三十丈左右!”
趙子良點點頭:“不錯,但是一般來說,城門的位置應該在城墻的正中間連接城內的中軸線街道,這個城門卻往南挪了三十丈,你再看看城墻的中間位置,看到了什么?”
“似乎······似乎有重新建造的痕跡!”韓樹森觀察了一陣之后說道。
趙子良說道:“不是重新建造,而是修補!探子報告說兩年前馬赫迪率軍撤離之時,這里曾經發生過一次小規模的地震,把這個城門震塌了,當時耶路撒冷根本就沒有人統治,直到東羅馬帝國大軍到來之前,城內的幾個教派才聯合起來組成自治委員會,當時為了抵御東羅馬人,自治委員會匆匆組織人手把倒塌的城門從新修補了一次,但因為時間倉促,只是在城墻兩側重新修建了兩堵墻,中間卻是空的,原來的城門洞也沒有被填起來。東羅馬軍撤走之后,自治委員會為了把城門和城中的主街道連接起來,就直接在主街道的盡頭重新修筑了城門,也就是現在的這個城門,而原來的城門卻被人遺忘了!你去給攻城營的投石機組下達命令,一旦攻城的命令下達,讓他們集中火力用石彈攻擊原城門位置,直到把它轟倒為止!”
“臣遵命!”韓樹森抱拳答應后立即打馬掉頭向攻城營方向飛奔而去。
這邊趙子良對三個被安排過去做奴隸軍的千夫長招了招手,三人打馬過來抱拳道:“大王!”
趙子良指著城墻的中間位置說道:“待會攻城開始之后,讓奴隸們避開城墻中間位置十丈范圍,在其他城墻段進攻,把這段城墻空出來!”
“是,大王!”
趙子良又安排進攻任務:“把你們各自的人馬分成三個梯隊,各個梯隊依次進攻。梁超,你的人馬進攻左側城墻;顧成,你的人馬進攻右側城墻,就以空出來的中間段為界;白剛,你的人推進到距離中間段城墻一箭之地待命!在攻城時,以各十人小隊為作戰單位,百夫長負責在前面指揮,你們三個千夫長居中調度,及時調第二第三梯隊接替和支援;告訴各個百夫長,在攻上城墻之后要以每個十人小隊當中最勇猛的人打頭陣,其他人在左右掩護!對奴隸們進行編隊之后,他們就會自動以十人為一個作戰團體,互相團結,這不需要教,他們的生存本能會讓他們自動團結在一起,百夫長的作用極為關鍵,他們需要不斷指揮手下往守軍兵力薄弱之處進行突破,一旦受到眾多守軍阻擋,就必須調集其他小隊過去進行增援,突破他們的阻攔,殺散他們!”
三人抱拳答應:“遵命!”
這些奴隸雖然以前都是一些農夫、牧民、手工業者,但是中東地區長期局勢混亂,盜匪橫生,當地百姓為了自保,多少都有一點求生自保的手段,因此民風剽悍,當地人家中男子和女子幾乎都隨身攜帶刀劍,一旦有盜匪來襲,他們都能手持兵刃與盜匪廝殺,有時候還與搶劫財物的官軍廝殺。這些人雖然沒有經過正規的軍事訓練,但趙子良知道他們并不缺乏悍勇之氣,他需要做的只是把他們組織起來,讓他們發揮最大的力量。
陳青這時打馬走過來抱拳道:“大王,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進攻!”
趙子良舉手向前一揮:“進攻!”
傳令兵一聲大吼:“攻——”
慢行到一箭之地的奴隸們聽到號令之后立即舉著兵器、抬著攻城云梯拔腿就向城墻方向快步奔跑而去,口中大喊著:“殺、殺、殺······”
“呼呼呼······”一顆顆石彈從西秦軍軍陣中的投石機陣地被拋出向城墻方向呼嘯而去。
“咚咚咚······”石彈先后落在了中間城墻段的三十丈范圍之內的墻壁上,畢竟是兩年前倉促修補的墻面,相比其他城墻段的實心城墻要脆弱得多,一顆顆石彈砸在這一段墻壁上,發出嘭嘭嘭的聲音,這是空心強發出的聲音,墻壁上被砸出一個個坑洞,大量磚石碎屑四處飛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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