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惕沙漠(即盧特沙漠)堪稱世界上最熱的地方,有時候白天的溫度可以達到七十多度,一眼望去是一望無際,沒有任何野獸和人類可以在這里生存下去,但也不是每日的溫度都可以達到這么高,運氣好的話遇到氣溫不高的時候也可以穿越這片沙漠。馬可波羅在游記中曾記載穿越了這片沙漠,鳥獸絕跡、寸草不生,在沙漠中遇到的水源也絕對不能飲用,否則會引起嚴重的腹瀉,如果運氣不好遇到高溫天氣,就算準備十足的軍隊在這片沙漠中也可能會被活活烤熟。
齊亞德正要離去,并波希林叫住他:“等等!”
齊亞德停下來對并波希林行禮道:“將軍還有什么要交代我的嗎?”
并波希林西路看了看大堂內的其他大臣和將領,對齊亞德道:“穿越魯惕沙漠可不是開玩笑的一件事情,運氣不好的話極有可能會讓大軍之中的兄弟們全部葬身在沙漠之中,在出發之前一定要派人先去弄清楚這些天的沙漠中的溫度高低,在行軍途中也一定要隨時觀察和感受溫度的變化,一旦發現不對勁,寧可退回來也絕對不能冒險,這可是整整兩萬精銳!這是第一;第二,東方人的作戰思想與我們完全不同,要向戰勝他們,就必須要搞清楚他們的軍事思想,唐人的軍事思想從總體上來說還是以防御有余、侵略性不足,這是他們所擁有的文明性質決定的,但是西秦卻又與中原地區的唐人不同,西秦的軍隊組成大部分是騎兵,少部分是步兵,可他們又不同于游牧部族居無定所,他們有固定居所和堅固的城池,因此他們的進攻性和傾略性十足,但防御力也不弱,我聽說他們所有城池的城門從來不關閉,不過現在是戰爭時期,扎黑丹又是邊境城鎮,說不準他們會臨時改變規定,關于這一點,我認為你可以利用一下,如果能夠利用他們不關閉城門的習慣突襲成功就最好不過了,如果他們改變的了習慣,你就只能想其他辦法,總之要見機行事!我們用雄鷹聯系,有任何情況立即向這邊報告!”
“好!”齊亞德點頭答應,又問:“我攻下扎黑丹之后,什么時間率軍與你們夾擊西秦王的軍隊?”
并波希林道:“等你攻下扎黑丹之后迅速向這邊報告消息,這邊再告訴你什么時候一起夾攻西秦王的軍隊!”
“明白!”齊亞德對哈里發曼蘇爾行禮后離去。
魯惕沙漠是大食人的地盤,什么時候會出現高溫,什么時候會相對安全,居住在周圍的波斯人還是可以摸索到一些規律的,盡管它不是那么準確,但仍然可以通過細微的觀察得出一些結論。
九月二十六日,齊亞德率軍兩萬從貝赫達希爾城堡出發一直向東方前進,這一路上并不好走,盡管所有人都騎著馬,可在這魯惕沙漠的西部荒漠地區并不好走,行軍速度無論如何也快不起來,一旦加快速度,戰馬和人都受不了,氣溫明顯高于其他地區。
啟程發出后的前三天,齊亞德和他率領的兩萬大食軍還算順利,一路上看不到一個湖泊,途中有一些零星的耐干旱樹木,偶爾會遇到幾個鹽澤,鹽澤的水看上去清涼、清澈無比,但實際上它不能引用,有不少大食兵士不信邪,引用了鹽澤里的水,結果腹瀉不止,在魯惕沙漠這種極端惡劣的環境下又發生嚴重的腹瀉,這簡直是要命,許多人在隨后的幾天時間內相繼死去。
三天過后,齊亞德帶領大食軍進入魯惕沙漠的中心地帶,這里到處都是經過嚴重風化的平行溝壑地形,延伸長度超過三百里,有的溝壑脊嶺高達二十多丈。途中陸續出現了大小不一的湖泊,湖泊的周圍長著一些樹木,可供大軍休息和取水。
齊亞德和他率領的大食軍運氣不錯,他們沒有遭遇到高溫天氣,途中也盡量在湖泊邊上落腳休息和補充引水,一天的行軍可以走一百多里,三百里的沙漠中心地帶兩天就走完了。
此后的兩天路程,一路上全部是沙灘,像撒哈拉沙漠一樣的沙灘,有的沙丘高達一百丈,舒爾加茲城就在這片沙灘的正南方。
第七天,齊亞德和他的兩萬大食軍終于穿過了魯惕沙漠,抵達大食國與西秦國的邊境線上,而扎黑丹就在邊境線的東邊十五里處。
扎黑丹只是一個邊境小城鎮,并沒有高大的城墻,城墻只有兩長高,但這城墻卻是用燒制的紅磚砌成,城墻上的城門樓、箭樓、瞭望塔、射箭孔、墻垛、藏兵洞、守城器械倉庫等設施一應俱全。
雖然從目前的情況看來,大食軍并沒有能力打到這里來,不過這扎黑丹城還是加強了戒備,原本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都永不關閉城門的規矩,這段時間也改變了,從傍晚開始關閉城門,次日太陽出來時才打開城門,城墻上也加強了守備,城門口原本是沒有兵丁站崗的,現在卻有兵丁站崗,城墻上同樣也有,還有巡邏隊巡邏,瞭望塔上有兵士進行觀察警戒。
齊亞德率軍在距離扎黑丹三十里外的沙漠邊緣停了下來,并排除游騎前往扎黑丹附近探查西秦軍在扎黑丹的駐防情況。
經過一天探查,齊亞德得到了扎黑丹的軍事布防情況,他召集副將達烏德和其他幾個部將商議如何攻占扎黑丹,然后揮師向西南方向的舒爾加茲城西秦軍進攻。
副將達烏德說道:“根據游騎兵傳回來的消息,西秦軍在扎黑丹的守備很嚴密,警惕性很高,這畢竟是他們的補給線上重要中轉站,我們想要在白天偷襲很難得手,離著很遠他們的瞭望哨就能發現我軍的身影,如果想要達到偷襲的目的,最好還是在夜間,不過夜間偷襲有很多不方便,很多時候難分敵我,一旦打起來,很有可能會造成自己人互相殘殺,另外,我們需要打造攻城武器,這需要時間!”
齊亞德考慮很片刻功夫,說道:“我們的兵力是西秦守軍的六倍還多,但我們沒有足夠的時間圍城攻城,強攻會造成我們很大的傷亡,而且很耗時間,所以我們想要攻占扎黑丹城必須要采用偷襲的辦法!這是跟西秦人的學的,我們以前打仗可從來沒有偷襲城池的先例,這實在太瘋狂了!偷襲,必須要在夜間,否則無法成功!我們帶了多少工匠?”
副將達烏德說道:“有二十個人吧!”
齊亞德當即吩咐:“好,把他們全部召集起來打造攻城器械,這里有不少樹木,正好可以派上用場。另外派出大量游騎,截殺所有從其他方向前來扎黑丹的行人商旅,當然也不能放過從扎黑丹出來的行人、商旅和西秦軍的補給隊,我們必須封鎖這里的所有消息,不過我們最多只有一天的時間打造攻城器械和一天時間攻下扎黑丹,時間拖得越長,西秦王發現補給線出現問題的可能性就越大!達烏德,這兩件事情你親自去安排!”
“好的!”
過去二十多年了,在趙子良手里敗過好幾次的達烏德現在也已經成了老人,如果不是他跟西秦軍打過仗,恐怕他不會出現在這里。
達烏德在倭馬亞王朝王朝時期就是呼羅珊省總督,打過很多仗,統兵作戰的經驗很豐富,他在軍事指揮上的才能可能比不上齊亞德和并波希林,但在練兵、布防和安排其他軍務上的才能是齊亞德這些大食軍將領不能比的,他把齊亞德吩咐的兩件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
十月初四夜,必要的攻城器械——云梯已經打造了五十多架,這足夠偷襲之用了,也只有這東西搬運起來才行動迅速,不會太麻煩。
到了深夜時分,齊亞德親自帶一萬步兵悄悄向扎黑丹城摸過去,原本達烏德要帶兵來偷襲,不過齊亞德沒同意,他只有親自帶兵偷襲才放心。
今夜明月高照,這對于偷襲不利,月光很明亮,扎黑丹周圍又是大片沙地,砂子的放射光很容易暴露他們的身影,齊亞德很幸運,知道一千多人抬著五十家工程云梯悄悄摸到了城墻腳下,城墻上正在打盹的西秦士兵也沒有發現,后面剩下的九千步兵也悄悄向城墻靠近。
但事情不會永遠一帆風順,就在最前面的一千大食兵正在攀爬攻城云梯的時候,一個大食兵不小心一腳踩空了,從云梯上滑下來,把下面兩個正在向上爬的大食兵砸落下去,三人一起失聲驚叫著落地,這聲音太響亮了,立即驚動了城墻上站崗的幾個西秦兵士,他們把頭伸到墻垛外一看,我滴個天,城下密密麻麻的人影,還有大量的攻城云梯,爬到最高處的已經快要抵達城墻頂上。
“敵襲——”一聲凄厲的吼叫聲瞬間傳遍了整個西城墻上空。
“當當當······”有敵襲的示警銅鑼聲立馬在城門樓上連續不停的響起來。
正在城墻腳下指揮的齊亞德心里咯噔一聲,心中知道偷襲失敗了,現在唯一能做就是趁著西秦軍的防御兵力還沒有到位,立即發動強攻,否則等西秦的防御兵力全部登上城墻,再強攻就于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