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咱家多謝侯爺設宴款待!”程元振帶著兩個仆從笑容滿面的走進鎮北侯府向站在門口的趙子良抱拳拱手高聲笑 趙子良拱了拱手,“公公千里迢迢從長安而來,一路上舟車勞頓,本將軍理應設宴為公公接風洗塵,以盡地主之誼,酒宴已經準備好了,請!”
話說得漂亮,聽著也舒服,程元振臉上笑起來的皺紋更深了,“侯爺先請!”
上了酒席后,趙子良招呼道:“公公見諒,這漠北之地也沒什么姿色上等的女子,再者平日里本將軍也不喜好歌舞這一口,因此沒有準備歌舞,只做了這些下酒小菜,都是本將軍平日里嘴饞,自己琢磨出來的,公公且嘗嘗!來,本將敬公公一杯!”
兩人碰了一杯,一飲而盡,程元振放下酒杯輕輕一拍桌子就說:“聽侯爺這些話,見侯爺為人做事,就知道侯爺是性情中人,不擅虛情假意、逢場作戲,不像朝中那些大臣一個個口蜜腹劍、當面一套、背后一套,侯爺這個朋友,咱家交定了,咱家敬侯爺一杯!”
“好,好,公公豪爽,少有人及!”趙子良說著又與程元振碰了一杯。
喝完這一杯,程元振拿起筷子夾菜吃,“嗯,好吃,好吃這些菜都是侯爺做的?”
程元振吃了幾口菜,感覺好吃得不得了,一邊吃一邊問,問完后手中的筷子不停,嘴也不停地吃著。
趙子良笑道:“都是本將閑暇時琢磨出來的,廚子學會了,這些菜都是侯府的廚子做的,公公,這蔡可還合胃口?”
程元振贊嘆道:“合胃口?不不不,是太好吃了,咱家在宮中不說吃得與圣上一樣,但吃過的山珍海味也不算少了,但從來沒有吃過用這么簡單的材料做出來這么好吃的菜!”
趙子良吃了口菜,放下筷子道:“公公喜歡就好,本將軍府里的廚子有幾個,公公要是喜歡吃這些菜,本將可以送一名廚子給公公!日后有什么新的菜式,公公也可以派廚子來學,學會了回去給公公做著吃”。
程元振是一個太監,太監都不能人道了,口腹之欲和權勢之欲就成了他們的為數不多的追求,程元振顯然也不例外,他聽了趙子良的話大喜,連忙拱手道:“多謝侯爺,咱家就卻之不恭了,哈哈哈!”
趙子良又舉杯道:“來,本將再敬公公一杯!”
酒過三巡,程元振有些暈乎乎了,俗話說酒后吐真言,程元振嘆道:“咱家來這漠北之前還在想,侯爺只怕不好相處,畢竟監軍與主帥之間很少有合作愉快的,而且在京城也常聽人說侯爺不好打交道,來了之后才知道一切都錯了,而且錯得離譜!侯爺的使命是統帥大軍震懾漠北諸部,而咱家的使命是監察軍務,看上去你我是敵對的,實際上只要侯爺和將軍們不做危害大唐和陛下事情,咱們之間完全可以和睦相處,看得出來,侯爺是一個有原則的人,咱家也有自己的原則,你我堅持的原則并不沖突!”
趙子良沒想到程元振這個太監竟然會有這般見識,看來此人日后崛起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他舉杯道:“公公深明大義,本將佩服,請!”
兩人又碰了一杯,吃了幾口菜之后,趙子良放下筷子道:“公公剛來漠北,運氣不錯,如今有一樁天大的功勞就在眼前,但本將一個人吞不下,不知公公可否幫忙?”
擺明了是送功勞,而卻被趙子良說成是幫忙,這讓程元振聽了既舒服又高興,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連忙道:“多謝侯爺記著咱家,沒得說,侯爺這個情,咱家領了!還請侯爺名言,到底是何功勞竟然大到侯爺一個人都吞不下?”
趙子良問道:“以公公來看,從長城到獨樂河,從回紇、突厥、再到西室韋部,這南北東西各有多遠?”
程元振聽了這話有些糊涂了,不明白趙子良問這個問題是什么意思,但還是心里算了算,說道:“南北和東西各長只怕不下與兩千多里吧?”
趙子良點點頭道:“不錯,雖然沒有仔細測量過,但南北縱深長不少于兩千五百里,而東西寬不少于兩千里!”
“哦?”程元振不解地問道:“那侯爺所說的天大的功勞與這有何關聯?”
“當然有關聯了!”趙子良拍了拍桌子嗎,極為鄭重地說道:“如今這南北縱深長兩千五百多里、寬兩千多里的大草原除了我這漠北軍之外,
除了一些馬匪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這么大一片草原無人放牧啊,如今已經開春,野草馬上瘋長,沒有人放牧豈不是太可惜了?公公你說,如果我們把這大草原分割成若干塊賣給別人,可以獲利幾何?在內地一畝上好的良田要十五貫以上,中等田起碼十貫,下等田最少也要五貫,咱們這草場每畝就算按下等田的價錢賣出去,賣的錢只怕數都數不清啊,更何況這片大草原上還有許多山脈和丘陵,其中有不少蘊藏著礦產,價值更大!”
程元振聽得目瞪口呆,足足過了好幾分鐘才回過神來,倒抽一口涼氣:“嘶――侯爺,這筆買賣如果能成,絕對是一筆天大的買賣啊,曠古絕今的一筆大買賣啊!只是咱們以誰的名義把草場賣出去、賣給誰?所獲之利只怕也不是你我二人可以吞下來的吧?”
趙子良喝了一口就,吃了一口菜,在程元振眼巴巴的目光注視下才放下筷子說道:“公公這幾個問題問到點子上了,第一,當然是以鎮北侯府、鎮北城城主府、單于都護府賣出去,畢竟這片大草原實在鎮北侯府、鎮北城主府和單于都護府的統轄下,草場的買賣對象當然是我大唐子民,只要會牧馬放羊、并且出得起錢的大唐子民都可以購買草場,所得的錢財,一部分上交朝廷國庫,一部分交給圣上、一部分留下用作鎮北城、單于都護府和漠北軍的軍費用度,當然這中間稍稍漏出來一些,也已經足夠你我二人和其他將校們之用了,本將敢保證,只要公公還在這鎮北城做監軍,日后絕對不會缺錢花,這只是其一;其二,如果這事由你我二人聯名上報給圣上,一旦獲得圣上的支持,豈不是一件大大的功勞?”
程元振聽了之后眼冒精光、神情振奮,站起來搓著手來回走動,他已經可以預想得到,只要他和趙子良的奏章送到玄宗手里,玄宗絕對會同意并且大力支持,因為玄宗這幾年喜好邊功,各處邊疆都在作戰,所耗甚大,而且這兩年玄宗大興土木建造宮殿,花費了不少錢財,現在皇室的內庫都差不多空了,玄宗正愁找不到錢呢。
“侯爺,這事絕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只要你我二人送上奏章,陛下絕對同意并且大力支持的!”
趙子良問道:“公公可有把握?”
程元振信息十足道:“雖然沒有十成的把握,但八成的把握絕對是有的!”
“來,公公先坐下!”趙子良伸手,對坐下的程元振道:“這件事情一定要促成,做成這件事情不僅僅是朝廷可以得到大量的錢財、不僅僅是圣上和我們獲得一些利益,對朝廷和百姓都是有好處的!”
程元振好奇道:“哦?咱家愿聞其詳!”
“除了本將剛才說的那些好處,一旦這些草場賣出去,必然有許多大唐子民在這里放牧,從此我大唐再也不缺戰馬,這是第一個好處;第二,這里的牛羊可以毫無阻礙地販賣到大唐腹地、甚至可以賣到江南和嶺南去,百姓們可以有充足的牛用來耕地,有足夠的羊宰殺了做肉食之用,還有許多不能做戰馬的騾馬可以用來拉車,從此大唐許多百姓出行都可以坐馬車,而以此帶來一系列軍事和經濟效應會讓大唐更加強大、百姓更加富足!”
程元振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他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在皇宮中一直混得不怎么如意,但是這一次讓他看到了一飛沖天的機會,趙子良描繪地前景讓他覺得此事大有可為。
程元振興沖沖對趙子良道:“侯爺,有如此之多的好處,咱家可以斷言有十成的把握促成此事,不過”。
“不過什么?”
程元振有些擔憂道:“不過咱家擔心這件事情一旦在圣上還沒有表態同意和支持之前如果消息走漏出去,朝中那些大臣們得不到好處一定會橫加阻擾啊,如果朝中己方勢力聯起手來,只怕就連圣上也得掂量一二!”
趙子良想了想,對程元振說道:“公公,本將軍已經把這事給你說了,咱們倆算起來也是自己人,有句話我就直說了,本將覺得這件事還是由你親自回京向陛下當面陳述,另外本將軍再手書一份奏章由你親自呈送給陛下過目,你看如何?”
程元振一想,覺得現在也只能這樣,趙子良要留在漠北坐鎮,不能輕易擅自離開,而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只能由他當面向皇帝稱述,就算是送密報也可能走漏消息。
他答應道:“好,咱家親自回一趟京城!”
程元振說完想起一事,對趙子良道:“侯爺,咱家從京城趕來之前,朝中許多言官和大臣都在彈劾侯爺在漠北大開殺戒之事,當時朝野輿論幾乎一邊倒,就連很多百姓都被有心人煽動起來要求朝廷治侯爺的罪,后來聽說貴妃娘娘出面,李林甫等人才不得不出面把這事壓了下去!”
“哦?原來是貴妃娘娘幫了大忙,娘娘大恩,末將永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