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的這天早上,趙子良在家人的陪同下來出城來到城西的送友亭,卻沒想到送友亭內外站滿了人,這些人或是趙子良以前的同僚、上司或下屬,還有趙子良位數不多的幾個朋友,其中玉真公主李持盈和已經出嫁為道姑的楊玉環。
對于楊玉環真的會被逼得出家修道,趙子良頗感意外,但是想要阻止卻是來不及了,此事楊玉環和李持盈能夠前來送行,讓趙子良頗為感動,同她們一起來的還有大詩人李白,看樣子李白與李持盈的交情頗深。
此次來送行的軍方同僚有左監門衛將軍陳玄禮,還有后來接替他左金吾衛將軍之職的悍將臧希晏,臧希晏在去年六月份吐蕃發動四十萬大軍從河西進攻安西的戰斗中,以五千精騎大破四十萬,一時間聲名大振,趙子良被調任到兵部之后,臧希晏就接任了左金吾衛右衛將軍之職。
除了陳玄禮和臧希晏之外,還有王燦、陳青、龔仁等一些從前的下屬,以及去年武舉會試上榜的一些留任在京城的學生。
趙子良等人到來之后,這些人紛紛從送友亭內走出來,趙子良一一與他們見禮,陳玄禮道:“趙兄弟,此次遠去河西,陳某祝你旗開得勝!”
臧希晏也道:“趙將軍一路順風!”
其他各人也紛紛上前對趙子良表示祝福,趙子良拱手道:“多謝諸位前來相送,趙某感激不盡,待來日趙某回京再與諸位一醉方休!”
道別之后,軍中一些同僚紛紛告辭現行回去,昔日的一些下屬,王燦作為代表說道:“將軍。你且放心去河西上任,京城這邊的事情就交給吾等了,有吾等在,斷不能讓夫人和兩位公子受欺負!”
其他幾人紛紛附和,趙子良點頭拱手道:“多謝了!”
這時李持盈和楊玉環走了過來,兩人都穿著道袍、挽著拂塵。趙子良見狀上前拱手道:“多謝二位道長過來送某,某感激不盡!”
趙子良對李持盈和楊玉環這兩人都沒有什么非分的想法,其實是這兩個女人都不是他喜歡的菜,因此≌≌,對她們也沒有什么邪念,這兩人的想法和性格都有些超前,這才是他能夠與她們談得來的原因,也是他和她們能突破男女之防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原因!”
李白拿著一副卷軸走過來對趙子良拱手道:“趙將軍就要去河西赴任了,今日一別,不知何日再能相見。李某不才,為將軍作了一首小詩,送給將軍,希望將軍喜歡!”
趙子良大喜,李白送的親筆書畫值大錢了,就算是在這個時代也是用錢難以買到的,他連忙笑納,“多謝李兄。趙某就不客氣了,如果日后李兄去河西。一定要來找某,讓某略盡地主之誼!”
李白笑道:“一定一定!”
趙子良原本想把李白叫去河西給自己做一個判官,不過一想李白的才能是寫詩,他真正的行政才能卻是不敢恭維,把他叫過去只能給自己找麻煩,而且李白此人瀟灑不羈。太過清高自負,難以承受規矩的約束,這也是玉真公主屢次向玄宗推薦李白,而玄宗卻始終不用他李白的原因,如果真有本事。就去考科舉啊。
楊玉環對趙子良說道:“二郎這一去,太真和姑姑就少了一個無話不談的知己,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這聲“二郎”叫得趙子良只感覺一陣惡寒,要知道日后她可是把玄宗叫三郎的呀。
李持盈也點頭道:“是極、是極!二郎到了河西之后一定要經常來信,好叫我等得知二郎的近況”。
趙子良拱手道:“不敢忘記二位道長的叮囑!其實二位道長現在是出家人,想去哪兒不行?如果在長安呆膩了,大可以叫上家奴、坐上馬車去河西,看看河西走廊的山川風光,屆時子良必定掃榻以待!”
楊玉環一拍玉手嬌聲道:“這個主意好,貧道怎么就沒想到呢?姑姑,等有空了,環兒就去河西看看,你去不去?”
李持盈笑道:“如此甚好,只是如今初春,各地四處天寒地凍,還是等天暖之后再做計較吧······”。
終于要分別了,趙子良對趙虎叮囑,一定要聽嬸嬸的話,要努力讀書,勤練武藝,不可懈怠,又交代王芷韻孝順母親,幫助陳清瑩照看好還不到一歲的趙雷。
最后,趙子良等人跨上戰馬,向送行的一行人揮手依依惜別。
這個隴右道沿途很多地方都是戈壁沙漠,城鎮和人煙也不少,初春時節的涼州地界依然寒風刺骨,趙子良一行包括哥舒翰、馬璘等這些武舉進士九人剛好六十人,哥舒翰小有資財,自己備了馬匹,而馬璘和其他七人卻沒有馬,趙子良只能讓扈從把多出來的馬分給馬璘等人騎乘。
“這些馬都是上好的戰馬,雖然不是絕世寶馬,但也夠你們用,送給你們了,希望你們好好待它們,騎著它們征戰沙場,殺敵建功!”
馬璘等人互相看了看,一起下拜道:“將軍厚恩,我等沒齒難忘!”
趙子良擺了擺手:“你們也算是本將軍的門生,本將軍送你們每人一匹馬也算不得什么,希望爾等到任之后恪盡職守,不可絲毫懈怠!”
眾人齊聲道:“謹遵將軍教誨!”
朝廷的任命早就通過八百里加急傳遞到河西,當趙子良等人進入涼州境內時,新任涼州刺史、河西節度使王倕早已經在涼州的武威上任。
快要抵達武威的時候,趙子良想起一事,問哥舒翰:“哥舒,聽聞你參加武舉會試之前就一直在王倕大人帳下從軍?”
哥舒翰回答道:“是的,將軍!”
“可與王大人有交情?”
哥舒翰搖頭苦笑道:“某只是一個小小的校尉,盡管有些功勞,可還不看在王大人嚴重,某只是見過王大人,王大人卻是不認識某!”
找哥舒翰打聽王倕其人的想法泡湯了,趙子良只好放棄這個打算,等親自與王倕接觸才能得知王倕的為人。
一路上快馬加鞭,趙子良等人沿途也沒有怎么停留休息,只用了十來天就趕到了涼州的武威城這座河西節度使治城。
河西節度使的任務是隔斷羌胡,維持河西走廊的穩定,河西節度使的轄地包括涼州、肅州、甘州、沙州、瓜州等地,轄下的軍隊包括八軍三守捉,八軍分別是赤水軍、大斗軍、建康軍、墨離軍、寧寇軍、玉門軍、豆盧軍、新泉軍,以及張掖守捉、交城守捉和白亭守捉。
吐蕃軍雖然還沒有打到武威來,但武威城內此時也是亂糟糟一團,吐蕃大規模進攻讓河西各地大片土地淪陷,大量的百姓逃難涌向大城市,武威城也不例外,城內到處都是流民聚集,餓了幾天的人們開始賣兒賣女,就是戰爭帶來的創傷。
通過城門口的檢查后,趙子良等人一行人很快來到了節度使府求見王倕,按照隸屬關系,王倕不算是趙子良的直屬上級,河西都知兵馬使才是他的直屬上司,但是王倕原來就是都知兵馬使,他升任節度使之后,都知兵馬使一職便空缺下來,朝廷也沒有進行任命,而且節度使不僅管民,而且管軍,因此此時王倕是趙子良的直屬上級,他來到河西必須要取得王倕的支持才行。
在邊疆地區,地方和軍隊基本上都很排外,就算從其他邊疆地區調過來都容易被孤立,也不受同僚們待見,從京師空降下來的官吏和將校就更別提了,趙子良就是從京城空降下來的將軍,如果是往常,肯定會被河西大小官吏將校排斥,但是此時河西剛剛遭到了慘敗,大片土地淪陷,很多軍隊都被打吐蕃人打殘了,很多將校都戰死在之前的戰斗中,所以現在河西不僅缺軍隊,更缺能領兵打戰的將校,對于趙子良一行人的到來,王倕還是表現了很大的熱情,雖然沒有親自到府門外迎接,但還是派了自己的心腹幕僚到門口把趙子良一行人接入府內。
扈從們留在了府門外等候,趙子良只帶了勃勒罕和黑巨人努爾以及哥舒翰、馬璘等九人入內。
在府衙大堂內見到王倕的時候,王倕滿臉的憔悴,雖然他從都知兵馬使一職升任了節度使,但身上的擔子更重了,一個多月以來,各地紛紛傳來不好的消息,今天不是這個城池被吐蕃人攻下,就是明天那個防區、守捉淪陷,再加上大量逃難的百姓涌入各地大城,讓各地大城糧食變得緊張,治安狀況也開始報警。
“末將新任大斗軍使趙子良攜去歲武舉進士九人拜見大人!”眾人在趙子良的呼喝下一起向王倕行禮。
王倕看見趙子良等人還是很高興的,正愁無人可用,朝廷就調來了去年的武舉進士九個人過來,還派來了趙子良這員讓他都有所耳聞的猛將,總算是緩解了一些手下將才缺乏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