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務車里有三個人,都是專業的狗仔,其中一人手里捧著單反,加長鏡頭那種,剛才秦澤和秦寶寶的一舉一動全在里面了。
“普通姐弟沒這樣的吧?”捧著單反的年輕人愕然道。
“這樣在公眾場合反而正常,秀一下姐弟情博關注,可私底下都這樣.....”另一個年輕人說。
如果不是知道男人是秦澤,女人是秦寶寶,說他們是情侶,毫無違和感。可當知道他們的身份后,再聯系他們的行為,這就很有嚼頭了。
想通這一環節后,捧單反的年輕人眼睛唰的亮起來,臉色因為激動而漲紅,“這回有大新聞爆了,這個月的獎金夠我們在大寶劍住一個月。”
真相不重要,娛樂新聞從來不注重真相,更不需要和新聞聯播一樣,要編的合情合理。
娛樂新聞,只追求爆點。
有這幾張照,再取一些博眼球的表態,光是賣版權就能賣瘋。
另一個年輕人也激動起來。
中年司機皺眉道:“相比起這些,咱們不應該先考慮怎么應付秦澤嗎?他過來了。”
“怕他干嘛,還能吃了咱們?”
“就是,干咱們這行的,哪個明星沒懟過?”
兩個年輕人,不愧年輕氣盛,絲毫不怵。
“咚咚!”
秦澤敲了敲司機的車窗玻璃。
中年司機降下車窗,就降一個縫,假裝不認識秦澤,皺眉:“有事嗎。”
秦澤笑道:“你們跟了我一路,辛苦了。”
司機看傻子的表情看他,“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秦澤墨鏡,開門見山:“這樣,剛才的照片我出錢買回來,連帶著你們那臺單反。”
中年司機笑了笑,轉頭看身后兩個年輕人。
心領神會,捧單反的年輕人獅子大開口:“五百萬,這個單反給你。”
秦澤一愣:“五百萬?幾張照片換滬市一套房?”
捧單反的年輕人老神在在:“反正你也不缺錢,五百萬多么?你不知道,前陣子一個女明星被曝出軌,封口費付了什么?一千多萬。你不給,我們就把照片曝出去,姐姐屁股好摸嗎。”
車里響起幾聲嗤笑。
威脅的意味很明顯了,相較之下,曝光出去,肯定沒有敲詐明星來的錢多。
關鍵是這幾張照片可大可小,秦澤和秦寶寶的動作過線了,但不至于見光死,沒那么嚴重。所以如果能敲個五百萬,肯定比曝光更劃算。
秦澤淡淡道:“最多十萬。”
年輕人詐了他一句,沒能看到秦澤什么慌張的反應,他先否定了心里晃蕩不及的猜測,然后有點失望,似乎對秦澤來說,曝光出去也沒什么大不了。
另一個年輕人道:“那就是沒得談咯?”
秦澤搖頭:“十萬,把單反給我。”
捧單反的年輕人嗤笑:“憑什么,老張,我們走。”
秦澤道:“你們走不了。”
中年司機更通人情世故,處世更圓潤,笑道:“秦總,你退幾步,我們要走了。”
捧單反的年輕人不耐煩道:“和他說什么,直接走,你趕攔路?”
中年司機升窗,發動車子之前,斜了眼秦澤,見他不動,就直接打方向盤,車子蹭了秦澤一下。
站在車外的秦澤握拳,抬手,拉開架勢,一拳捶出。
“砰!”
車窗玻璃分崩離析,響聲清脆,惹來周圍人的側目,以及不遠處的交通輔警。
拳頭擊碎玻璃后,打在司機臉上,牙齒飛出來兩顆。
秦澤反手一巴掌抽暈司機,繞到客座位,拉開車廂門。
目瞪口呆的兩個年輕人反應過來,靠車門位置的年輕人罵了一聲草,一腳蹬向秦澤,但秦澤揮手又是一巴掌,把他扇的滿嘴血。
就剩拿單反的年輕人沒挨揍,他抱著單反,臉色稍白。
“我們不是在做生意,照片是我的,不是你們的。和你談價格是給你面子,不要把偷來的東西當成自己的。”秦澤伸出手,“單反拿來,錢沒了。”
年輕人強撐著說:“你敢搶劫?我們會報警的。”
不理他的負隅頑抗,秦澤打了他一巴掌,特響亮,從他懷里奪過單反,當場摔的支離破碎。
看到這一幕的行人,駐足觀望。
但秦澤被對著他們,沒露臉,所以他們錯過了拍視頻的機會。
做完這一切,秦澤朝車里的姐姐壓壓手,讓她別出來,接著掏出手機,給公司法務部打了個電話:“浦東機場,2號航站樓,6號門,半小時內給我趕到。”
正好,輔警過來了,沉聲道:“怎么回事。”
年輕人心中大定,大聲道:“他搶劫。”
輔警一愣,下意識的握住對講機,呵斥秦澤:“你別動。”
他打算呼叫機場里的保安。
國內一二線城市,機場附近幾乎都有派出所,浦東機場的派出所更是在候機樓里面。
秦澤道:“我是秦澤,他們是狗仔,跟蹤偷拍,剛才問他們要照片,沒還我。”
他摘下墨鏡,露出真容,又飛速戴上。
輔警“哦”一聲,放下對講機,朝車里的年輕人說:“那你自己報警吧。”
明星、狗仔,等于麻煩。
萬一插手了,給人曝在網上,沒準會被人肉。
他熄了多管閑事的念頭,打算當一個吃瓜。
搶劫什么的,又不歸他管,他只是交通輔警,連編制都沒有。
搶劫也不歸交警管。
而且這種事件沒什么危害性,因為秦澤的身份注定他不會繼續做出格的事。
年輕人:“.......”
他只好自己報警了,合格的狗仔,怎么會怵明星?
就像光腳不怕穿鞋的。
而且秦澤打人、摔單反,他犯法了。
不多時,機場治安派出所的人過來,他們過來的很快,因為聽到是明星和狗仔起了沖突,便匆忙趕來。
不是過來解決矛盾,而是過來維護治安。
秦澤身份一曝光,機場治安就完了。
所以當那個年輕人囂張的掏出手機朝秦澤拍視頻,并叫囂道:“就拍你怎么了,你有本事再摔我手機啊,當著這么多警察同志摔啊。你秦澤敢摔嗎。”
行人紛紛掏出手機,圍過來。
人群堵住了車道,車子卡在人群外,死命的按喇叭。
警察們嘴角抽搐。
這家伙刷新了秦澤對狗仔的認識,果然是一點都不怵,恨不得你跟他撕逼,求之不得。
他就這么當著眾人的面,搶了對方的手機,狠狠摔碎。
“我要告他損壞個人財產。”年輕狗仔大聲道。
“還有,他打我同伴。”他指了指自己紅腫的臉,補充說:“我也被打了。”
警察象征性的拉住秦澤,出言調解。
“帶人走啊,別堵在這里。”交警和輔警一臉mmp的表情。
而就在此時,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大汗淋漓的跑過來,在人群里顧盼片刻,硬擠進來,喘著氣到秦澤身邊:“秦總,車子堵在后面了,我跑過來的。您出什么事了。”
秦澤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道:“我沒時間耗這里,能解決嗎。”
律師:“可以可以。”
他喘了幾口氣,走向警察,“哪位是隊長?”
短暫的溝通過后,他返回,說:“秦總,您先走吧,這里交給我。”
秦澤點頭,走到年輕狗仔面前,拍拍他肩膀:“教你一個道理,錢包癟的人,永遠斗不過錢包鼓的人。做事前,先摸摸自己錢包。”
“我走了,你繼續。”
年輕人看著他鉆進車里,在交警的協助下疏散人群,讓出通道,車子駛離了機場高架路。
心里有點涼,他暫時走不了,還得去一趟派出所。
浦東機場被拋在身后,漸漸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秦寶寶收回目光,蹙眉道:“好惡心的狗仔,差點著了他們的道。”
秦澤目視前方,嘴角含笑:“不會,我離開公司就注意到他們了。”
姐姐一手刀砍他腦瓜,抱怨道:“那你也不提醒我。”
秦澤沒解釋。
久別重逢,不想說“身后有狗仔”這樣的喪氣話。而且上次在舅舅家小區外差點被狗仔偷拍,姐姐之后就很注意了,不會在外面親他。
眼下頂多就是親密的過分些,曝光出去會有點麻煩,所以秦澤想要回照片,但不至于見光死。
哪天他在銀幕之外吃姐姐嘴上的胭脂被偷拍到,那才是他們倆的世界末日。
秦寶寶埋怨了幾句,打電話到公司,讓公關部的人提前把這件事曝在網上,然后解釋。
這樣一來對秦澤的名聲影響就會降到最低,大家都知道狗仔討厭,自己主動澄清和被人曝光打人,完全兩回事。
掛斷電話,姐姐蹙眉道:“他們會不會在網上亂寫?”
她指的是那幫狗仔。
“網上有句話你聽過沒。”
“什么話。”
“沒圖你說個雞霸。”秦澤穩的一匹。
派出所那邊交給律師,身后有整個法務部。
網上即將出現的輿論,交給公關部。
幾乎沒秦澤自己什么事。
有錢人的福利就是好。
耽擱了這么久,回家已經五點。
秦澤鍵入密碼,然后掏出鑰匙開門,他一只手拖行李箱,一只手牽著姐姐的手。秦寶寶在他邊上嘰嘰喳喳,說著自己在廣東碰到的趣事。
“有沒有幫姐姐換床單?”
“有。”
“浴池有沒有刷?保潔阿姨刷不干凈。”
“有。”
“乖,姐姐香吻.....”
門打開,秦寶寶的話卡在喉嚨里。
玄關位置,秦媽正蹲著,打開鞋柜,認真的擺著里頭凌亂的鞋子。
“媽....媽,你怎么在我家。”秦寶寶聲音里透著慫。
“你家?”秦媽沒好氣道:“你還沒嫁出去,你哪來的家。”
她目光落在姐弟倆十指相扣的手。
秦澤和秦寶寶觸電似的分開。
秦澤:Σ(っ°Д°;)っ
秦寶寶:Σ(っ°Д°;)っ
又雙叒叕一次被老媽看到了。
剛才在機場威風八面的海澤王腿都軟了。
秦媽愣了好久,強做鎮定:“傻站著干嘛,進來。”
姐弟倆慌忙逃進屋子,又看見了坐在客廳的老爺子。
“爸,你怎么也來啦。”秦寶寶一個乳燕投林,撲過來,抱住父親的胳膊。
老爺子坐在沙發看電視,笑容里充滿父愛:“你不是今天回來嘛,我和你媽過來看看。”
秦寶寶忙表忠心:“爸,想死你了。”
秦澤干巴巴道:“爸。”
他也不知道姐姐的話,有沒有被老媽聽到,心里虛的厲害。
老爺子點點頭。
秦澤嘆口氣,如果我小時候嘴巴有姐姐一半甜,我的童年會更加幸福。
玄關,秦媽擺好鞋子,鞋柜有四層,前三層都是女士高跟鞋、羅馬鞋、帆布邪、慢跑鞋等等。
第四層是球鞋和皮鞋,男士的。
小赤佬又跑來和姐姐同居了。
她嘆口氣,眉間露出深深的憂色。
秦澤幫姐姐把行李箱拖到房間,把她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在試衣間里掛好。
姐姐的主臥不但有獨立衛生間,還有試衣間,極其奢華。
里頭掛滿了一年四季的衣服,還有十幾套泳衣,琳瑯滿目。
秦澤小手掃過姐姐的泳裝,過了把癮。
秦媽和老爺子難得過來視察姐弟的生活,而恰好新電影上映,秦澤和秦寶寶分外心虛。跑出去買菜的時候,姐弟倆沉默不語。
拎著菜回家時,恰好在電梯撞見下班回家的王子衿。
“買這么多菜?”王子衿和秦寶寶擁抱,互相在對方臉蛋吻一口。
“我爸媽來了。”秦寶寶憂心忡忡。
王子衿臉色略顯緊張,她已經是秦家有實無名的兒媳婦了。
晚飯秦澤和秦媽動手,正常人家,應該是母女合作,到他家,就是母子合作。
廚房里,秦媽洗菜切菜,秦澤炒菜。
“阿光在深城好久沒回來了。”秦媽說。
“那邊忙,他應該要到年底才回來。”
“挺好的,有事做,省得他成天胡思亂想。”秦媽笑容溫婉:“就是讓他當廠長沒問題嗎,你舅不怎么靠譜的。”
做母親的,始終把兒子放第一位,不愿看到他吃虧。
“沒事,許耀那邊有人幫他.....”
完了,說漏嘴了。
秦澤炒菜的動作一滯。
“許,許耀?!”秦媽臉都白了。
秦澤心里一動,再次試探母親的反應:“嗯,舅舅介紹的,說是從小玩到大的發小,也是許家鎮的人,媽你認識嗎。”
秦媽手顫抖著,愣愣的望著秦澤:“他,他有和你說什么嗎.....”
“媽,我給你說個笑話。”秦澤道。
一家三口晚飯后坐在客廳看電視,父親意味深長道:“我兒子長的一點都不像我。”母親說:“有些事知道就好,不要計較,兒子都二十四了,非要較真,沒準兒子沒了,老婆也沒了。”
這是秦澤想說的笑話,可當他看到母親眼里的慌亂和緊張,清晰的感受到她害怕的情緒,秦澤的心像是被針刺了一下,就沒說。
她,沒欠我什么啊。
她,把我當親兒子養啊。
她養育我二十四年,給了我一個完整的家,讓我有一個不自卑和貧困的童年。
可我做的是什么?
不斷的試探她的底線。
試圖去揭她心里的傷疤。
“前陣子公司缺資金,舅舅就找他入股,他說挺看好我的廠子,決定投資。”秦澤開心道:“我偷偷告訴你,我多要了他很多錢,他都不知道。哈哈。這波生意你兒子賺大了。”
秦澤順便把舅舅摘出來。
秦媽細細觀察兒子的神情,他有幾分得意,幾分驕傲,此外,沒任何異樣。
她不知道自己兒子有演帝級的演技。
“那就好。”秦媽安心的笑著。
“媽。”
“嗯。”
“媽.....”
“嗯?”
“沒事,就是想叫叫。”
晚飯后,秦澤和姐姐送父母到地下停車,老爺子出電梯后,借著抽煙當借口,把秦澤拉到邊上。
“王子衿.....”
“嗯。”
今晚,王子衿“秦叔叔”叫的格外甜,秦澤煮的菜偏辣,她殷情的給老爺子和秦媽倒水。
老爺子當了快三十年的老師,目光何其老辣,王子衿晚上表現出的,與平常不同的乖順和熱情,足以讓他察覺到“真相”。
于是秦澤痛快的承認。
老爺子“嘖”了一聲,抬巴掌想削兒子頭皮,考慮到他已經長大,又收回巴掌,頭疼道:“我怎么會生出你這么個小赤佬。”
秦澤說:“沒準年底您能當爺爺了。”
心里補充,外公還要再等等。
老爺子:“蘇鈺還是王子衿。”
秦澤:“不知道誒,可能兩個一起?”
沒忍住,他一巴掌削兒子頭上。
老爺子和秦媽開車回家去了。
秦寶寶茫然道:“你和爸說什么了,好生氣的樣子。”
秦澤:“我說你女兒三十歲都嫁不出去,要不要賭一把。”
秦寶寶一腳踹他:“滾。”
他只是不想老爺子問太多,問了,秦澤不好回答。任何讓他二選一的提議,都會使他煩躁,厭惡。
送走爸媽后,秦寶寶開了瓶香檳慶祝自己演唱會成功。
本來打算晚飯時嗨一嗨,不料爸媽突然殺到,畢竟不能當著爸媽的面,喝酒高呼:呦呦切克鬧煎餅果子來一套!
有父母在嗨不起來。
有酒有氛圍,三個很快就喝嗨了,秦寶寶在客廳翩翩起舞,五音不全的王子衿在酒精下,禁不住高歌了一曲。
被秦寶寶狠狠嘲笑,閨蜜倆在沙發掐成一團。
秦澤給自己倒了杯酒,就著陽臺外明亮的月光,唱道:“一杯敬朝陽,一杯月光。”
一口干。
秦寶寶從王子衿胸口抬起頭,“新歌嗎?”
王子衿雙腿纏著姐姐的腰,扭頭看來:“這句挺有味道,阿澤繼續唱。”
這首歌叫什么來著?
秦澤忘記了,他每天在積分商城試聽的歌曲堪稱海量,不過是突然想起這么一句,脫口而出。
后面怎么唱的,忘了。
想了想,便唱道:“一杯敬羽凡,一杯敬寶強。”
“再倒一杯還要敬奶亮。”
“什么亂七八糟的。”姐姐說。
我也不知道,只記得商城里歌曲評論有這么一句。
晚上,秦澤在自己房間等到十點半,沒等來姐姐敲門。
心里頗為納悶,按說分別這么久,姐姐肯定夜襲他。
他摸出門,輕輕敲了幾下姐姐的房間門,沒被她理睬。
累了?
所以早早的睡了么。
回房間后,他給王子衿發短信:“我姐睡了。”
王子衿:“嗯。”
秦澤:“晚上我到你房間來。”
太露骨了,刪掉,靈機一動,重新編輯:“天京、安灰,湖楠,江錫。”
王子衿:“???”
秦澤:“子衿姐冰雪聰明,你懂的。”
足足五分鐘,王子衿才弄懂,給他回復:“山冬。”
秦澤:“......”
呸,你這個假老婆。
他床上鞋子,輕手輕腳的殺向王子衿的房間,卻發現她房間空空如也。
人呢?
人哪里去了。
跑去廁所看了看,還是沒人。
正茫然著,手機叮咚一聲,有信息進來。
姐姐:“你別敲我門了,子衿在我房間,今晚我和她睡。討厭,害姐姐剛才緊張的要死。要讓我怎么和她解釋嘛,乖,明晚再陪你睡。”
秦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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