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匯,來福路的某個水吧。
秦澤被勾起了奶茶情懷,然而他們上午剛喝了一杯,還是超大杯,王子衿死活不肯喝了,退而求其次,找了一家水吧坐坐。秦澤喝咖啡,王子衿喝綠茶,張靈則要了杯抹茶。
相比起水吧一貫的精致小巧,這家酒吧蠻大的,有六七十平米,裝修風格偏溫馨,附帶提供娛樂雜志和書籍,安靜,輕松。
王子衿很喜歡這樣的氣氛,她能在安靜的咖啡屋度過一整個盛夏的午后,捧著書細嚼慢咽。
秦澤也喜歡這種氣氛,秦寶寶總喜歡浪,喜歡酒吧,喜歡熱鬧。秦澤卻是一看到密密麻麻的人頭就煩躁。
很多生活上的習性,女文青和他更貼合。與她相處,既輕松又愉快。
想來王子衿同樣如此感受。
“秦澤,我待會能和你回家嗎?我能見到秦寶寶嗎?”張靈眨著星星眼。
“不行,秦寶寶出去跑通告,不在家里。”王子衿說,“喝完飲料,去找酒店。”
“不啦,我沒打算在滬市多待,今晚就回北京,七點四十五的飛機。”張靈嘆了口氣,幽幽道:“打攪你們約會,真是對不起哦。”
“胡說八道。”王子衿心虛呢拍一下她腦袋。
“秦澤,你和秦寶寶的關系真的有網上說的那么好嗎?”張靈好奇的問:“不是說姐弟兄妹越長大越生疏嗎?我哥小時候可疼我了,年紀越大,對我越冷淡。”
王子衿嘖嘖道:“他們可不是一般的姐弟,關系可好了。我弟弟最厲害,我姐姐最漂亮。阿澤,是不是?”
子衿姐陰陽怪氣的。
秦澤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心里嘆道,又來了。
王子衿總喜歡打機鋒的試探什么,城隍廟出來時也試探了他一下,還好秦澤裝傻充愣混過去了。
王子衿說:“我上個廁所。”
張靈目送她的背影離開,轉入拐角消失不見,笑吟吟道:“秦澤,我子衿姐漂亮不。”
不等秦澤答話,她又道:“可惜啊,她和我哥有婚約的。”
秦澤一臉愕然。
張靈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剛才沒介紹清楚,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張靈,子衿姐是我未來的嫂子,我哥叫做張明誠,子衿姐未來的男人。”
秦澤心說,原來你哥就是害子衿姐離家出走的男人。
我還周明誠呢。
周明誠也是不好東西,大仲馬。
“你想跟我說什么?”秦澤瞇眼。
張靈不復初見時的純真活潑,臉色陰郁:“我說子衿姐怎么賴在滬市不走,原來還有你這號人物。你知道她的身份嗎?”
“京城王家,老爸在滬市當過市長,現在應該更上一臺階了吧,再過幾年或許就是副國級了。”
“你既然知道,那就該明白,你和她沒什么好結果。婚姻大事終歸還是門當戶對四個字。我哥和她才是將良配,至于你,我不介意當我嫂子人生中路過的風景,談戀愛可以,別上床,我不希望我未來嫂子心里住著另外一個男人,我哥不希望,張家也不希望。”
現在的九零后都這么老氣橫秋?秦澤愣是從她身上看到了棒打鴛鴦的家長影子。
“你家嫂子?說的好像王子衿有多喜歡你哥似的。還不是千里迢迢逃滬市來了。”秦澤給她一記斜眼:“王子衿喜歡我,我有什么辦法,我也很無奈,我連小手都牽了,今天爭取親個小嘴,過年前把孩子懷上,然后去京城拜見岳父岳母,你說王家會不會同意我這個女婿?”
張靈氣的渾身發抖,惡狠狠瞪著他,“你別玩火,想對付你,我有的是辦法。你姐是明星對吧,娛樂圈的水出了名的渾濁,嘖嘖,這么漂亮的女人,哪能不經歷幾次潛規則!你要不信,咱們玩玩?”
秦澤眼中寒光一閃,不能否認,秦寶寶是他的逆鱗。
這種時候,按照都市文的套路,他應該指天立誓,大呼一聲: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給張家下“莫欺少年窮”的詛咒。
穩妥起見,還是先和系統溝通一下:“系統,我覺得賺億的小目標太輕松了,咱們定一個干翻張家的小目標怎么樣。”
“low系統表示做不到。”系統說。
“能不能好好裝逼了?”
“還得宿主自己努力,我只是輔助而已。畢竟我是被踢出系統群的咸魚。”
張靈冷笑道:“考慮清楚了?我希望在登機之前,聽你和子衿姐說分手。最起碼也要拿出讓我滿意的態度。”
恰好此時,王子衿上廁所回來了。
兩人齊齊沉默。
“時間不早了,再坐一會,我送你去機場。”王子衿渾然不覺。
張靈甜甜笑道:“謝謝子衿姐。”
秦寶寶六點半下飛機,馬不停蹄的趕回家,天色已然青冥,深秋的季節,黑夜降臨的很快。
家里空蕩蕩的,小赤佬和入室狼沒回來,還在外面浪。
秦寶寶深吸一口氣,扯著嗓子“啊啊啊啊啊”一陣尖叫,發泄焚寂煞氣。
在心里罵完一百遍“小赤佬王八蛋”,門鈴響起,秦寶寶心里一喜,想,這么早回來,看來是沒打算趁自己不在么么噠或者啪啪啪,故意板著臉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不是自家的小赤佬和閨蜜,而是幾個物業,一人捧著一個花籃,還有亂七八糟的裝備,錫紙花,鉑片,彩帶…
秦寶寶說,你們找錯門了吧,這些東西是什么。
物業說,沒找錯呀,我們還能摸錯門不成,請問秦澤先生是住這里吧。
另一個年輕物業嘀咕道,廢話,秦寶寶在這里呢,秦澤當然在這里。
中年物業瞪他一眼,又說:“秦澤先生今早拜托我們幫忙布置屋子,說只要人一回來,就馬上動工,我看您回來了,立刻變過來了。”
秦寶寶板著臉說:“這些東西是什么?他想干什么?”
物業說,“秦先生交代,把屋子布置得浪漫些就好了。但不要大動干戈,晚點還要清理掉。”
秦寶寶差點“哇”一聲哭出來。想,小赤佬回來一定要跟她拼了。
秦澤分明是想趁她不在,告白王子衿來著,這個黑了心的蛆,他要敢找女朋友,我就死給他看。
“統統拿走。”秦寶寶道。
“啊?不要了?”物業一愣。
“全丟了,”秦寶寶大聲說:“馬上立刻。”
物業們茫然不知所措的走了。
這邊,秦澤把張靈送到機場,王子衿很照顧視為妹子的張靈,忙前忙后的打登機牌,又買了幾包零食給她飛機上吃。不忘苦口婆心的說,上大學也要好好讀書,不能太野,男朋友玩幾年再找。
張靈嗯嗯嗯的點頭,說,嫂子嫁給大哥前,我絕對不找男朋友。
候機的時候,秦澤小聲說,“子衿姐,晚上給你一個驚喜。”
王子衿凝視著他,秋波盈盈,有期待有喜悅,“什么驚喜?”
“我有一只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
秦澤剛想說話,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是自家姐姐。
“你在哪里?”姐姐冷冰冰的聲音。
“我在家。”秦澤謊話張口就來。
“家里有城隍廟?家里有圍巾賣?家里有奶茶喝?”秦寶寶冷笑一聲:“我回來了。”
秦澤扭頭看王子衿,豎耳朵偷看的王子衿正襟危坐,假裝看四處的風景。
子衿姐果然腹黑 秦澤咳嗽一聲,“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不是明天的航班么?”
“就不許我改簽?”秦寶寶柔聲道:“我家阿澤生日,姐姐再忙也要回來的。今天迪士尼有煙花呢,咱們現在就去玩吧。”
“時間來不及吧?”秦澤猶豫道,“我現在不方便,要不明天?”
秦寶寶柔聲道:“半小時不回家,姐姐就跳樓。”
現在說mmp已經不能表達我的心情了。
秦澤說我馬上回來,便掛斷電話。
“寶寶回來了?”王子衿抿著唇,目光閃爍。
“嗯,我可能要先回家,子衿姐一起回去么?”秦澤說。
“不了,我送張靈登機,自己打車回去吧。”王子衿想了想,“驚喜還有嗎?”
“大概,也許沒有了。”秦澤心想,姐姐都回來了,驚喜什么的,不存在的。
王子衿點頭,說你走吧。
張靈望著秦澤匆匆離開的身影,眼中怒火一閃而逝,這家伙顯然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秦澤怎么走啦?”張靈露出天真的表情:“他不知道虹橋打車很難么?子衿姐你怎么辦,不是個細心的男人。”
“人家姐姐回來了嘛,姐姐最重要。”王子衿吃味道。
七點十分開始登機,王子衿把張靈送到檢票口。
“子衿姐再見,過年一定要回家哦。”張靈揮揮手,正欲排隊,卻被王子衿拉住。
“走之前有幾句話要對你說。”王子衿桃花眸子里有犀利的光芒閃過。
“什么事?”張靈一臉茫然,一臉天真無邪。
王子衿握住張靈的手,笑吟吟道:“小靈兒長大了,懂事了,子衿姐很開心。嗯,也懂得扯虎皮拉大旗,充分利用家里的權勢威逼人了,這一點很難得,不利用長輩權勢的官二代,不是好的官二代。”
張靈俏臉微變,辯解道:“子衿姐,我沒有”
“沒有?”王子衿打斷她,毫無征兆的聲色俱厲:“可以,威脅秦澤是吧,你讓你大哥來,我幫秦澤應了。但你想找秦寶寶麻煩,我不允許。不服氣沒關系,你大可以試試看,看看是張家的手腕高,還是我王家人脈廣。你要玩,我陪你!”
張靈慌了,只覺她的手像鐵鉗,握的自己手腕生疼,手腕發白,疼的她快哭出來。
“你欺負我,我要和我哥說。”張靈泫然欲泣道。
“你哥要知道你玩這種下三濫手段,信不信不用我動手,他就會扇你。”王子衿惡狠狠道:“馬上滾回家去,再敢來滬市,我打斷你的腿。”
“是不是秦澤跟你說的,他不要臉。”張靈哭道。
電視上可不是這么演的,不應該乖乖的忍氣吞聲,然后黯然的離開女主角嗎?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這個賤人!
“我就喜歡他的不要臉。”王子衿松開她的手,嫌棄道:“你在我面前玩手段,黃毛丫頭,姐當然坑人的時候,你還流鼻涕穿開襠褲呢。今年過年別來我家,我要是過年回京城去張家拜年,你也給我滾的遠遠的,否則大耳刮子扇你。”
張靈抹著眼淚,嗚嗚嗚的進了檢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