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勞改農場啊,最早就叫民慶農場,是民慶市政府建立的國有農場。。當時的市政府劃出了農場的一部分,作為勞改基地。很多觀眾可能只聽說過‘勞改’這個詞,不知道勞改到底是什么。勞改呢,就是勞動改造。一些輕罪的犯人,坐牢期間,會被送到一些勞改基地,做工、干活,接受思想教育。這有點兒像是外國的社區服務,不過外國的社區服務水分很厲害,被判了社區服務,就不坐牢了。咱們這兒,是讓罪犯通過勞動,改造思想,同時也會給一份工錢,幫助他們以后生活。所以啊,這個其實還挺好、挺有用的。”
小作拖稿說了一段,都不帶磕絆的,繼續說道:“民慶這邊的勞改農場,因為不僅是勞改基地。旁邊緊連著的,有鄉村、有正規的國有農場。所以很多勞改犯在這邊勞改,后來被釋放,會選擇到民慶農場工作。不管是哪個年代,農民都是很辛苦的。在民慶農場工作的人,也都是沒什么背景、沒什么路子的人。再想想那些勞改犯原來是什么人啊?偷雞摸狗、打架斗毆。大家都懂的。”
小作換了一張嚴肅臉,“于是啊,民慶農場就不是那么太平。經常有人會打架。小作了解到,當年民慶農場就出了一件事情。從勞改農場里面放出來,到民慶農場工作的一個刑滿釋放犯,他回到了勞改農場,將里面一個原來欺負他的人給殺掉了。”
康康發出了驚呼聲。
紅哥問道:“真的假的啊?”
“當然是真的。這是我打聽到的情況。跟我講這個的,是當時一個獄警。這個獄警說起來也是有責任的。大家應該能想象,坐牢幾年,犯人和獄警的關系就會變得很微妙。很多犯人會打點獄警,送點東西什么的。以前法制不健全的時候,這種事情就更多了。那個獄警,就是和那個殺人犯關系還行。對方給他送了煙,閑聊兩句,送了點東西之后,他就出手幫了個小忙。他把當時在田里面干活的那個被害人叫到了勞改農場里面的小牢房,讓兩個人單獨敘舊。接下來的事情,大家應該能想到了。”作死小能手說得煞有介事。
我聽著一愣,都想要打電話向吳靈求證一下了。
他們調查勞改農場的時候,可沒查到這事情。
康康繼續抽氣,很配合、很投入地聽作死小能手的故事。
作死小能手在鏡頭中露出了神秘的表情,“那個人的死,就打開了一道大門。勞改農場這塊土地,原本啊,就是一處犯罪之地。在很多年前,有個做官的老爺,被人誣陷抄家,全家上下幾百口人,被流放到民慶這地方。他的對家想要斬草除根,暗中下令,讓人把他們殺了。他們的尸體就埋在這里。那個對家又怕他們死后報復——你們懂得,那個年代嘛,很多人都信這個——又請了人做法,鎮壓他們,讓他們永世不能超生。。那個死在勞改農場的犯人,就是個關鍵的引子了。他死了沒多久,勞改農場這邊整改,就有人挖出過古人的遺骸,好多具,還都尸骨不全。你們想想,種了幾十年的地,也不是要大興土木,正常的修整,怎么突然就挖出了古人的遺骸呢?”
康康問道:“那些骨頭,就是、就是…”
作死小能手用力點頭,“沒錯,肯定是那時候死掉的人。”
這故事扯淡到沒邊了。
我有些無語。
彈幕上,有人罵,有人將信將疑,還有人信以為真的。
有個人還沒發彈幕,發了長篇評論,說自己是民慶博物館的,00年的時候,的確有人從西郊的勞改農場挖出過古人的遺骸。遺骸現在還在博物館里面呢。
這條評論被人輪了好多遍。
作死小能手眼尖地看到了這評論,更是著重點出來,講了講發現古人遺骸的事情。
他又說那個獄警告訴他。出了人命之后,勞改農場的氣氛就不對了。勞改犯們都變得比以前暴躁,獄警也是。勞改農場提供中午的一頓飯,那頓飯的味道也變得奇怪,有一股血腥味。還說,站在勞改農場看天,天總是陰的。
作死小能手不知道是編、還是真打聽到了什么,總之,洋洋灑灑說了好幾分鐘,都沒停嘴。
彈幕和評論中有民慶的人,也不知道真假,都說自己經過西郊,總能看到烏云。
鏡頭忽然一晃。
是作死小能手撞上了人。
“怎么了?”作死小能手詫異問道。
“紅哥,怎么了啊?”康康緊張追問。
紅哥一臉的疑惑,手電對著遠處的雜草從,“那個,是不是房子?”
鏡頭從紅哥的臉移動到了光源照射的地方。
影影憧憧的,好像真是個房子。
“不對吧。我們才走了幾分鐘啊?”
“導航開了看看。”
幾個人七嘴八舌。
鏡頭拍到了紅哥的手機,導向顯示的位置和勞改農場的目的地還有一公里的距離。
“是不是有人私搭建筑啊?”小耶干巴巴地問了一句。
“哦,有可能哦。不過…沒亮燈啊。”作死小能手意味深長地說道。
康康有些嗚咽著尖叫,“不要說啦。我們還是回去吧。拖車公司應該要來了吧?”
紅哥打電話,過了一會兒,放下手機,換成了免提模式。
系統的提示音說,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我,我想要回去了…”康康低聲說道。
“要不然,去看看吧?”小耶興奮道。
“來都來了,肯定要去看看啊。怕什么啊?”紅哥挺胸抬頭。
康康也就是嘟囔幾句,還是跟上了其他人。
彈幕上又是一陣混亂。
內容照舊紛亂繁雜。罵作假演戲的,罵幾個男的欺負康康的,安慰康康的,還有起哄看熱鬧的…
鏡頭進入到了草叢中。
黑夜中的手電照著雜草從,男人的背影、伸出的手拂開超過一人高的雜草,還有周圍窸窸窣窣的響動。
這些景象都讓我覺得熟悉。
在一行人一邊嘀咕,一邊走了十多分鐘后,我越發感覺到眼熟了。
那種從屏幕畫面中透出來的不祥氣氛,如此的讓人眼熟。
畫面在這時候豁然開朗,沒了雜草,只余下平坦的空地和空地中的一棟建筑物。
破舊的小樓墻面斑駁,表皮脫落,露出了里頭黑乎乎的磚石。
沉重的大門緊閉著。
手電的光打在窗戶上,但只照到了黑漆漆的窗戶。
鏡頭外,是一行人壓抑的呼吸聲,以及小小的驚嘆。
鏡頭中,我看到了屬于食堂的幾面窗戶。沒有劉淼打碎的痕跡。
所有這一切,就像是青葉那段視頻的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