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袁康死亡的經過,還知道了駿驪酒店有大問題。但說實話,這對目前的情況沒任何幫助。
駿驪酒店到底為什么會有這種危險而恐怖的力量,我對此一無所知,也無力去阻止。
我只能將這件事告訴給瘦子他們,尤其是對陳曉丘,多叮囑了有些。
我們這些人中,只有陳逸涵是有可能要進入駿驪酒店的。誰知道駿驪酒店會對非酒店員工的人做些什么呢?
陳曉丘謝過,表示會跟陳逸涵說這件事的。
周末待在家,我渾身都跟長了虱子似的,很不自在。
駿驪酒店內的東西能動起來,還能殺人,那其他地方的家具器物呢?
我就是猜測駿驪酒店的情況和南宮耀提過的風水有關,也總有種心有余悸的感覺,周圍的任何死物都變得詭異了。
到了晚上,我以為我睡覺會睡不安穩,結果一碰到枕頭,就陷入了夢境中。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轉念又期盼起來。
是又要夢到袁康了嗎?
袁康在駿驪酒店工作那么多年,或許還知道風水的事情呢?
要是能借此探明真相就再好不過了。
“小中!”
眼前忙碌的廚房和耳邊的喊聲讓我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我這次夢到的對象不是袁康,而是衛小中。
衛小中在廚房忙忙碌碌,廚房做好了菜,衛小中就要端出去,給餐廳的客人送上。
他做的是最沒技術含量的工作,也是最繁忙瑣碎的工作。點菜都輪不上他。
我留意他的神情,發現他很正常,沒任何奇怪之處。
他這樣端菜送菜了幾次,在又一次端著一份意面給客人送上后,他轉身離開餐廳。
他的步速、步距沒任何改變,臉上的神情也是和剛才一樣的溫和有禮。
離開了餐廳,他的制服就變得顯眼了起來。這不是會出現在酒店大廳、走廊和客房的制服。但周圍人對此視若無睹,連酒店工作人員都沒投以疑惑的眼神。
衛小中就這樣走到了電梯處,按了頂樓的按鍵,有限看著電梯緩緩上行。到了23層,他轉彎進入了樓梯間,上了天臺。
天臺的門像是沒鎖,衛小中一推就開。
冷風在開闊的天臺呼呼地吹。
衛小中哆嗦了一下,抱住了手臂,哈了口氣。
“真冷啊…”衛小中嘀咕了一句,繞著天臺周圍轉了一圈。“看起來挺高的,不過比不上那些摩天大樓。”衛小中再次自說自話,轉頭仰望了一下旁邊的高樓大廈,又眺望了洛渠江對面的建筑群。
他站定在了天臺的邊緣,抱緊的手臂松開,張開雙臂,閉上眼,好像在感受風。
他再次打了個哆嗦,呲了呲牙,吸吸鼻子,“太冷了。”他跺了跺腳,看看天臺的中央空調外機,靠了過去,躲在機器后頭擋風。
我看著他的臉上逐漸發紅,鼻頭也給凍紅了,嘴唇則漸漸轉白。他沒任何離開的意思,就這樣望著遠方。
過了大約十多分鐘,他嘆了口氣,神情蕭索地站起來,再次繞著天臺走了一圈,這像是無意識的舉動,他的表情則像是在糾結很重要的事情。
他停在了天臺邊緣,眺望遠方片刻,低頭俯視地面。
我飄在半空,滿腦子都在想,我這樣,不算是在酒店范圍,在這地方,酒店也沒法對我做什么吧?
衛小中伸展開了雙臂,突然大聲叫喊:“啊——”
他在發泄。
那聲音并未傳遞很遠。
車水馬龍的熱鬧道路比衛小中的聲音要響亮很多。
衛小中沒有放下手,而是身體傾斜,往前栽去。
我顧不得再去仔細思考,對衛小中伸出了手。
我的手在接觸到衛小中的身體前,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又冒了出來。
視線的來源是除開我前方和上方的所有方向。
衛小中的身體已經直直倒下去。
我的視線粘在了衛小中的身上,保持了伸手的姿勢。
衛小中長大了嘴巴,再次大喊:“啊——”
腳手架的竹竿貫穿了他的身體,他的叫喊被中止,變成了無意義的“嗬嗬”的""和吐血聲。腳手架上的工人驚慌叫嚷,那聲音比衛小中的吶喊更為響亮。樓底下,也很快有叫聲響起來,直沖云霄。
我僵硬的身體恢復了行動力,轉身,低頭,我看向了酒店。
酒店還是酒店,天臺的地面也沒什么特別的,那些空調機、管道,都不是鬼,只是死物。我尋找了半天,沒找到任何東西。
之前的視線,似乎,的確是這些東西投射在我身上的。
我不禁想到了楚潤。
楚潤的意識中,死物也是會說話的。
難道楚潤不是因為被鬼驚嚇,出了精神狀況,是真的…聽到了死物發出來的聲音?
我的頭皮發麻,一股戰栗的感覺從腳底心竄到了我的頭頂,我驀然驚醒過來。
吃飯的時候,爸媽看我黑眼圈嚴重,都對我噓寒問暖,非常關心。
我只好說自己熬夜看電影了。
端著碗,我只覺得手上沉甸甸的。
我家用的碗是不知道哪位親戚去世辦喜喪時候發的壽碗,要說起來,這碗除了造型固定,大同小異外,沒什么特別的。又沒開過光,也不是人家老人家真的用過的,而是喪葬一條龍的人送來的。
我家用的筷子則是超市買的,一包二十根的木頭筷子,沒花紋,棕色的,方形,毫無特色。要出鬼,那要么是筷子的廠商死過人,要么是他們伐的木頭成精。
這兩樣都是流水線上出來的產品。
盤子、桌子,也不是古董,家電近十年都換過新的。
我家也沒死過人,不是兇宅。
買房、裝修的時候,沒找人看過風水。
我爸媽不信這些。
我腦海中將這些信息一條條過了,心不在焉地吃飯,就是要說服自己,家里的東西很正常,非常、非常安全。
如果說這個家有什么東西是異常的,那估計就只有我和我房間里的青葉的檔案,特別靈異了。
這么一想,我感覺放松了不少。
吃完飯回到屋子,我的視線在柜子里面的青葉檔案掃了一遍,才去拿了手機,將昨晚的夢跟瘦子他們說了。
瘦子大呼小叫,很害怕,怕得比昨天還厲害。
“我樓上的人信佛的啊!他家還有觀音像呢!”瘦子表示壓力很大,頭頂的天花板似乎都變得沉甸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