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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五章 他夫人戴10萬元的鉆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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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液壓AC快速變輥專利包括在內嗎?”

  “包括。”

  “多點高壓除鱗系統專利呢?”

  “也包括。”

  “你們的除鱗泵出口工作壓力是多少?”

  “15.7兆帕。”

  “能達到嗎?”

  “當然能達到。”

  “我們希望在合同中說明這個技術指標,我們不希望獲得指標縮水的技術。”

  “…好吧,我們會把這一條寫進去的。”

  寺內坦的到來,并沒有使談判的進程加快,相反,卻使談判進入了一種非常枯燥與詭異的狀態。馮嘯辰與崔永峰一唱一和,頻頻發問,寺內坦身不由己地被兩個人帶進了坑里,忘了自己是來干什么的,與對方就具體的技術問題展開了辯論。長谷佑都幾次想打岔,讓談判回到正題上來,結果每一次都被馮嘯辰三言兩語就說啞了,不得不讓寺內坦出來解圍。

  可憐的石福林、徐振波以及王根基等人,在談判還沒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哈欠連天了,馮嘯辰等人談的內容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天書,每個字他們都懂,可把這些字湊到一起,就不知道是啥意思了。正因為不懂,幾個人都不敢隨便插嘴,焉知人家說的是不是關系到國計民生的大事情呢?萬一某一項技術被遺漏了,致使國家建設蒙受損失,他們能承擔得起嗎?

  談判告一段落,眾人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情形頗有一些喜感。寺內坦的臉色蒼白,像是又被人切了一根闌尾的樣子,那是極度疲勞的表現;長谷佑都和吉岡麻也臉色烏黑,郁悶到了極致;石福林等人臉色有些發青,顯出幾分睡眠不足的狀態;最愉快的莫過于馮嘯辰和崔永峰,兩個人臉色紅撲撲的,一副撿著錢包的得意表情。

  “寺內先生,非常感謝你的講解,讓我們學到了很多東西。”馮嘯辰與寺內坦握手告別,同時用真誠的口吻說道。

  “謝謝馮先生,呃,我也從馮先生身上學到了很多。”寺內坦言不由衷地應道。

  “長谷先生,今天的談判進展非常大,我深表滿意。”馮嘯辰又向長谷佑都說著客氣話。

  “是嗎,那…那太好了。”長谷佑都苦著臉道,他實在看不出今天的談判有什么進展,幾個技術宅在那里講了一大堆專業概念,聽起來更像是一次學術研討,和企業合資真是沒啥關系啊。

  “非常期待下一次的會談,如果有可能的話,下一次我想邀請寺內坦先生去郊外踏青。”馮嘯辰道。

  長谷佑都一激靈:“踏青?難道我們下一次會談不是在明天嗎?”

  “實在不好意思,明天我不能出席談判了,榆北那邊又出大事了,我下午就要坐飛機趕過去。”馮嘯辰抱歉地說道:“明天就請崔總工和寺內先生就技術轉讓的問題繼續討論吧,我想,他們之間應當能夠找到更多的共同語言的。”

  來自于長谷佑都的負面情緒…呃,好吧,是作者拿錯書稿了,這段不算…

  “我有種感覺,裝備公司那邊好像是在故意拖時間啊。”

  在另一邊,石福林也正在對徐振波竊竊私語。他雖然有些后知后覺,但細一琢磨,也就咂摸出一點味道來了。

  “的確有些不正常,他們談的那些技術問題,是不是太細致了,如果這樣談下去,恐怕一年時間也談不出個名堂來。”徐振波皺著眉頭說道。

  “要不要提醒他們一下?”

  “提醒什么,馮嘯辰又不是三歲孩子,他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這么說,他的確是故意的?”

  “我可說不好,唉,這也是他的職責所在吧。”

  兩個人都無語了。如果馮嘯辰是明著抵制這件事,他們自可通過官方途徑去向國家經貿委提出質疑,讓經貿委給出一個明確的態度,這是可以上升到政策層面去說的事情。可現在馮嘯辰的態度很積極,從頭到尾嘴都沒閑著,資料也準備得非常充分,指責他不配合這次談判,顯然是說不過去的。人家是搞裝備的,關注技術問題也是份內之事。石福林和徐振波敢說引進技術不重要嗎?

  “唉,只能看日本人那邊是怎么想了,畢竟他們是更想促成合資的事情的。”石福林也跟著嘆息道。

  當著馮嘯辰等人的面,長谷佑都又是微笑,又是鞠躬,表現得禮貌至極。可一回到三立中國分公司的辦公室里,長谷佑都就暴發了,他接連摔了三四個杯子,把“巴嘎”之類的東瀛國罵掛在嘴邊嚷了半小時之久。

  “吉岡助理,給郭培元打電話,叫他馬上過來!”長谷佑都歇斯底里地命令道。

  郭培元具有作為一只二哈的靈敏嗅覺,沒等吉岡麻也給他打電話,他就已經屁顛屁顛地帶著小蜜張麗莎出現了。張麗莎進門的時候,照例向長谷太君拋了個媚眼,收獲的是對方一個惱怒加厭惡的眼神,小姑娘嚇得渾身一哆嗦,再不敢放電了。

  “這個姓馮的在裝傻,他把我們都給耍了!”長谷佑都把談判桌的事情向郭培元簡單說了幾句之后,氣乎乎地下著斷語。

  “他在拖延時間?”郭培元倒也不傻,一聽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長谷佑都黑著臉道:“很顯然,他受到了來自于西北省的壓力,但又不希望我們對秦重控股,所以采取了這種策略,想把時間拖過去,以便尋找新的解決方案。”

  郭培元想了想,搖搖頭道:“長谷先生,我倒有另外一個猜想,不知道合理不合理。”

  “你說!”

  “你覺得,馮嘯辰會不會是在等我們表態呢?”

  “什么意思?”長谷佑都皺著眉頭問道。

  郭培元道:“你想想,他明確表示不反對三立控股,這其實是給我們留了一個機會。只要我們能夠滿足他的要求,他就會支持我們控股。如果他從一開始就反對我們控股,那么才是一點余地都沒有了。”

  “滿足他的條件是不可能的。”寺內坦在旁邊有氣無力地回答道,他今天被馮嘯辰和崔永峰兩個人輪著虐,既要回答他們的問題,又不能失口泄露了三立的專利細節,那二位提的有些問題十分專業,寺內坦又不是全才,哪能全部回答上來,要編出一些說法來應對場面,實在是很燒腦的工作。

  “他們看中了三立在薄板連軋方面的專利,想從我們手上拿到。我感覺,他們在這方面已經有了很多積累,只要得到我們的一點啟示,他們就能夠突破現有的技術障礙,甚至開發出能夠繞開三立專利的新技術。所以,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向他們提供這些專利,哪怕是十年前的專利,對他們都會有意想不到的幫助。”寺內坦警告道。

  郭培元溫和地笑了:“寺內先生,你過慮了。我說的滿足他的條件,不是他在談判桌上說的條件,而是在桌子底下藏著的那些條件。”

  “桌子底下?”寺內坦有些茫然。

  長谷佑都不愧是個中國通,對于各種中國的梗還是比較了解的。他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個人有什么要求?”

  “正是如此。”郭培元來了精神,他說道:“長谷先生,上次你指示我去了解馮嘯辰的情況,這兩個月時間里,我通過關系,對他的家庭背景進行了全面的調查。他是南江省冶金廳一位老工程師的孫子。老工程師已經去世,他的夫人,也就是馮嘯辰的奶奶,在德國定居,是波恩大學的教授。馮嘯辰有兩個叔叔,一個在德國,一個青東省的一家三線企業。他的夫人叫杜曉迪,原來是松江省一家企業里的電焊工,被馮嘯辰利用權力之便弄進工業大學讀了研究生,還留校當了教授。”

  “這么復雜?”長谷佑都有些暈,不過郭培元說到的南江冶金廳,長谷佑都是有些印象的,這也就證明了郭培元的調查足夠深入。

  “可是,這些信息對我們有什么作用呢?”長谷佑都問道。

  “我發現了幾個破綻。”郭培元道,“其一,馮嘯辰目前住的是原國家經委借給他奶奶住的一個四合院,他居然據為己有了;其二,他利用權力安排自己的夫人到工業大學讀研究生;其三,我派人去側面了解過馮嘯辰的夫人,此人平時做事倒是比較低調,但她手上戴著一枚鉆戒,按中國國內市場的價格來估計,應當在10萬元以上。”

  “他夫人戴著10萬元的鉆戒!”長谷佑都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中國機關干部的收入水平如何,長谷佑都是清楚的。就算馮嘯辰是副司級干部,他夫人是教授,工資略高一些,要攢下10萬元來買一枚鉆戒,也是絕無可能的。

  但中國的機關干部家屬中間有沒有戴鉆戒、名表的呢?當然有,長谷佑都親眼見過的就不下一打。這些人的奢侈品從何而來,在坊間就是公開的秘密了。郭培元說的幾個破綻串聯起來,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馮嘯辰絕對不是什么潔身自好的人,他也是會搞各種權力交易的,比如他把一個當電焊工的老婆弄成了工業大學教授,這其中的腐敗還能少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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