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決定了唱新歌,但楊軼卻沒有開始,他略微有些古怪地看著墨菲,說道:“在這里唱?聲音太大,要是把曦曦吵醒了怎么辦?去我的房間吧!”
不知道為啥,墨菲就覺得楊軼這話里有話!
“那去你的房間,不過,不許做壞事!”在燈光的恍惚下,墨菲的臉宛若喝了酒一般染上了紅暈,她咬了咬下唇,鄭重其事地說道。
“只是唱歌!”楊軼保證。
不過,這種事情的保證,他好像從來沒有兌現過…
兩人丟下了還沒保存關機的電腦,來到了楊軼的臥室。
燈管晚上燒了,楊軼沒來得及換上,淡黃色的燈泡,將簡簡單單的臥室烘托得好像新房一樣。
墨菲坐在床邊,看著正忙著搬椅子的楊軼,抿了抿嘴,說道:“就坐我身邊呀!干嘛還要搬椅子?”
楊軼笑了笑,便抱著吉他在墨菲的左手邊坐下,墨菲洗過澡沒多久,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沒有在拖沓,楊軼撥動抱在懷里的吉他弦,開始了他的演奏。
前奏很簡單,明快的旋律,仿佛拉開了一道清新的畫卷。
墨菲仔細聆聽,光是前奏,她便知道這是新歌,不是自己那十二首歌,也不是郭子意唱的那首《大學時代》。
前奏很短,楊軼帶著磁性的嗓音在明澈的旋律里糅合了進來:“我們哭了,我們笑著…”
咦,開口墨菲便聽出了跟以前的區別,雖然還是低沉的唱法,但楊軼的聲音能恰到好處地沉下去,將他磁性聲音的感染力體現得淋漓盡致!
“我們抬頭望天空,星星還亮著幾顆…”真的不一樣了,楊軼以前即便是唱得出這樣的音調,但唱不出這么恰到好處的音量。
不過,墨菲更注意的是楊軼唱的歌詞,她迷醉地看著楊軼俊朗的側臉,仿佛被他帶入了那個意境。
是在他們在陽臺聊天時候,找到的靈感嗎?
“我們唱著,時間的歌…”楊軼已經是跟著旋律在輕輕搖頭,“才懂得相互擁抱,到底是為了什么。”
聽到這兒,墨菲還在仔細地品味楊軼歌詞的意味,但忽然,楊軼的嗓音一變,仿佛一下子拐入了一個快車道,而且是令她一聽便禁不住頭皮發麻的超級快車道!
“因為我剛好…”楊軼瞬間加大了內功的支持,好像掐著嗓子,忽然唱出了京劇里經典的男演員反串青衣的腔調,“遇見你,留下足跡才美麗…”
那幽咽婉轉的女聲,從楊軼的口中唱出,頓時讓墨菲懵逼了。
不是不好聽,要是光聽聲音,墨菲肯定是以為換一個人來唱了,但現在楊軼這個大活人就坐在自己的面前啊!
這嫵媚的聲音是什么鬼?
似乎是知道墨菲在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楊軼又來了兩段,依然是男聲轉女聲:“風吹花落…淚如雨,因為不相分離,因為剛好…遇見你,留下五年的期許。”{注1}
墨菲終于忍不住流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她掩嘴,難以置信地看著楊軼。
換回了男聲,楊軼雖然還在繼續彈唱,但嘴角卻很小幅度地輕輕翹起,有種小惡作劇得逞的意思。
畢竟都已經坦白了,楊軼也不再封印自己的能力,要展示就全方位地展示吧!
墨菲雖然心中疑慮重重,但她沒有打斷楊軼,而是沉下心來,安靜地聽下去。
這首歌的歌詞比較簡單,第二遍又是一字不差地循環,但旋律優美,幾乎是百聽不厭,墨菲暫時擱置了對男女聲轉換的疑慮,仔細地聽著,一字一句地品味著歌詞的意義。
“因為剛好遇見你,留下足跡才美麗,風吹花落淚如雨,因為不相分離,因為剛好遇見你,留下五年的期許,如果再相遇,我想我會記得你。”
原來,這首歌是這么美!
墨菲發現自己被剛才楊軼的炫技耽誤了,現在才發現,這一句句歌詞,寫的不就是她和楊軼的點點滴滴嗎?
在昏黃的燈光下,墨菲恍惚間,仿佛來到了那個她不太愿意回憶起的夜晚。
不,美麗的應該是那個早晨,楓樹林的樹葉仿佛一團團艷麗的紅火,雖然沒有花,但似乎風吹飄落的楓葉,也符合“風吹花落淚如雨”的意境吧?
這是這個壞家伙的表白嗎?
因為剛好遇見,在彼此原本沒有交集的世界里留下了足跡。
因為那一次的遇見,他期許了五年,才盼得再度相遇…
這會兒,墨菲回憶了起來,兩人在江城的重逢,是墨菲自己主動的相認,他那時候是怎么樣的表情,墨菲記不太清楚了。
但這首歌里,楊軼唱得很清楚,“我想我會記得你”,那應該是滿心的歡喜,又是假裝出來的平靜吧?
墨菲現在可以很確定,楊軼這個家伙,是在用這首歌來向她表白,雖然兩人早已經在一起了,但這一次表白,就好像是他隱藏的身份揭露之后,補償的有一次表白一樣!
美好的意境,清澈的旋律,還有楊軼出色的哼唱,墨菲聽著這歌,就好像喝了一杯酒一樣,不勝酒力的她,臉上泛著迷醉的潮紅。
那五年的期許,是他對自己的想念…
原來楊軼那五年里,對自己還是念念不忘的啊?
這歌如蜜,都甜膩到心里去了!
“如果再相遇,我想我會記得你…”最后收尾,楊軼換回了自己沉穩的男聲。
還是干凈清新的旋律,沒有拖沓,只是幾個循環,好像戀戀不舍一般,慢慢地才停了下來。
墨菲原本開始聽的時候,還有不少話想要問楊軼,比如楊軼怎么唱得出這樣的假音,比如楊軼之前是不是裝的,假裝自己嗓子不行?
但這些問題還重要嗎?墨菲聽到最后,啥都忘了,就咬著下唇,用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眸看著楊軼。
“怎么樣?現在,可以原諒我了嗎?”楊軼抱著吉他,柔聲問道,“要是這首不滿意,我還有…”
多么熟悉的對話?就好像他們確定關系的那個夜晚。
但墨菲這次沒有再讓楊軼為難,她拉起了楊軼還放在吉他弦上的手,不讓他再彈,然后就那樣,動情地看著他。
不過,楊軼有點摸不準,他還十分忐忑,撓了撓頭,追問道:“呃,所以,你是原諒我了嗎?”
墨菲咬著下唇,抬起眼瞼,水盈盈的雙眸似嗔非嗔地白了楊軼一眼,但她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輕輕說了一句:“其實,只來一次,明天也不會有太大影響啦…”
是夜,吉他被欣喜若狂的人隨意丟在了床下,它靜靜地躺著,無奈地聽著上邊重疊的人兒和床鋪相互交映的淺吟清唱。
那才是最動人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