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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八章: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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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凱之徹底服了吳僉事,再三告誡:“萬萬不可和任何人說。”

  吳僉事格外鄭重的說道:“殿下放一萬個心便是。”

  不得不說,陳凱之對吳僉事辦的事,還是覺得妥當的。

  吳僉事對此事,也不敢多問,卻有些踟躕,忍不住提醒:“公爺,其實這一對母子,徹底銷聲匿跡…”

  他意思是殺人滅口。

  其實留著,確實是不妥當,無論怎么說,趙王是造反大罪,何況,此人本來就和公爺很不對付,斬草除根,未必是壞事,一旦留著,就怕夜長夢多。

  陳凱之微微一笑,朝他揮了揮手:“我自有考量,你下去吧。”

  吳僉事便行了個禮,告退而去。

  陳凱之心里卻想,如此一來,陳贄敬所說的話,絕不會有假了。

  這趙王,在臨死之前,倒也夠狠的,將自己在這世上最后一點牽掛,竟敢交給自己手里,他竟一點都不怕自己如吳僉事所說的一般,為了免得夜長夢多,殺人滅口。

  不過…這也確實是他最后的手段了,不取信陳凱之,如何達到他保存大陳江山社稷的目的。

  這等于是告訴陳凱之,他若是說了一句假話,這一對母子,都可以任由陳凱之處置,可教他斷子絕孫。

  這趙王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若是能早有這番醒悟,也許就不會落得這個下場了。

  現在怎么樣,為時已晚。

  陳凱之吁了口氣,事實上,他從陳無極和自己查證的事里,確實覺得陳贄敬的話絕沒有作假,那么,唯一的問題,怎么辦?

  太皇太后現在定是希望操縱陳無極,而陳無極呢?

  陳凱之想到當初那個為了自己,朝小皇帝打去的家伙不禁心底深處微微一軟,腦海中不自覺的冒出一句話來: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眼下,也只有這么一個可行性了。

  此事,只怕要和陳無極通通氣才好。

  此時陳凱之已倦了,當即睡下。

  而這幾日,在大亂之后,京師開始漸漸的恢復了往日的平和,冬去春來,萬物復蘇,而在此期間,一封封的懿旨和大行皇帝的遺命已傳遍天下,其實不需要懿旨和遺詔,趙王的敗亡,其實許多人就已明白,新君即將登基了。

  整個朝廷,幾乎進行了一場清洗,隨即,宮中便人人穿上了素縞,自然是為了祭奠病逝的大行皇帝,大行皇帝下葬之后,吉日已到,陳凱之一大清早穿了朝服,今日是大日子,不過不必太早去,因為清早的時候,是宮中先去祭太廟,等祭祀完太廟之后,百官才入朝稱賀。

  不過雖不能及早入宮,提前去宮外等著卻是必定的,陳凱之一路至正定門,而在這里,卻早有百官在此等了。

  平叛一役,使得朝廷煥然一新,至少這百官之中,陳凱之就發現少了許多熟悉的面孔,滿朝文武,竟是去了三成,明鏡司那兒,可沒少捉拿欽犯,這一番大動干戈之后,終于是平息下來。

  而今日能在此的大臣,心里怕也是舒了一口氣,算是自己安全下莊,而今,只是覺得心有余悸,因為在此之前,誰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被株連,趙王當年可是輔政,這朝中誰沒有或多或少和他打過一些交道。

  陳凱之的出現,再不是像從前那般,大家假裝若無其事了,待陳凱之下馬,便有許多人上前,紛紛和陳凱之打招呼,誰都清楚,陳凱之這一次立的是大功,在朝中的地位,怕是又要上一臺階了。

  “凱之。”陳凱之還未擺脫文武百官,便聽到姚文治喚他。

  姚文治距離宮門最近,笑吟吟的等著陳凱之,陳凱之便疾步上前,朝他行禮。

  姚文治捋須道:“近來你們錦衣衛可忙碌的很哪,老夫幾次面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都問起你,本想召你入宮,可念著你們錦衣衛現在正是忙的時候,也就作罷了此事,太皇太后,還是很器重你的。”

  陳凱之含笑道:“哪里,娘娘太抬愛了。”

  姚文治顯得精神不錯,與一旁的陳一壽對看一眼,陳一壽便只是笑笑,越是這個時候,陳一壽反而不愿意和陳凱之多聊了,他性子就是如此,當初陳凱之被孤立的時候,他反而站在陳凱之身邊,現在陳凱之萬眾矚目,陳公反而默然無言了。

  這個才是為人之道。

  雪中送炭見真情,錦上添花無人記。

  這么多人都來吹捧他,陳凱之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透他們什么想法,他更明白什么人才是朋友,什么人才不是泛泛之交。

  姚文治道:“此番,陳贄敬等人已經議罪,處死之人,有七百之多,而陳贄敬因為是叛黨之首,所以要明正典刑,由大理寺執行,不過你是錦衣衛都指揮使,怕也要去看看,陳贄敬此人,真是觸目驚心啊,明鏡司抄沒王府的時候,發現了不少罪證,都察院彈劾他的罪證,羅列起來,竟有三百七十多條,真是罄竹難書啊。”

  陳凱之抿抿嘴,卻沒有接茬。

  姚文治卻是有些不解皺眉,看著陳凱之問道。

  “怎么,凱之似乎有什么心事?”

  陳凱之搖搖頭:“倒也不是,只是想著,錦衣衛的詔獄里,還關著不少亂黨要處置呢,許多人,其實并非是主犯,大多數,只是被將軍蒙蔽,這才從逆罷了,這些兵丁,可是為數不少,難道俱都殺了?若是如此,牽涉到的人,怕是有七八萬之多了,可一直關押著,卻也不是什么好事,詔獄地方狹小,現在已是人滿為患。”

  “這個…”姚文治笑了笑,淡淡提醒著陳凱之:“何不詢問太皇太后,看她如何處置。”

  陳凱之心里想,陛下今日就要登基,從今日開始,無極便是天子,可是姚文治卻說,何不詢問太皇太后,姚文治這個人,是個老狐貍,他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即便是無極登基之后,誰才是這朝中的主事者。

  他很明白陳無極不過是傀儡,而太皇太后才是掌權人。

  陳凱之心中掠過絲絲笑意,面容里卻是平靜淡定,徐徐開口道:“正有此意。”

  正在這時,宮門大開,宮中的素縞俱都除去,開門的宦官和禁衛,也在今日清早系了大紅色的腰帶,代表著喜慶。

  百官魚貫而入,一路至正德殿,陳凱之入殿之后,便見太皇太后坐在御椅一旁,而陳無極則跪坐在御案之后,他一身龍袍,頭戴通天冠,顯得精神奕奕。

  這也是陳無極最尷尬之處,滿朝文武,他幾乎一個都不認得,天下的軍民百姓,有為數不少人,現在方知原來還有這么一個叫無極的皇子。

  不過不管認識不認識吧,現在他已經是皇帝,沒人敢有異議。

  百官們一齊行了大禮,道:“臣等見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旁的宦官唱喏:“平身。”

  陳無極隨即,將目光落在了陳凱之的身上,這眼中,似乎帶著促狹,更透著幾分旁人看不見的笑意,也不過是眨眼間的事,隨即他便開口說道。

  “朕今克承大統,奉祖宗之命,登基為帝,今已告太廟,今日見了諸卿,心甚慰矣,朕初登大寶,許多禮制,也不懂,不過,我大陳的規矩,似乎是歷來都需在此時,下一道詔書的,是嗎?”

  此時站出來的乃是一個禮部郎中,這禮部挺慘的,據說從尚書到侍郎,幾個頭頭腦腦,都是附逆,而今都在明鏡司里,因此只能是這位郎中出來回應了:“回稟陛下,正是,這叫開門詔。”

  所謂開門詔,便是皇帝下達的第一個旨意,往往有祥瑞的意思,大多都是大赦天下之類。

  陳無極一張清逸的面容平靜無波,眼眸微瞇著,徐徐開口道:“趙王等人謀反,幸虧護國公陳凱之竭盡全力,才穩住了京中,叛亂的平定,既仰賴了祖宗的洪恩,卻也虧得了陳凱之的忠心耿耿,因此,朕預備封賞,本來,這封賞朕已與太皇太后商榷過,是留待明日放旨的,可既乘著朕的開門詔,便索性便以封賞為始吧,以顯示我大陳獎勵忠貞之愿。”

  開門詔啊,竟是直接從封賞開始,許多人忍不住朝陳凱之看去,目中不無嫉妒。

  陳凱之則徐徐而出,道:“臣汗顏。”

  “護國公不必汗顏,朕賞罰分明,這是應有之義。”陳無極說著,看向太皇太后,笑道:“皇祖母,朕說的對嗎?”

  太皇太后微微一笑,道:“陛下能有此愿,實乃萬民之福。”

  “那么,朕就下口諭了?”陳無極對太皇太后一臉敬畏的樣子道。

  太皇太后朝他頷首點頭。

  陳無極便打起精神,看向陳凱之正色道:“陳凱之聽封,朕念你勞苦功高,敕你北靜王爵,愿你盡心輔佐,好生用命!”

  這一席話出來,頓時滿朝嘩然。

  北靜王爵,北靜這個爵位,不該是郡王爵嗎?

  怎么成了王爵了?

  要知道,若是不是郡王爵,這屬于親王之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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