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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八章:嘆為觀止

熊貓書庫    大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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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番話,當真是發自陳元奇的肺腑。

  好人哪。

  這輩子,生而為皇子,跟爹是肯定沒法交心的,自己的母妃呢,平時也見不著幾面,就算見了,也是謹慎的很,行禮如儀,怕就怕壞了規矩,至于和其他的兄弟,相互抱團取暖和利用的心思多了一些,而在這王府就不提了,自己是王爺,其他人統統都是下人,這些人除了溜須拍馬,有幾個能和自己說真性情的話。

  也只有方先生,說話又好聽,料事又如神,而且還慧眼如炬竟是看出自己有天命,還對自己格外照顧,推心置腹的。

  陳元奇覺得自己是極幸運的,竟是得了天命,老天爺還安排了方先生來教誨自己,否則,自己雖有鴻鵠之志,怕也只有一輩子庸庸碌碌不可。

  他一時凝噎,轉身便走:“后日午時,小王與先生舉大事。”

  陳讓已是換崗了,就在換崗的時候,一個錦衣衛武官匆匆而來,此時是子夜時分,這武官連夜上山,冒著細雨,整個人早已濕透了。

  他急匆匆的到了廊下,接著有人進去通報,此時雖是夜深,可書齋里已是油燈冉冉。

  即將要發生的事,實在過于重大,以至于陳凱之和幾位先生幾乎是一宿不敢睡,聽說有人來稟報,陳凱之打起精神,這個時間點還有錦衣衛上山,一定出了大事。

  不過多想,肯定是火燒眉頭的大事。

  過不多時,那武官進來,拜倒:“卑下經歷司總旗王瀟,見過護國公。”

  “說!”陳凱之目光落在案頭上的京師的輿圖上。

  王瀟道:“最近收到的消息,是從鄭王府送出來的,鄭王后日,打算行事。”

  “后日…”陳凱之精神一震,他與晏先生二人交換了眼色,既是激動,又都有幾分緊張,這家伙終于可以用上了,只是他很擔心,鄭王這個人如此無腦,若是有一點差錯,他們可是無法挽救,他們的計劃會跟著落空。

  陳凱之皺著眉頭,背著手,沉吟了很久,才淡淡問道:“后日拂曉還是入夜。”

  他這樣問,幾乎是常識,若換做是自己,最好的時間點是入夜,拂曉時黑暗時刻太短,雖有突然性,可畢竟面對的是宮城,不易攻破,唯有是在夜里,有足夠的時間,突然襲擊的同時,有機會能夠得手。

  “正午。”王瀟道。

  陳凱之一呆,老半天回不過神來。

  正午。

  臥槽,開玩笑嗎?

  光天化日之下帶兵造反,這行得通嘛?

  還沒進宮,就被人給殺了好嗎?

  陳凱之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看向晏先生,不解的問道:“先生怎么看?”

  晏先生苦笑:“請主公恕罪,老夫…看不懂。”

  陳凱之看看陳義興:“鄭王乃陳參軍的異母兄弟,陳參軍認為呢?”

  陳義興也是呆立了很久,目光里滿是震驚之色,旋即便嘆氣開口說道:“真的無法想象。”

  陳凱之眉頭皺得愈發甚了,有些擔憂的開口問道:“會不會是有什么陰謀?”

  “什么陰謀,會在光天化日之下進行呢?”晏先生反問。

  陳凱之覺得有理,不管有什么陰謀,或是其他企圖,絕對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進行的,沒有人這樣作死。

  他附和著點頭,旋即便開口說道。

  “那么,有沒有可能是,這鄭王還有什么底牌,是我們所不知的,譬如他和禁衛有所勾結,又或者…”

  晏先生搖頭:“難,他們的行蹤,俱都在掌握之中,這等機密大事,鄭王絕不可能假手于人,讓尋常的人為他奔走聯絡。所以鄭王想要和人聯絡,就必須親自出面,這也絕不是幾封書信可以說清楚的,只能面談,一個多月來,鄭王見了誰,請了誰到府上,又去了哪里,這些都是有跡可循的,錦衣衛的明探暗探,現在幾乎都已經出動,完全可以說,鄭王便是打個噴嚏,兩個時辰之后,這些都會出現在主公的案頭上。即是如此,鄭王如何聯絡上禁衛中的人呢?這等大事,必須反復商榷出具體行事的時間,還要保證對方絕對的忠誠,絕不會泄露這天機,否則就是必死無疑的結果,所以,老夫幾乎可以肯定,趙王和梁王在宮中,或多或少會有一些內應,而梁王,絕沒有!”

  陳凱之連連點頭,苦笑道:“真是可怕啊,我反而更喜歡和趙王斗法了,趙王那兒,無論怎么說,總還有章法可循,而這鄭王,完全是王八拳,竟是無法預料他會做出什么事,也幸好有方先生在,只怕我等便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會在光天化日之下,這位鄭王殿下要帶著自己的護衛以及驍騎營舉事吧。”

  這總旗王瀟一直在旁聽著,突然忍不住插了一句話道:“會不會是因為鄭王太蠢了?”

  他突的這么一說,讓人面面相覷,王瀟嚇了一跳,忙道:“卑下…萬死。”

  “無事。”陳凱之苦笑:“夜里下山,只怕路不好走,反正暫時也不必讓你下山傳話,今夜就在山上住下吧,來人…給王總旗在上魚村收拾一個房子,噢,給他準備一些酒菜,深更半夜,想來也餓了,酒要溫的,給他解解乏、去去寒,去吧。”

  王瀟抱手,快步而去。

  時間有了,有多少人動手也有了,陳凱之瞇著眼,隨即道:“請武先生。”

  武子曦在飛魚峰上是最清閑的之一,他雖在調教勇士營,可畢竟勇士營早已形成了規章制度,骨干成員有三百人,帶著一千二百多個宗室子弟,完全綽綽有余,他更多的時間,只是監督罷了,至于陳凱之等人的謀劃,他略知一些,不過卻極少參與,他自認自己只是武人,一切依命行事便是,至于如何布置,這和自己沒多大關系。

  他此時還未睡下,因為夜里還需巡營,這也是規矩,此時他一身軍服,雖是年邁,卻還是顯得精神奕奕,穿戴著斗笠走了進來,剛要向陳凱之行禮,

  陳凱之便攙扶著他起來,笑道:“武師傅,不必多禮,我請你來,只想問你一件事,勇士營操練的如何,可以作戰嗎?”

  武子曦毫不猶豫:“主公敢戰,勇士營就敢戰!”

  陳凱之面帶猶豫之色,接著問道:“是否會有所倉促?”

  武子曦堅定的搖頭:“即便是新兵,也已操練了多則兩個多月,少則一個半月有余,操練這等事,最難的是開頭,只要開頭熬了過去,慢慢的習慣了服從,養出了氣力,大抵學習到了技巧,雖然不及老卒,卻也足夠了。”

  “這便好。”陳凱之頷首點頭:“傳令下去,明日的操練停止,讓將士們休息一天,養足精神,我有大用。”

  “遵命!”武子曦是個沉默寡言的人,抱了手,便快步而去。

  書齋里,一下安靜下來,而一股倦意也隨之襲來,在忙碌之后,陳凱之終于感覺到了一股困意,仿佛整個人一下子松懈了下來。

  陳凱之隨即朝眾人笑了:“后日正午,將會有一場惡戰,可能規模空前,行事的,雖是鄭王,可我相信,鄭王舉事之后,就決不再只是鄭王這等跳梁小丑能夠控制的了,大陳江山地未來,便都在后日,便可揭曉,二位先生,你們說,我是否派人入宮,將消息送入宮中……”

  陳凱之一直在考量這件事,事先,該不該讓太皇太后和母后知道呢,陳凱之對母后倒沒什么防備,可太皇太后…

  這個女人很難捉摸,他完全是看不懂她。

  還是算了吧。

  晏先生朝陳凱之連忙搖頭:“主公,萬萬不可,此事,只當從未發生過,現在接觸到此事的人,俱都是主公的心腹之人,絕不會泄露出去,若是事先傳出去,若是宮中有風聲透出來,或是禁衛的調動變得可疑,可能就前功盡棄,使那鄭王取消計劃了。”

  “主公…”晏先生深深的看了陳凱之一眼,格外鄭重的說道:“主公現在一切的考量和權衡,最好將宮中排除出去,一切以主公自身的利益得失為主,若是稟告宮中,沒有絲毫好處,而會平添風險,何須稟告?”

  “此事,就算是宮中事后得知了一些什么,那也無妨,宮中固然有了疑心,可只要主公能從中得到資本,擁有足夠的本錢,等此事之后,大陳的格局,將會發生翻轉,從前是趙王、太后與太皇太后三者鼎力,可若是主公能在后日完美解決,那么,這大陳天下,也就有了主公的立足之地,主公所謀劃的,該是自己,還有這些跟從主公的錦衣衛、勇士營將士。”

  陳凱之頓時覺得自己是忙糊涂了,竟是這么簡單的一個道理也沒想明白。

  他背著手,笑了:“多謝先生提醒,有時候,人真是奇怪啊,到了一步,就必須換一個思維,換了位置,也該換一換腦袋了,晏先生說的對,一切…依我們自己的計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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