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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一章:窺覬九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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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凱之的情緒突然變的高昂起來,朝宴先生,陳義興激動的說道:“二位先生,或許,我們有一個辦法,一個可以兩全其美的辦法。”

  他看向晏先生,一字一句的頓道。

  “想要掩蓋一個問題,最好的辦法,是制造一個新的,且更大的問題。”

  “他們不是說無極皇子想要弒君嗎?那么,就弒君,制造出一個比弒君更加駭人聽聞的事。”

  “只有如此,無極皇子對天子的行為,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不只是如此,現在一切的麻煩,都在無極皇子殿下那兒,以至于趙王黨正在微弱的時候,想要趁此機會,一舉重振雄風,現在他們必定會咄咄逼人,那么,我們就打亂他們的陣腳,使他們自身難保,一群自身難保的人,到時只會想著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哪里還顧得上其他。”

  陳凱之細細的分析起來。

  “陛下的一切,都來源于趙王黨的支持,既然如此,那么,就徹底剪除他們!”

  陳凱之的面上,掠過了一絲殘忍的微笑。

  顯然,他已有了一個計劃,一個既可以救人,又可以徹底解決這心腹大患的計劃。

  自然,任何的計劃,都是有風險的。

  至少,陳凱之的臉色和口氣,使晏先生和陳義興俱都心驚肉跳,俱是一臉震驚的看著他。

  陳義興很吃驚,不由開口說道:“弒君…護國公,眼下時機…”

  陳凱之搖搖頭,含笑著開口。

  “不,并非是我們弒君…而是…某些人。”

  晏先生皺眉,一臉不解的問道:“殿下說的某些人是誰?”

  陳凱之神秘莫測的笑了笑,旋即便一字一句的頓道:“鄭王!”

  晏先生駭然,一雙眼眸里滿是吃驚,旋即便捋著須:“鄭王怎么可能…”

  陳凱之微微一笑:“我有一個師叔,叫方吾才…從現在開始…”他目光凝視著晏先生和陳義興:“無論如何,這是一件風險極大的事,二位先生,最好不要牽涉其中,有些事,你們不必知道。”

  陳凱之似是打定了主意,下定這個決心的時候,他竟是有點遏制不住的激動,隨即,他命人前去請方吾才上山。

  用過了飯,吃了一會兒茶,方吾才才姍姍來遲,他是從善莊里來的,顯然師叔的日子過的很滋潤,至少他身上更加是仙風道骨了,整個人顯得精神奕奕。

  方吾才坐下,陳凱之朝他淡淡一笑,開口道:“師叔,請喝茶。”

  方吾才擺擺手,看了陳凱之一眼:“不喝。”

  陳凱之道:“師叔,來了若不喝一口茶水…”

  方吾才又擺擺手,捋著須笑道:“你這里俗氣重,再好的茶葉、再甘甜的清泉煮出來的茶,都不免有濁氣,喝了對我的腸胃不好。”

  陳凱之眼見他這淡淡的模樣,面上寵辱不驚,心里忍不住佩服他,一個人能裝逼不算什么,可如師叔這般,把裝逼當成了自己畢生的事業,裝的連自己都相信了,將這裝逼二字,融入進了自己的骨血里,以至于,連自己都相信,自己不是在裝逼,而是一位全知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之人,這才教人佩服。

  一個人將裝逼發揮到了極致,這世上也沒誰了。

  陳凱之汗顏:“師叔,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誰料這時候,方吾才卻是喜笑顏開:“師叔就在等你這句話。”

  陳凱之心里,本是打了許多的腹稿,原想著,如何想盡辦法說服這位師叔,可誰料,對方卻好像一直在等你上門來求似得,這樣其實也很好,自己少去了多余的話,可方吾才的態度,讓他不敢直接說,而是笑道:“師叔,這…這是什么意思。”

  有時候,陳凱之真的發現自己的腦袋跟不上師叔的節奏。

  方吾才笑吟吟的道:“老夫知道,你遲早會有事要來求師叔,而師叔這個人呢,現在也已不愛錢了,你答應師叔一件事,什么事都好說。”

  陳凱之不由道:“還請師叔見告。”

  方吾才捋須,淡淡的道:“此事容易,你就娶了我家琴兒,便妥了,大家是一家人,有什么幫不幫的。你自己也清楚,琴兒而今被外人胡說八道,說什么和你有什么茍且之事,哎,師叔操心啊,師叔原本是想給她找一個好人家,可而今…哎…哎…只好退而求其次,就嫁你了罷,你不許推辭,推辭了,我轉身便走,自此之后,你我恩情,一刀兩斷,這件事答應,便是讓師叔上刀山下火海,師叔也認了。”

  陳凱之無言。

  這師叔一直都在打著這個主意,平時不露聲色,就等自己有事相求,最后再一次抖出自己的底牌。

  讓他娶方琴,這讓他很難辦。

  可師叔已經說出口了,他真的…

  陳凱之不禁汗顏:“這…師叔你也知道,我已有…”

  “歷來嘛。”方吾才瞇著眼,看著陳凱之,淡淡道:“都是一妻數妾,師叔也不刁難你,折中的辦法也不是沒有,師叔是那等坑人害人的人?荀家的小姐我是知道,她比之吾女要差那么一些些,也稱的上是嫻良,師叔可以準你娶二妻。這雖是違背了風俗,可咱們自己家里的事,關起門來,外人要嚼舌根,管他什么?老夫就等你表個態,表了態,我們繼續談接下來的事,咱們一家人,不會說兩家話,有什么事,找師叔,師叔不幫你,豈不是豬狗不如?”

  陳凱之一時無言,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朝方吾才淡淡說道:“這件事,容后商榷,我得和荀家議一議。”

  “你是答應了?”方吾才笑吟吟的道。

  陳凱之不由道:“議一議再作考量。”

  方吾才便笑了,一臉很滿意的樣子,朝陳凱之點了點頭。

  “這樣看來,師叔就算是知道你答應了,師叔知道你是個重信義之人,你既松了口,那么事情便算是成了,說實話,你這人別的不好,唯獨還算是信守承諾,師叔這個人你也知道,世態炎涼的事見的多了,這天底下,能信得過的人不多,師叔信得過你,你說罷,有什么事?”

  陳凱之汗顏,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

  陳凱之想了想,顯得認真起來:“師叔,我從前聽說過,鄭王和北海郡王殿下,有奪大位之心?”

  方吾才深深的看了陳凱之一眼:“這話錯了。”

  “錯了?”陳凱之很錯愕,一臉不解的看著方吾才。

  方吾才卻是笑了笑,格外認真的朝陳凱之細細分析起來。

  “遍攬天下,這天底下,誰不想做皇帝呢,尋常的草民,固然有心,也是無力,自然不敢生出妄想,可宗室之中,那些王侯,有誰甘心于俯首稱臣的?這…其實就是人心啊。誠如這個世上,有許許多多的蠢人,分明是愚蠢,卻還是不自知,可是有誰會認為自己愚蠢的?你若是去茶肆里走一趟,聽那些讀書人,甚至是那些紈绔敗家的子弟們指點江山,哪一個人不認為朝廷愚不可及,若是讓他們來,他們能如何如何?”

  方吾才面容的笑意越發甚了,得意起來:“這便是人性,你與其問,北海郡王和鄭王是否有窺覬九鼎之心,不妨說他們和所有人都一樣,野心勃勃。只是在平時,這野心既不敢表露,更不敢生出太多的妄想,因為失敗的后果殘酷無比,使他們蠢蠢欲動的野心,被狠狠的蓋住了。”

  “你總說老夫是在裝神弄鬼,可你卻不知,為何老夫如此簡單的裝神弄鬼,卻總是屢試不爽,人們深信不疑,你道是為什么?”

  陳凱之若有所思,似乎覺得方吾才說的有道理,因此他一臉鄭重的開口說道:“請師叔繼續說下去。”

  方吾才朝陳凱之依舊保持著笑意,眉頭輕輕挑了起來。

  “這是因為,老夫將他們的望,通過這些神鬼之事道了出來,師叔就如他們肚子里的蛔蟲,說出了他們想聽,聽了之后,也感同身受的話,如此,他們便覺得老夫一語中的,說中了他們心事,何況,人都是趨利避害的,老夫對他們說,你有天子氣,而這世上,每一個宗室,都覺得自己與人不同,他們哪,自小就在蜜罐中長大,無憂無慮,人人巴結著,早就養成了剛愎自用的性子,可是身邊的人,雖是再如何巴結,卻不敢將他們和天子有什么關聯,畢竟,這是萬死之罪。可老夫敢說,老夫借由天命道出這些話,這不正合了他們的心思嗎?”

  “這世上,哪有人愿意天生下來,就愿意做人的奴仆,做人臣子的,一切,都不過是因為現實如此,且無法改變罷了,一個無法改變自己的人,就越是相信天命,就如你陳凱之一樣,你今日能成為護國公,若是理性而言,這是因為你允文允武,立下不少功勞,可你以為,有的人會認為你這是理所應得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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