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之地中，兩人與憑空出現的金橙色靈體虛影對視。
韓蕭攥住復活幣，一邊感應著它的震動，一邊好奇問道：
“你又是什么東西？”
“我是冥土的意識體，簡單來說，我是這片次級維度的管家，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奧妮塞露。”
竟然是維度意識體，我還以為這種瀕臨消亡的次級維度，就算有意識體，也已經泯滅了…韓蕭暗暗驚奇。
極少數次級維度才會誕生維度意識，相當于擁有了生命，從死物變成了活物，邪能聚合便是一個例子。
而維度意識體的層次更高，代表次級維度成功點燃了智慧的火花，相比之下，邪能聚合只是一個野獸。
這種維度意識體可以統籌操縱次級維度的全部能量，在一些人的眼中，就類似于神靈的存在，一些教派將維度意識體的外觀當成神像進行祭祀與朝拜，這便是主宇宙其中一種主流神靈的存在形式。
而按照韓蕭的理解，維度意識體的職能，基本可以和土地公劃等號，這樣解釋就簡單多了。
怪不得感知不到對方的存在，雖然這是一個衰敗的次級維度，但也是人家的地盤，維度意識體就是這片空間本身，它若不愿意現身，別人確實發現不了。
“那冥土又是什么？”韓蕭心中隱隱有猜測。
果不其然，這個自稱奧妮塞露的維度意識體低頭看了一眼腳下踩著的黑色浮島，平靜道：“正如你所見，這片走向衰亡的次級維度，就是冥土。”
韓蕭心里了然。
死寂之地是那個虛空領主柯克蒙德的叫法，貌似冥土才是這片次級維度的正式名稱。
他揚了揚手里的復活幣，挑眉問道：“那么說，你早就發現了我們才對，既然你對這種硬幣內的能量有反應，為什么直到現在才現身？”
“只是為了確認你們的來意。”奧妮塞露的精神波動十分輕柔。
韓蕭兩人一進入冥土維度，奧妮塞露就發現了他們，一直默默觀察，直到兩人剛才幫她治理內部環境，她確認兩人沒有惡意，這才決定現身。
另一方面，奧妮塞露也需要判斷這兩個攜帶復活幣的家伙與制造者是敵是友，這對她來說很重要。
韓蕭還想詢問，卻被奧妮塞露打斷了，緩緩道：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我已經回答了足夠多的問題，在你告訴我，你們和這兩枚硬幣的制作者的關系之前，我不會再回答你的任何問題。”
聞言，韓蕭閉口不言，暗暗盤算起利弊。
海拉兩姐妹與這塊次級維度有能量上的關聯，本來就很蹊蹺，而現在這個維度有意識，那更加敏感了。
因為按照海拉所說，這片維度是她和歐若拉鏈接的障礙，一直在默默吸收她們傳遞的能量，所以暫時不好確定對方的企圖，他不知道該不該坦誠布公。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有維度意識體存在，那肯定知道這一切的來龍去脈，不用海拉自己瞎琢磨，唯一的問題是要確認對方沒有撒謊。
正當韓蕭思索的時候，本來在默默旁聽的艾默絲突然開口：
“她是我的學生。”
奧妮塞露轉頭看過去：“你能證明嗎？”
艾默絲望向韓蕭，用眼神示意。
得，你都說了，我也不用再考慮了…韓蕭無奈搖頭，用虛擬技術放出海拉的一部分資料。
“果然是亡者之力…”奧妮塞露的精神波動仿佛松了一口氣，露出慈祥的笑容：“她還有一個姐姐或者妹妹，擁有生命異能吧，彼此應該有血緣關系。”
“…沒錯。”韓蕭眼神一閃，點了點頭。
奧妮塞露深深看了兩人一眼，雙手合十，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們早日把她們帶到我這里…冥土需要新的繼承者！”
繼承者？
韓蕭與艾默絲對視一眼，眼中都流露出疑惑之色。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會轉告她們，可如果你不說，我只能懷疑你的企圖，阻止她們過來。”韓蕭沉聲道。
繼承者的名頭聽起來不錯，但韓大技師生怕這是類似嗚喵王的存在，擔心坑了海拉，所以必須問個明白。
“我既然決定現身，就沒打算瞞著你們。”
奧妮塞露通過精神波動，共享了一段記憶，透出一股“聽媽媽講那過去的故事”的氛圍：
“事情還要從探索歷說起，在漫長的戰爭中，第一批超A級誕生了，史稱為最初者，而在最初者之中有一對沒有血緣關系但異能互補契合的姐妹，分別是‘掌控死亡之人’倪歌斯，以及‘萬物之母’愛若斯，她們用自身的能力，創造了這片冥土維度…”
“最初，冥土維度只是一片囚籠，用來關押倪歌斯拘束的亡魂，以及存放愛若斯收服的追隨者，但隨著兩位創始人的能力不斷增長，冥土維度誕生了新的功能，那便是作為一個安魂所，為死亡的生命體提供一片意識永存的世界。
你既然是機械師，用你的話說，可以理解成那些肉身死亡的人，把他們的記憶與精神轉化為數據，上傳到虛擬世界之中，達成另類的永生。而冥土維度就像是服務器，存放著無數生命體的靈魂，許多探索歷的強者選擇了冥土，死后在這里安眠…因此，倪歌斯和愛若斯創造了我，讓我管理冥土，成為冥土的守墓人。”
“兩位創始人驚才絕艷，沒有停下成長的腳步，倪歌斯的能力使靈魂在冥土不會衰敗，而愛若斯用能力創造臨時的肉身容器，使靈魂重新得到生命的軀殼，接著用兩者融合的特殊能量，使目標短暫恢復生前的戰力，直到生命力燃料消耗殆盡。而就算肉身容器再次消亡，它們的靈魂依然可以回歸冥土，兩人便用這種能力，打造了一支強悍的軍團…冥土維度對她們而言，還是一個龐大的兵營！”
聽著奧妮塞露的解說，韓蕭嘴角抽搐，涌起一股強烈的既視感。
我尼瑪，介是穢土轉生＋英靈殿？！
兩個老姐會玩啊！
艾默絲以前提到過海拉兩姐妹的能力與這兩個最初者頗為相似，所以韓蕭曾經也查過她們的資料，知道萬物之母并不像歐若拉一樣弱雞，她擁有著龐大的追隨者，還有類似召喚師的手段，現在則是韓蕭第一次得知她們能力的詳情。
這么說來，冥土存放了無數強者的靈魂，通過生命能量、死亡能量再加上兩者融合的復蘇能量，可以進行“穢土轉生”，將其變現為一支龐大的軍團，而根據這個維度意識體所說，海拉兩姐妹貌似可以成為冥土的繼承者…
豈不是等于她們接收了兩個最初者的遺產，天降橫財？！
——經常和弗丁待在一起果然會發生好事。
正當他驚喜之時，奧妮塞露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哀傷起來：
“可惜，在兩位創始人死亡之后，冥土維度失去了能量供應，漸漸凋零，所有靈魂沉寂，連我也陷入了長眠。”
“她們是怎么死的？”
韓蕭好奇，資料上可沒寫兩人的死因，只是說她們消失無蹤了。
他腦海涌現一大堆陰謀論的猜想，然而奧妮塞露的回答卻出乎預料。
“她們是自殺的。”
韓蕭微微一愣：“這…活得好好的，為啥啊？”
奧妮塞露嘆息：“她們不斷開發能力，而在某一天，她們忽然產生了頓悟，一直以來，她們自詡為生命與死亡的操控者，然而卻從來沒有感受過什么才是真正的死亡與新生，在她們看來，只有走過這條路，才能讓異能邁向更高的層次，于是她們決定主動走向寂滅，去尋找生命與死亡的真諦…”
“在死亡前，她們告訴我不要傷感，毀滅只是新生的伊始，這是她們的歸宿…在那一天，我親眼看著她們留下肉身遺蛻，自然天性騰空，就此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韓蕭一臉黑人問號。
不是，人都死了，還能領悟個錘子？
莫非這倆人是極致的求道者，來了一出朝聞道夕可死矣？
或許只有具備這種心態，才能成為全宇宙第一批突破超A級界限的偉人吧，也許這就是最初者的含義。
仿佛看懂了韓蕭的表情，奧妮塞露搖了搖頭，輕聲道：
“我知道你的疑惑，她們在意識徹底泯滅之前，有短暫的一瞬間介于生與死的疊加態，就在那時，我收到了她們留下的最后一道訊息，她們說終于找到了生與死的真諦。”
“是什么？”韓蕭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來了。
“傳承。”奧妮塞露語氣輕柔：“她們說，薪火相傳才是真正的生生不息，在龐大的生命系統中構成完整的輪回循環。”
韓蕭頓時有些無語，這個道理不是人盡皆知嘛，你們尋死覓活就領悟了這個？白死了吧！
不過他雖然很想吐槽，但是也明白，知道道理是一回事，親身感悟又是另外一回事。
許多時候，前往更高層次的鑰匙，就是那種突然打通任督二脈般的靈光一閃，這便是頓悟的由來，特別自身越強大，這種感受就越重要。
奧妮塞露繼續道：“她們的死亡沒有白費，她們將這種最深的感悟，傳承給了下一代。”
韓蕭心里一驚，有些不敢相信：“難道海拉與歐若拉，真是那兩個最初者的轉世？”
聞言，一旁的艾默絲也是面露訝異之色。
然而，奧妮塞露卻搖了搖頭。
“轉世？不是那么一回事，她們已經死了，徹底死了，靈魂消亡，肉身遺蛻也被我分解，用來補充維度的源能，除了這片冥土，什么也沒剩下，她們是把一切經驗都留在了異能里面，是異能在傳承。”
“我還是沒懂…”艾默絲不解。
奧妮塞露耐心解釋：“她們死后，留下了生命異能與死亡異能的種子，這既不是物質實體，也不是能量體，而是更高維的信息態。我并不清楚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但我知道，若是我留存著它們，全宇宙就再也不會有人覺醒生命異能與死亡異能。
所以，為了完成兩位創始人的囑托，也為了拯救我自己，我將這兩顆存在信息糾纏的種子送回了主宇宙，我知道在未來的某一天，它們會在兩個新的生命體上開花結果…”
說到這里，奧妮塞露頓了頓，露出笑意：
“全宇宙出現一對擁有生命與死亡異能的親姐妹，你們真覺得是個巧合嗎。”
聽到這種秘聞，韓大技師感覺自己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沖擊。
這么說來，海拉與歐若拉與最初者姐妹不存在任何直接的關系，只是被信息態的異能種子選中，成為了這一代的生命與死亡異能者。
而最初者兩姐妹，將自身的感悟融入了信息態的異能種子之中，所以以后的覺醒者在潛移默化中得到經驗記憶的傳承，等于變相提升了后輩的天資。
——怪不得海拉這么容易領悟新技能新專長，前人栽樹后人乘涼，她喵的這個異能自帶開發攻略！
這還叫什么異能種子啊，源頭才對吧！
“信息態…”韓蕭忍不住產生更多的聯想。
他還記得自己某一次物種升華，出現了一個多維之影的進化選項，貌似就和信息態有關。
不等他細品，奧妮塞露再度開口，低聲道：
“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在兩位創始人死后，冥土逐漸凋零，無法保持對外界的封閉，面積在萎縮，空間壁在破碎，一個接一個靈魂陷入沉眠，我只能把他們都存放在維度核心之中，防止他們寂滅，但我也越來越衰弱，同樣陷入了沉睡，當冥土徹底消亡，這些靈魂也會一起消失。”
“冥土的源能，就是生命與死亡異能的能量，而就在不久之前，我終于得到了補充，無意識吸收了這一代姐妹的能量，勉強讓我從漫長的沉睡中蘇醒，然后我才主動停止了吸收。”
韓蕭暗自思忖：
‘不久之前，應該是海拉和歐若拉開發生命連接的時候吧，怪不得她們傳遞的能量被吸走了，這樣就對上了，那么說，冥土維度其實是兩姐妹生命連接的媒介，為她們的能量進行中轉…’
這時，奧妮塞露搖搖頭，平靜道：
“兩位最初者的遺蛻讓我支撐了許久，早就用完了，冥土急需長期穩定的源能供應者，請你們盡快帶她們過來吧，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
話音剛落，韓蕭收到了一則任務提示。
[任務簡介：冥土是上一代生命與死亡異能者的遺產，維度意識體奧妮塞露察覺到自身正在衰亡，她希望海拉與歐若拉成為新的繼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