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相師父,等等我,等等我…”
一座大山之中遠遠傳來一聲呼喊之聲,可畫面若是到了近前,只怕人人都會錯愕不已。
只見崎嶇陡峭的山道上,一個眉清目秀,年紀看上去約二十四五,身著一身白衣袈裟的年輕和尚正手持一桿拂塵慌亂奔逃而行。
而在他的身后,只見一個左手缽盂,右手一根黃銅禪杖,身穿大紅袈裟的白眉老和尚正從半空中飛身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向他追來。
老和尚一邊追還一邊喊,剛才口中大呼師父的正是他。
很快老和尚就半空中一個翻身,來到了年輕的白衣和尚跟前。
“我說飛云老和尚,你有病吧…”
年輕僧人雙腿一軟倒在地上,一邊喘氣一邊對身前老和尚上氣不接下氣道:“你從我出生起就追上門來要我做你徒弟,可你辯經又說不過我,最后你這老和尚又改要拜我為師,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沒錯,這個年輕僧人正是藥師佛的舍利子轉世而來的牧長生佛身,無相。
只見今日的無相唇紅齒白,溫文爾雅又不失風度翩翩,一雙眼睛清澈平靜的如同一汪湖水,一身素衣白襪出塵脫俗,仿佛不是世間中人。
只怕不管是人間美人或是天上仙子見了,只怕心中也會暗自神傷遺憾,如此相貌英俊又超凡脫俗的男子,居然會出家做了和尚,簡直是暴殄天物。
至于這個老和尚則是個云游四海的苦行僧,人稱飛云禪師,在他剛剛出生不久,就找上門來說要收他為徒。
想他無相是什么人,乃是一代佛祖藥師佛的舍利子的轉世,在三界,在佛門都是輩分大上天的人物,豈會到了人間就被一個老和尚收徒?
哪怕這個老和尚資歷還算不錯,已經得了正果修成了天仙境,但在堂堂藥師佛祖面前依舊還在羅漢的基礎上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于是他當場開口,展示了什么叫生而知之,生而能言的神童,并用辯經的方法,用藥師佛的佛法說的這老和尚啞口無言,最后心悅誠服離去。
他原本以為這老和尚走了事情就了結了,可他哪里料得到這老和尚自此纏上他了,日后隔三差五就找上門來,非要纏著拜他為師。
這一纏…就是二十五年。
飛云禪師轉過身來,只見他一臉笑意,并沒有被無相的話惹怒。
接著他急忙走到了無相身邊,把自己的禪杖和缽盂放在了地上,然后趕緊伸手扶無相起來,并道:“無相師父你沒事吧…”
“別,打住!”
無相馬上把眼一瞪,沒好氣道:“你是我師父行了吧,你都纏了我二十五年了,飛云禪師,你到底想干嘛啊你!”
“無相師父,瞧你這話說的。”
飛云禪師不以為意的笑笑,道:“老僧不就想拜您為師,入你門下,學您的佛法普度眾生,解眾生的疾苦么!”
“請問你高壽?”
“老僧不才,已經一百二十歲了。”
“你看看你看看…”
無相把手一拍:“你都這么大歲數了,出去跟人說我是你徒弟還差不多。”
“使不得使不得。”
飛云禪師急忙擺手,道:“您是我佛門生而知之的天生圣人,老衲怎么敢做您師父,做您的徒弟隨您修行還差不多。”
牧長生撇了撇嘴:“可是小僧年紀小…”
“您此言差矣。”
飛云禪師忙道:“常言道:聞道有先后,達者為先,既然您先悟道得了道,那您就當的起老衲師父。”
“這么說…”
無相眉頭一挑,以前他怕引人注意,但是如今他的本尊都在這長安城中,那他還怕什么,而且這飛云禪師在大唐輩分似乎也很高,有這樣一個徒弟感覺…好像還不錯。
“你真的愿意做我徒弟?”無相問道。
“愿意愿意!”
飛云禪師忙跪倒在地,滿心歡喜道。
“阿彌陀佛!”
無相正色道:“不過在此之前我可告訴你,我修的既不是小乘佛法,也不是大乘佛法…”
“那是…什么佛法?”
飛云禪師不由一愣。
“以前修的是琉璃凈土一脈的佛法。”
無相道,說著搖搖頭:“不過如今我開始悟我自己的道,求真正能解眾生疾苦的法了。”
藥師佛的佛法教義就如他的理念,只是去解眾生身上的疾苦,而忘記…或者說他因為各種限制而不敢去解眾生心靈和精神上的枷鎖。
但是他無相敢,因為這是牧長生的道,也是藥師佛沒能完成而托付給他無相的道。
“什么,您…您到了如此程度?”
飛云禪師又驚又喜:“我果然沒有看錯,您就是我佛門圣人,日后一派的開派祖師。”
“怎么樣?”
無相笑道:“知道這些你還愿意拜我為師,隨我修行么?”
“弟子愿意。”
飛云禪師雙掌合十,閉眼低頭在無相身前。
“好,飛云,你當是我門下大弟子。”
無相神情莊重道:“日后隨我左右修行,現在起來吧!”
“是,師父!”
飛云禪師大喜起身,便見無相大步往山下而去。
“師父,我們去哪?”飛云禪師問道。
“回家!”
無相大步向前,道:“十年前我父母曾要為我張羅婚事,于是我逃離家中外出修行,如今我佛法還缺一次情劫才可大成,如今…也該成親了。”
“啊,成親?”
飛云禪師一愣:“我們門下還能成親,佛法中不是要求要放下情愛,使得六根清凈么?”
“哼,放下,說的輕巧。”
無相哼道:“不拿起又怎么放下,佛門很早給你們灌輸放下情愛的思想,也只是怕你們拿起后再也放不下而已。”
飛云禪師道:“那師父,既能拿起又能放下會怎么樣?”
無相道:“能拿起又放下的,早就立地成佛了。”
“對啊!”
飛云禪師大喜,道:“佛經中說釋迦牟尼佛祖在成佛前也曾娶妻生子,最后悟道,化小愛為普度眾生的無疆大愛,不久后佛法大成立地成佛。”
“哼,他不是化小愛為大愛,而是將小愛換成了普度眾生的大愛,這一點為師很欽佩。”
無相輕聲道,可下一刻他的目光猛的凌厲了起來:“可是他也因此心里只有天下的眾生,為了那些眾生,他可以犧牲一個人,甚至小部分人來換取大部分人的幸福。”
說話間無相腦中記憶涌起,一只被壓在五指山下的猴子,無助的眼神出現在了眼前。
“可是誰也不知道這大部分的幸福快樂…卻是建立在一個人的痛苦之上,這…”
無相目光一閃,堅定道:“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