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棟梁,溫煦跟著二哥溫世貴一起來了坡田的下面,這時候的坡田已經看不出坡田的樣子了,整個一片都是白茫茫的,被厚厚的大雪給蓋了起來。
溫煦轉頭一邊往手上哈著熱氣一邊問道:“二哥,咱們晚上躲哪里?”
“躲什么躲?野豬都不怕人的”溫世貴說了一句之后,帶著溫煦繞過了坡田的道兒,轉向山的另外一邊。
“就這么站著等?”溫煦抬頭看了一下頭頂的雪,覺得要是這么著站了一夜那可真夠受的。
溫世貴頭也不回的說道:“我又不傻,站在雪地里等,你小年青的火氣旺支撐的住我這么大把年紀了哪里遭這罪,放心吧,有躲雪的地方。”
聽到二哥這么說,溫煦繼續跟著走,又走了差不多十來分鐘,轉過了一個彎兒這才發現一個尖頂的大帳篷,這個帳篷可不小,差不多一邊有個六五米,而且還是個八角形的,頂是尖柱形的這樣的話天上落下來的雪就不會積在帳篷頂上了,只要到了一定的重量就會沿著帳篷頂滑下來落到四周,現在帳篷的四周也落了一層,看樣子這里搭起來也有會兒功夫了。
掀開了帳篷的簾子,溫煦立刻覺得一股子熱浪撲面而來,而且還帶著一陣花椒的味道。
“二哥,世煦”
溫世達幾人坐在帳篷里一看兩人進來,立馬站了起來打起了招呼。
溫煦進了帳篷發現這里面的人還不少,不光有人還有狗,十來條狗除了棟梁的三崽子之外都是村里的最兇的獵犬,帳篷里的人除了溫世達,還有溫煦世杰,溫廣宏,反正十來個人,這么多人和狗呆在帳篷里,而且中間還放著是一個大銅火鍋,也不知道這些人從哪里搞來的,這火鍋那叫一個大啊,直徑差不多有六七十公分,好家伙跟個小爐子似的,跟本就不用擺桌上,直接下面墊幾個磚頭,人就可以坐在四周開吃了。
“坐下來吃一點兒?”溫廣宏把屁股往邊上挪了挪,然后示意溫煦坐下來。
溫煦擺了擺手:“晚上剛吃過,陪著黑老外喝了幾瓶呢,飽了!”
“哦,我看到了,那個老外真是黑啊,以前電視上看到覺得就已經夠黑的了,現在現實中看到,我滴的天嘞,比黑碳都黑!”溫世達笑著說道。
說完一彎腰把自己腳邊的酒拿了出來,沖著溫煦晃了晃:“喝兩盅,今天的酒不錯!”
溫煦一看,溫世達手中拎的是洋河的夢之藍,而且M6,這酒六百多一瓶呢,再看著他的腳下,還有兩瓶已經空了的,這家伙三瓶就干掉一千八了。
看到這兒溫煦笑著問道:“三哥,你這是中了彩票了,怎么今天晚上這么豪爽!”
溫世達的臉上那叫一個美啊,放下了酒瓶子,伸出巴小抹了一下嘴:“你們家仨個小子快有玩伴了”。
一聽他這話溫煦一下子沒有轉過彎來,一臉疑問的望著溫世達。
溫世貴這里到是先明白了,開心的說道:“弟媳婦這是有了喜?”
溫煦一聽這還不明白么,立馬坐到了溫廣宏的身邊的凳子頭上:“那可得喝上兩杯,三哥這是有后了!”
溫世達現在估計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原本以為這輩子也就生不出個一兒半女的,現的誰知道老天突然間給了一個孩子,現在樂的都找不到北了,怪不得一下子就拎出了三瓶天之藍,估計讓他賣房子換個孩子溫世達都不帶猶豫的。
“這是男孩還是女孩?”溫世貴問道。
“要不讓師爺爺的醫生給你照一下?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幫你說”溫煦看他搖頭表示不知道于是說道。
溫世達擺了擺手說道:“管他呢,男孩女孩我都喜歡,我這么大年紀了老天能開眼給一個就是萬幸了,不論姑娘小子都是老天的恩賜!”
“什么時候的事兒?”溫世貴把擠到了爐子旁邊,接過了筷子之后并沒有吃菜,而是笑瞇瞇的望著自家的老族弟,眼中也是充滿了歡喜。
幾十歲的老族弟老樹開新花,怎能讓溫世貴不欣喜?
“今天中午的事情,我媳婦身子骨不舒服帶上了锎醫院瞧了瞧,醫生說了有喜了,你不知道當時我聽到這消息那個驚啊,為了確定這事情出了鎮醫院又到了縣醫院,這一路上我的心里就如那十五個木桶打水,七上八下的,生怕這事兒就是一場誤會,結果了到了縣醫院,一查是真的,我沒有止的住,蹲在了門口眼淚就啪啪的往下掉啊…”。
溫煦可以想象當時的場景,因為就算是現在說起來,三哥溫世達的眼珠子依然是泛起了紅。
溫世達這邊有后,大家就暫時忘了野豬的事情,一個個推杯換盞的開始喝了起來,這么多的人三瓶酒那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就算是溫煦沒有喝,也沒有能把帳篷里的人給怎么樣,一個個到是興奮的臉兒紅撲撲的。
正是熱鬧的時候,一股子冷風突然間鉆了進來,突然間這么來了一下子,大家伙都不由的一個機靈,齊刷刷的轉頭望向了入口。
師老爺子這時站在了帳篷的入口,看到里面一幫子人,打著火鍋笑著說道:“我還真以為今天趕野豬呢,原來你們這幫子人在這里借著打野豬的由頭吃火鍋啊!”
師老爺子一邊笑著一邊往里走,老頭放下了簾子之后,一個小戰士把腦袋伸了進來,擔了一下帳篷里的人之后就把腦袋給縮了回去。
“師老爺子!打野豬跟吃火鍋是兩不搭的事情,況且咱們溫家村今天又有一件喜事!”溫世貴這邊抬手示意大家挪挪了,給老爺子讓出了一個位置。
師老爺子坐了下來,卻是對著送過來的筷子擺了擺手:“不能再吃了,今天在溫泉那邊偷偷和老秋打了個兔子邊爐就被一幫子醫生嘮叨了個把小時,差點兒讓我們兩老家伙寫悔過書,這要再吃,那還指不定鬧出什么來呢”。
說完,轉頭看了一眼溫煦:“什么喜事?”
看到溫煦伸手指了一下溫世達,師老爺子的目光就轉到了他的身上。
溫世達笑著說道:“小老兒我有后了!”
“那是大喜事啊!那要敬你兩杯!”
說完師老爺子就要端起杯子,這時門外的小戰士一打簾子進來了:“首長!?”
“不喝酒,不喝酒,我以茶帶酒行了吧!”師老爺子立馬說道。
小戰士看著別人給老爺子的杯里倒了茶,然后盯著老爺子走完了整個程序這才又把腦袋縮回了帳篷里。
“唉!這活的沒意思,這也不能那也不能的!”師老爺子嘆道。
“您這歲數還有這體格,能走能遛的已經很不錯了,說實話,秋老爺子體格都比一般這歲數的人要好上一些”溫世貴說道。
“有什么辦法,到了這個年紀啊,有的人就盼著你早點兒死,但是有的人不想你死,我自己呢,也想著多活幾年,沒有辦法,兒孫都是債啊!但是老是老了,想著有債總比沒有債好吧,你們說是不是?”老爺子感嘆了一句。
眾人聽了紛紛點頭。
老爺子這歲數,一般來說不是拐杖就是輪椅了,老爺子現在身體各項指標比生病前都要好上一些。可能是對于家人的牽掛,讓老爺子憋著一口氣,愣是活的越來越有精神了一些。
當然了到了他們這個地位,健康的問題就很有保障了,不說別的,就是這專業的醫生幾乎整天都守著,一般人哪里有這待遇?如果是一般人上次遇險,估計還沒有到醫院呢人就已經走了。
“老秋也是啊!”師老爺子跟著又感慨了一下。
“老爺子,您這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過來干什么?”溫世貴問道。
“過來看你們趕野豬啊,要知道我小的時候那可是趕這東西的一把好手,那個時候地主家里只要是有點兒門路的,槍啊炮啊的都有,我記得我六七歲的時候…”師老爺子講著講著就說起了以前的事情。
溫煦一聽,心里覺得奇怪了,因為他聽老爺子講的版本怎么和媳婦講的版本不太一樣,媳婦的版本里那老爺子出身是又紅又專,好家伙,差不多窮到了只能吃土的地步,那日子過的叫一個可憐吶。
而老爺子這個版本呢,雖說是窮不過還是有口飯吃的,也沒有見多受什么虐待,無非就是給人家放個牛趕個羊什么的,生活的確不算好,但是絕沒有自家媳婦嘴里說出來的這么苦,苦的跟標準答案似的。
溫煦其實挺想問問的,不過看老爺子這邊講的吐沫橫飛的用什么土槍打野豬,那家伙就差個驚堂木,老爺子就能把自己當成單田芳先生了。
帳篷里的一幫子人都豎著耳朵聽著老爺子講,正講到嗨的地方,簾子又被挑開了,門口的小戰士進來了。
老爺子這邊正嗨呢,突然一下子被人打斷了,立馬不高興了,瞪著進門的小戰士。
小戰士一下子就有點兒傻眼了,老爺子瞪人的時候那威勢豈是一個小戰士抗的住的?
突在一下子小戰士說話都有點兒打結巴了:“首…首…首長,野…豬…野豬!”
一聽到野豬,老爺子立馬又跟著精神一振,表情一下子就變了:“來啦?”
“來…了,好…多窩!”小戰士一看老爺子的臉色正常了,心這才跟著一松,話說的也很快恢復了正常。
“走!”
老爺子擺了一下手,帶頭走出了帳篷。
溫煦這邊眼在了隊伍的未,出帳篷的時候抬手看了一下表,發現時間過的真快啊,不知不覺得已經過了零點,現在十二點過半了。
外面的雪已經停了,夜色映著地上的雪,讓人的視線跟著也寬敞了起來,只要注意看就能看到一百多米之外,一群黑乎乎的野豬正的地里拱著什么,有大有小顯然是全家子出洞,過來禍害莊稼來了。
就像是小戰士說的那樣,好多窩野豬,也不知道是不是野豬趕集,好家伙!數目多的都有點兒嚇人。
“放狗!”溫世貴喊了一聲,一抬手示意自家的狗沖了上去。
幾乎在一瞬間,所有的狗都得了主人的命令,汪汪叫著沖向了最近的野豬,而眾人則是跟在后面,在沿腳裸的雪地里向著前方趕去。
溫煦以為棟梁一出馬,什么事情都能很順利的解決了,沒有想到這一次失算了,野豬的數量遠超過了獵犬,而且從野豬先和獵犬打起了游擊戰,獵犬趕它們就跑,等著獵犬去趕別的野豬群的時恰,它們又回來了,這么你來我往之后,野豬群也聰明了一些,幾個家庭合在了一起,大大小小的公豬聚成了十來頭的時候就不畏懼獵犬了。
頓是趕豬陷入了尷尬的境地,獵犬拿野豬沒有辦法,赤手空拳的村民們又能怎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