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來市警察局,審訊室。
福來市是福來省的省會城市,警察局的規模自然比一般警局大得多,其審訊室亦是設施齊全,非常上檔次。
此刻,趙玉正站在監聽室這邊,隔著單面玻璃,觀察著審訊室內的情況。
而審訊室這邊,崔麗珠正在對嫌疑犯的主謀岳永年進行著審問。
在特調組工作了這么久,崔麗珠早已跟隨吳秀敏學會了審訊的一套流程,此刻審問得井然有序,十分專業。
別說,今年已經50多歲的岳永年,長得濃眉大眼,清新俊逸,看上去還真有一股與生俱來的大師風范。
難怪這個詐騙團伙,要讓他來當這個“風水大師”了!
只不過,這位道貌岸然的大師在落網之后,還是顯得比較狼狽,此刻正在低頭耷腦,眼神無光地辯解著:
“警官啊,我們只管賺錢,誰管得了那棺材里的尸體會不會腐爛呢?”他重重地說道,“給林承業的那張藏寶圖,全都是我瞎編亂造,東拼西湊上去的,那上面除了如何打開七星懸棺的辦法是真的以外,其他都是假的!
“我們在林承業的青花瓷上動了手腳,摔碎的是個仿制品,他還以為是他孫女打破的呢!”
“哦…這么說,除了詐騙,還要多告你們一條偷盜的罪名啊!”崔麗珠眉飛色舞地喝問道,“那你趕緊給我說說,你是怎么知道懸棺的打開辦法的?”
“啊?”岳永年一愣,答道,“這個…好像不是什么秘密了吧?去一趟武清縣博物館就全都知道了,柜臺里擺著85年打開懸棺的開棺記錄呢!”
“…”崔麗珠沒有說話,而是在記錄本上記錄了一下,才再次問道,“那你再說說,你們和白朗的關系!”
“這個…我之前已經說過了,”岳永年說道,“在粵州之前,白朗就跟著我干了!他上過大學,足智多謀,幫我們策劃過很多精妙的設計!”
“設計你個頭!”崔麗珠一拍桌子,“坑蒙拐騙還說得這么理直氣壯!你知道嗎?干我們這行的,最看不起的就是詐騙犯了!”
聽到此話,趙玉頓時翻了個白眼,心里默念,小偷看不起詐騙犯,這算是階級矛盾嗎?
“是是是,是是是…”岳永年嚇了一個哆嗦,趕緊說道,“警察同志,您說得對,說得對!我認錯,我們以前的確騙了很多人!我交代,我全都交代!”
“麗珠,麗珠…”這時,趙玉忽然通過內部通話聯系了一下崔麗珠,吩咐道,“問問這個岳永年,知不知道白朗的底細,他有沒有和林氏姐弟有過什么私人恩怨?”
“哦…”崔麗珠答應一聲,急忙把趙玉的話向岳永年復述了一遍。
“這個還真不太清楚,”岳永年回答道,“只聽白朗說過,他住在粵東芽山一帶,家里都是山民!
“至于跟林氏姐弟有什么恩怨,那就更不知道了!”
“說!”誰知,崔麗珠又一拍桌子,大聲喝道,“白朗開車撞了林朝鳳,是不是你指使的?”
“這個…這個…”岳永年驚慌失措地辯解,“我已經說過好幾遍了,真的不是啊!我瘋了嗎,要他去撞林朝鳳?我們只是騙人,但從來不敢殺人啊!”
“那就是你們以前做好的計劃,”崔麗珠又道,“你們看到已經被林承業控制著走不掉了,所以干脆派白朗去殺死林朝鳳。這樣一來,林承業就會以為懸棺顯靈,付給你們一億酬金了!”
“別…別開玩笑啊,警官!”岳永年渾身哆嗦著說,“懸棺里的尸體都已經曝光了,我們哪里還敢殺人?那不是引火燒身嗎?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白朗為什么要那么做啊?嗯…”他擔心地問道,“對了,我能問一下,林朝鳳到底被撞的怎么樣了?厲害嗎?”
“哼!這不是你想知道就知道的,我問你什么,你回答什么就是了…”
崔麗珠剛剛說到這里,趙玉再次向她發出了指令。
“啊?”得到指令,崔麗珠先是微微一怔,然后才對岳永年聲色俱厲地問道,“我問你,華云山的滅門慘案,是不是你們做的!?”
此言一出,別說是岳永年,就連那些旁聽的警員,也全都愣住了。
“什…什么?華云山?”岳永年張大嘴巴,思忖了半天才顫顫巍巍地問了一句,“您說的,是哪個華云山啊?”
“還有哪個華云山?”崔麗珠眼珠一瞪,“九年前的華云山滅門慘案,你不會不知道吧?”
“啊?”岳永年仔細地想了想,問道,“是不是,福來省的華云山啊?好像…好像聽說過似的!
“但是,警官…你剛才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我從來沒有去過什么白云山,哦不,華云山啊?”
“那白朗呢?”崔麗珠又問,“白朗去過華云山沒有?”
“這…”岳永年納悶,“我不知道啊?你們…你們還是問問他去吧?他…他沒事吧?”
“行了…”看到岳永年的表現,趙玉急忙對崔麗珠說道,“咱們的投石問路有結果了,應該跟這幫人無關!你繼續吧…”
“哦…哦…”崔麗珠緊鎖雙眉,顯然被趙玉的話給驚了一下。她緩了幾秒,這才繼續問道,“岳永年,接下來,說說7號懸棺吧!就是右面位置最高的那一口懸棺,里面的尸體,到底是哪里來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岳永年激動地說道,“天底下哪有這么邪門的事?我…我真的沒有動過,在計劃里,也根本不打算動的!”
“哼!還敢裝蒜!喏,”崔麗珠打開手機上的7號女尸照片,將其拿給岳永年看,“你好好看看,還敢說不認識!?”
“這個…這個…”岳永年仔細辨認了半天,用力地搖頭說道,“我真不認識啊!
“這尸體…還…”他面色忽然變得蒼白,強咽了口唾沫,小聲說道,“還真的沒有腐爛嗎?
“怎么…怎么可能呢?那懸棺被太陽照射,溫度升高,應該比外面腐爛得還要嚴重才對啊?
“太…太邪門兒了!”
看到岳永年滿頭是汗,六神無主的樣子,趙玉已然暗暗判定,他說謊的概率已經不大了,應該都是真的。
于是,趙玉對崔麗珠說道:“好了,麗珠,我要問的事已經問完了,繼續你的思路吧!”
“嗯…”崔麗珠看了看自己的筆記本,這才又對岳永年問道,“你之前說,你們一共從林承業那里騙到了2000多萬,那你說說,這些錢都是怎么分配的?為什么白朗的賬戶里面只有200萬…”
“嗯…這個我知道,我知道…”岳永年趕緊回答,“我們都是騙子,誰也信不過誰,所以把錢存到公共賬戶上,密碼也是雙重密碼,需要我和白朗一起,才能把錢轉走…”
看著審訊室的審訊,趙玉的思路卻早已飛到了其他地方,他不得不再次想到了那具7號女尸。
如果高法醫等人的推斷正確,那么7號女尸很可能是一個80年至82年之間出生的人。因為天花疫苗,都是在人一兩歲的時候接種的。
誰能想到,如果活到今天,她已經是個快40歲的女人了!可懸棺里躺著的,卻明明是個未成年的少女,頂多十六七歲的模樣。
難道…這具尸體,已經從懸棺里存放了20多年了嗎?
懸棺在85年的時候打開過一次,如果按照時間推算,7號女尸,應該是在90年代期間被人放進去的。
女尸的脖頸處有明顯掐痕,有可能是被人扼死的!
難道…那也是一起謀殺案嗎?
這個女孩…到底是誰呢?
正思索間,隨著一陣滴滴聲,趙玉的手機響了。打開一看,原來是高發財法醫又給他發送過來一條信息:
“趙組長,好消息,我們剛才對7號女尸進行了全面檢查,在她的指甲縫里,提取到了有效的皮屑組織與dna,目前正在化驗中…”
趙玉哦了一聲,感覺終于有了重要發現。
誰知,他剛哦完,手機又響了,高法醫竟然又給他補充了一條信息:
“還有,我們在尸體的xx里發現了干涸的經液痕跡,懷疑死者生前曾經遭受過侵犯。
“目前,經液已經被提取了出來,你能想象嗎?過了這么多年,居然仍能提取到完整的dna,實在太不可思議了!”“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