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玉和苗英一言不發地離開審訊室之后,劉鵬飛的心情變得繁復紛雜:忐忑、緊張、激動、擔心乃至——害怕!
他原以為,自己的被捕,源自于幾天前的一起故意傷人案,賠點兒錢之后,沒多久就可以回家了!
可是,當趙玉忽然提到“于志根”、“林美鳳”還有“富民小區”這三個名詞之后,他卻猶如被當頭悶了一錘,無可避免地觸及到了他內心的最深隱秘。
審訊室內沒有鐘表,劉鵬飛不知道時間,給他的感覺,仿佛已經過了大半天,趙玉和苗英才再度開門進入。
那個時候,劉鵬飛滴水未進,感覺頭暈眼花,精神萎靡。
苗英挺拔的身姿卻格外顯眼,她踏著沉穩的步伐來到劉鵬飛面前,烏亮的皮鞋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
“給你…”苗英將一張白紙,與一根紅色記號筆遞到了劉鵬飛的面前,沉聲說道,“你現在給我寫幾個字,我說什么,你就寫什么!”
劉鵬飛皺了皺眉,不知道苗英是何用意?
苗英讓劉鵬飛拿好了筆,說道:“你就寫‘血債血償’這四個字就可以了!”
“警…警官…什么意思?為什么?”這四個字乃是當年殘殺案現場墻壁上留下的血書,苗英要他寫這四個字,劉鵬飛已然感覺到了不妙。
咯嘣…
苗英攥了攥拳,發出了瘆人的咯嘣聲,使的劉鵬飛心頭一顫。
“少說廢話,配合調查!”苗英沒好氣地給他一句。
“警官!”劉鵬飛雖然有點兒懵,但畢竟是經常出入警局的老江湖,當即咬牙說道,“警官,我要請律師!”
“咚!”
劉鵬飛還沒把話說利索,趙玉那邊已然狠狠捶了桌子一拳,震得滿屋亂顫,差點兒把劉鵬飛嚇得咬到舌頭。
“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找打是不…”趙玉嗷嗷嚎叫,宛若一頭炸毛獅子!他當即施展開了自己的躁狂絕學,揮拳頭直奔劉鵬飛而來。
劉鵬飛還沒怎么著,苗英卻是露出了一副大驚失色的表情,急忙抬雙手頂住了趙玉,然后大聲勸道:
“趙警官,你別激動,你等一下先!”苗英用下巴指著監視窗口說,“儀器還沒有完全關閉呢!再等一分鐘,別再把你錄下來…”
“不行,我手太癢癢了!等不及了!”趙玉則一個勁兒地前竄,與苗英撕扯在了一塊兒。
劉鵬飛看得眼珠子冒血,干咽了好幾口唾沫,心臟則咚咚咚得猛跳不止。
“這樣吧…”苗英用手攬住趙玉,道,“我先把他的手銬打開,這樣最起碼可以說他企圖越獄啊…要不然,你真把他搞殘了,我怎么交代?”
“哦…”
由于事先對詞兒的時候沒有這句,趙玉禁不住玩味地看了苗英一眼,心里說話,鬧了半天,這女的…比我還損?
“我寫…我寫…”
別說,這一招兒還真是立竿見影,劉鵬飛吃過這二位魔王警探的大虧,當即抄起筆來,唰唰地寫下了“血債血償”四個大字。
然而,苗英很快又拿過一張紙來,又讓他寫了一遍。
就這樣,一共讓他寫了10份!
寫完之后,苗英打了個響指,立刻有探員進來,把寫好的東西拿走了。
緊接著,又有新的探員進來,開始給劉鵬飛采集指紋、唇印、乃至唾液與皮屑組織等等。
負責采集的探員們一言不發,工作認真細致,等到全部采集完畢,趙玉與苗英便跟著他們一起離開了。
審訊室中,再度只剩下了劉鵬飛一人。
這一次,劉鵬飛的情緒明顯出現了更大波動,剛才的一切,似乎都在預示著他的某種擔憂已然應驗。
如此的擔憂之下,他愈發激動緊張,焦躁不安,不停地左顧右盼,東張西望,心理狀態逐漸失衡。
誰知,這一次,他又足足等了數個小時,趙玉才再次和苗英并肩而入,穩穩坐在了審訊座位上。
與之前不同的是,二人眉頭舒展,似乎春風滿面,一片心情大好。
苗英將手中的幾沓文件平攤在桌面上,然后客氣地對趙玉擺了擺手,道:“趙警官,您是主審員,還是由您主持吧!”
“您太客氣了!”趙玉早沒了之前的狂躁之氣,滿臉堆笑地說道,“苗隊長,這里是汝陽警局,我怎么能喧賓奪主呢!還是您先來吧!”
如果是熟悉趙玉與苗英關系的人,看到眼前這一幕,定然會被驚得閃了舌頭。要知道,這倆人一向水火不容,見面全都跟彗星撞地球似的。
可誰也想不到,此時此刻,他倆不但能夠和睦相處,居然還互相客氣起來?
“您就別推辭了!”苗英再度說道,“案子一直都是你全權負責的,咱們還是快點兒開始吧!”
“咳咳…”趙玉故意干咳了幾聲,這才對苗英點了點頭,“那好吧,我就不客氣了!嗯…如果,我哪里說得不對了,還希望苗隊長多多指正!”
聽到趙玉酸溜溜的恭維,苗英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一個勁兒地用眼角狠瞥趙玉。那意思是在跟他說,你丫還是別裝逼了,快點兒干正事吧你!
“咳咳…”趙玉又清了清嗓子,這才拿起一份資料,對審訊椅上的劉鵬飛說道,“劉鵬飛啊,你現在應該知道了,我們這次來的目的,并不是因為什么傷人案,而是因為10年前于志根被人謀殺一案而來的!”
雖然心里已經有了準備,但是劉鵬飛的表情還是驀然僵了一下。
“不過,有一點,我想在審問之前提醒你一下!”趙玉不慌不忙地繼續說道,“你心里應該清楚,如果我們沒有確實的把握,確實的證據,是不可能把于志根一案聯系到你頭上的!
“還有,我們現在的審問重點,主要是當年殘殺案的案發經過,而不是審問你是不是兇手,是不是有罪!因為,根據最新的證據比對,我們已經確認,你就是殺害了于志根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