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獠牙’早就已經準備停當,自從來到前線的第一天,他們就在等著交戰的一天,與四周圍那些突厥人忐忑的樣子截然不同。
回到大營的高展將手下十個小隊的隊長召集到一起,神情凝重的說道:“明天估計薛延陀人就要進攻了。”
“明天!太好了。”下面有人興奮的說道。
“別光高興,別忘了我們的任務是什么。”高展瞪起眼睛。
“知道知道,中隊長您接著說,接著說。”剛剛表現出興奮之情的小隊長被瞪的有些心虛,訕訕賠笑說道。
“記住,我們的主要任務是牽制,而不是與薛延陀人死磕,大戰一起我們就直接鑿穿他們,從他們的背后突圍。”高展壓低聲音說道。
“明白。”十個小隊長知道其中厲害,紛紛沉聲答道。
表面上他們這些人是來支援突厥人,同時帶來李承乾讓他們死守的命令,但實際上‘獠牙’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只是起到一個吸引薛延陀人注意力的靶子,只要一打起來,他們立刻就會與突厥人分開。
所以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突厥人知道,否則這些炮灰只怕立刻就會嘩變。
“再次確認一下,都知道突圍之后的集合地點么?”收到眾的答復之后,高展再次問道。
“郁都軍山,薛延陀牙帳。”沒有任何猶豫,十個‘獠牙’小隊的隊長齊聲回答。
“好,各自回去準備吧,帶上你們的所有裝備,記住,上陣一定要用重裝,這一次薛延陀人很可能裝備著我們的鋼弩。”
高展一邊說一邊在心里罵娘,京里的那幫老爺也不知道腦子里面裝的是什么,竟然會讓這么重要的軍械一次流出去近五千多,這特么不是豕隊友么。
不過這種事情不是他這個小小的末流將軍可以管的,連李承乾都沒有對這件事情做出任何評論,足見外流的裝備背后一定另有隱情。
交待完了所有的事情,高展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一個人留在帳篷里琢磨著明天大戰的事情。
突厥人是注定要成為炮灰的存在,與他們死在一起完全沒有必要,至于說這些薛延陀人是不是真的會攻擊定襄城,這一點也不是他能管的,畢竟他只有一千人,就算回到定襄,在防御戰中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場。
所以如何突薛延陀人的防線,從什么位置突破,成了他首要考慮的問題,至于其他則并不需要他來考慮。
時光流逝,轉眼時間便到了第二天清晨。
七月初秋的草原已經開始降下寒霜,入眼所見的一切都被一層淡淡的銀色籠罩。
但在廣袤的草原上,卻有十余萬大軍在寒風中對峙,各色旗幟招展,尤其是一桿黑色的大旗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唐秦王估計還在認為我們是在虛張聲勢吧?不知道一會兒本汗的彎刀架到他脖子上的時候他會是什么表情。”下定決心進攻的曳莽一臉輕松,看著那黑色的王旗甚至還有心思開玩笑。
但中年文士原本滿是自信的臉上卻突然變的十分難看:“不,不對,我們上當了,李承乾根本就不在這里!”
“什么?”興奮中的曳莽沒有聽清中年文士的話,納悶的問道。
“你不覺得奇怪么?以李承乾的謹慎,他怎么可能在明知自己必敗的情況下繼續留在這里?”中年文士沉聲說道。
“這…”曳莽一滯,想了想說道:“你不是說過他只是在虛張聲勢?在玩什么空什么計么?”
“不,可汗現在馬上下令出兵進攻,我倒要看看,那李承乾到底是不是真的在這里。”中年文士臉色十分難看,就像吞了一口大便一樣難看。
他這次出來可是肩負著非同一般的使命,挑唆薛延陀人犯邊是一個,挑唆波斯人趁機搞事也是一個,但最終的目的是要把李承乾留在漠北。
在長安的時候,如果不是李思摩的部下被李承乾不清不楚的扣下五萬人,中年文士甚至還想到突厥人那里走上一遭,勸服了他們便等于生擒李承乾的把握更大上一些。
可事情并不如他所想,李思摩的軍隊還是被扣下了,這樣只有兩萬騎兵的突厥人就變成了雞肋一樣的存在。
所以中年文士選擇放棄李思摩,為了消息不被泄漏,甚至他還安排人弄死了那個李思摩的長隨。
眼下意識到自己很可能上當,中年文士有些坐不住了,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李承乾到底是不是來到了漠北,是不是真的就在對面的突厥人軍營中。
“傳令,中軍、兩翼給老子進攻!”曳莽被中年文士難看的臉色弄的緊張起來,揮手間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突然間的進攻有些草率,但對于早就已經安排好的進攻方案來說,只是時間提早了一些,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
地面開始輕輕顫抖,但快顫抖便激烈起來,急驟的馬蹄聲如悶雷般傳到突厥軍中,引得眾人一陣恐慌。
“慌個毛,要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跟老子殺過去!”高展高亢的聲音在戰場上咆哮,戰馬嘶鳴聲中,一馬當先向著對面涌來的薛延陀人迎了上去。
“殺…”換裝過后的一千‘獠牙’像一千黑色的幽靈,排成一個三角箭頭的形狀,縱馬跟在了高展的身后。
“我們…”幾個突厥將領跟在李思摩的身邊,看著高展他們沖出去,臉上露出猶豫。
“跟上去!”李思摩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然后從馬上提起長槍,一聲怒喝同樣催馬沖了是去。
幾個突厥將領無奈的無視眼,狠了狠心同樣跟了上去,接著便是突厥人的兩萬騎兵同時向前涌了上去,慢慢跟到了高展他們一行的身后,形成一個巨大的三角攻擊陣。
而在他們身后留下的是那巨大的黑色王旗,以及數千黑色的人影簇擁在王旗周圍,看上去像是在給他們這兩萬人壓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