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蹲在中軍大帳里的老李與長孫無忌算了一下。這幾年下來,李承乾竟然不知不覺中從民計民生到軍事裝備搞出來如許多的東西。
甚至有很多物事只是這小子提一嘴,不光是他自己,就連李二和長孫無忌等人也都沒有往心里去,時間一長就都拋到了腦后。不想到了東征高句麗這個時候才發現,當初那些‘不經意’,竟然派上了大用場。
就說當初那個不著調的三輪車吧,那東西運送物資方面遠比人力推動的獨輪小車要強上許多被,不說裝東西的多少,單就在平整的水泥路上一天一個人可以蹬上百十里地這一點,就比前隋要快上三倍,如果在算上單車運量的話八倍甚至都不止。
良久的沉默之后,長孫無忌神情頗為失落的嘆了口氣:“陛下,您說臣是不是老了?為什么總是覺得軍政方面的事情有些力不從心了呢!”
李二心有戚戚的點點頭,隨后又搖搖頭:“不是我們老了,而是現在的年輕人太厲害,你永遠都不知道這幫年輕人一天都在想些什么東西。”
雖然偉大的皇帝陛下口中一個會兒一個‘年輕人’,但在長孫無忌看來,他這個妹夫不過是在炫耀自己有個好兒子,所謂的‘年輕人’多半也是李承乾的代名詞。
不過沒辦法啊,不說人家老李是皇帝他不敢比,就算不是皇帝,能力方面的東西如果真的拿來比較那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的結果。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也不知道那小子在長安能給我折騰出什么事情來,只希望不要在東征的時候拖后腿吧。”兩個老漢蹲在一起長吁短嘆,李二的思緒很快又轉到了長安,開始擔心起被他安排監國的李承乾。
“不會的,承乾雖然喜歡胡鬧,但還是有些分寸的。”長孫無忌接過李二的話頭:“現在已經離京一月有余,后勤供給方面并沒有出任何問題,這足以證明承乾在京城還是很盡則的。”
“盡則?”老李同志嗤了一聲,隨手抓起身邊的桌上的一份情報拍在長孫無忌的懷里:“僅僅一個月時間,吐蕃貴族被他弄死一半,不過這幫家伙死就死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可是罷朝半月算是怎么回事?人口譜查又算什么?”
“這…”長孫無忌一時啞然,看著手里那份長長的白紙,臉上如同開了染坊,五顏六色變個不停,半晌之后才說道:“陛下,這人口譜查似乎很重要啊,若是真的有八十萬戶的逃民,三百萬人口這幾乎相當于我大唐五分之一的人口了。”
“朕也知道,可是這小子就沒有想過現在國內空虛么?他這么搞…”李二話說到一半突然住口不說。
要知道,那些逃民有一部分是逃進了山里,當起野人,但是更多的是跑去了那些富戶的家里,而大唐最大的富戶就是那些世家還有士族。
李承乾這樣的作法無異于在抽那些世家與士族的血,如果把這些逃民全都統計出來了,收容他們的那些富戶們怕是要付出不小的代價才可以。
畢竟養一個逃民只要給口吃的就可以,等于是變相的養了一個奴隸,若是這個逃民突然有了戶口,再想用他們最低的標準就是要付工錢。
而且逃民有了身份之后,就要有土地,有了土地之后,這些逃民還會去給富戶當奴隸,任由其剝削么?誰都不是天生的賤骨頭,這樣的事情怕是很少會有人干吧。
正是因為這樣,李二才揪心,生怕自己不在長安鎮不住場面。
若是東征的時候國內再發生什么暴亂、反叛之類的事情,那老李很有可能會走上楊廣的老路。
長孫無忌不管怎么說也是身居高位數十年,對于李二擔心的事情他多少也能猜出來,這讓他本來有些郁悶的心情突然間好了一些,看著李二開口勸道:“陛下,承乾會有分寸的,既然這件事情他敢鼓搗出來,想必一定會有應對的辦法,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有所得必然有所失,老長孫的兒子雖然腦子不行,比不過李承乾,但同樣也不會折騰出這么多麻煩事,從某些方面來說這也讓長孫無忌在無形中省了不少心。
想到這些,長孫無忌怎么可能不老懷大慰。
兩老漢在一起研究著李承乾,身在長安的主人公則是連打了數個噴嚏,郁悶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看著快要哭出來的倭國歸化人秦吉勝:“本宮還是那句話,拿下對馬島一切好說,要什么有什么,拿不下對馬島…那就只能有啥算啥。”
“太子殿下,您,您就抬抬手吧,所謂皇帝不差餓兵,就算是讓我們去送死您也得給點安家費啊!”自稱秦吉勝的服部吉勝急的口不擇言,完全不知道自己這話說的已經犯了大忌。
畢竟李承乾現在只是太子,并不是皇帝,他這一句‘皇帝不差餓兵’放在別人身上可能只是一個比喻,但是放在李承乾這里就會引起無數人的遐想。
所以倒霉的家伙果斷的被李佑一腳踹了出去,拉出站在一邊侍衛的腰間橫刀就往他的脖子上捅了過去,口中怒斥:“你特么安的什么心?想害我哥?”
“老五,回來!”李承乾被李佑的舉動嚇了一跳,間不容發的時候一聲大喝,將李佑砍人的動作叫停。
“哥,這混蛋想坑你。”刀子擎在手中,李佑擰著眉毛說道。
“他不是故意的,你先把他放開。”勢態得到控制,李承乾對自家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招了招手,將他叫回身邊,小聲說道:“嚇唬嚇唬就算了,你別真把他給弄死了,沒得失了身份。”
“唉,哥,我是真搞不懂你。”李佑眼睛眨了半天,最后搖搖頭以恨鐵不成鋼的口氣說道:“好吧,我不管你,我去找那個松什么松玩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