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琴音的變化,少年的劍竟也變得凌厲了許多。
“好琴好曲!”
察覺到少年劍法的變化之后,第五聽云朗聲一笑,沒想到對方撫琴一曲竟還有增進少年戰力的功效。想想當初在南疆邊界和蘇光音他們并肩作戰時,他也曾受過類似的輔助呢。
莫非這撫琴之人竟也是元素師?
心有此念,第五聽云不禁感慨,果然神京多才俊啊。
劍擊之音不斷地在湖上石橋響起,然后穿透層層迷霧波蕩開去。少年的劍變得凌厲迅捷,第五聽云的應對漸漸有些不支,不過盡管如此,他依然還是能夠緊守門戶,雖未前進一步,但亦沒后退半尺。
半晌之后,琴音終止。
伴隨著最后一個音符的跳動,玉面少年收劍后退三步,接著旋身飛躍,眨眼間便回到了石亭之中。與此同時,湖面上方的濛濛水霧似是被陽光照射而蒸發掉了,很快,整個湖泊就變得完全開明。
第五聽云左手持劍,雙目一掃,已經能夠看清湖心煙柳亭中或坐或站的幾個人。他們衣著華麗,錦緞加身,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煙柳亭分為兩層,第五聽云微微朝上一看,便猜測之前那琴音乃是從上面那層發出來的。
除了石亭中的數人之外,湖泊四面的岸邊更有幾波人員分散站著,匆匆一瞥之下,那些巡邏的人中最少也是靈玄境的修為,想來應該是亭子里這群公子小姐的隨行護衛。若所料不差,之前那穿透了迷霧加到第五聽云身上的探詢目光,便是出自這些護衛。
“好劍。”
亭子中,玉面少年將手中寶劍斜倚在亭欄上,而后居高臨下地看著第五聽云,隨口贊道。他說話時自然含笑,讓人看不清是由衷地贊美,還是適時地恭維。
第五聽云只是點了點頭,他無權無勢,想來不會是恭維之語吧。玉面少年并沒有如江湖中人那般行禮,第五聽云也不在乎,權貴階層自然有其驕傲與尊嚴。所以他也沒有行禮,亭中人有七八,都出身不俗,他不奢求與這些人處好關系,他來此地,只是想接觸李青萍而已。
然而,第五聽云不說話,亭中卻有人笑了起來。
“能闖入刑牢全身而退的人,豈能不是好劍?”
“闖刑牢?你們說他就是第五聽云?”有人后知后覺,這才道出第五聽云的姓名。
“我還聽說葉家老祖親自出面了呢,但照樣被他逛完玄字監,青萍妹妹可有此事?”
坐在東側的李青萍還沒說話,倒是她右手邊的一個少年冷笑道:“你們吳家對我們刑部的事知道的不少嘛?”少年語有玩味,雖是笑語,但眼神陰沉,如鷹一般。
第五聽云看著說話的這少年,只覺他在長相上與昨晚那葉玄武頗有幾分相似,應該是葉家公子吧。
吳姓少年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打了個哈哈說道:“沉香兄,昨夜刑牢之事,如今五部有誰不知?我還聽說啊,連皇室都驚動了呢。你們家雖然著力掩飾,但這事畢竟不小,如今神京城沒有傳得沸沸揚揚就已經是意料之外的了。”
先前那玉面少年也說道:“葉兄,吳蔚觀這話不假,連家父都聽到了些消息呢。”
少年們你一句我一句,幾乎都忘了第五聽云這么一個人。
而第五聽云聽著他們的對話,漸漸地弄清楚了對方少年們的家世。亭中的除了李青萍之外,還有葉家葉玄武之子葉沉香,可以說和李青萍的地位相仿,都是刑部一二把手的子嗣。再者,那吳蔚觀乃是商部部長的長子,先前與第五聽云比劍的玉面少年,應該是雜部的少爺。
其余幾人,則都是這些公子小姐的近親,論起身份來,雖不及李青萍、葉沉香等人,但在這天子腳下的神京城中,卻也是地位超然的上層人物了。
第五聽云還注意到,亭上除了李青萍外,還有一個腰纏著軟鞭的少女。煙柳亭中,只有她們兩個女子,不過兩個少女目前都不怎么說話,所以第五聽云暫時無法得知以軟鞭做兵器的少女是哪家的人。少女和李青萍不同,李青萍的視線頻頻在說話的幾人之間來回移動,雖不言語,但卻在察言觀色,而少女卻眼瞼低斂,微微側頭望著亭外湖面,仿佛沒有去聽亭中的對話。
煙柳亭中的說話聲漸漸低了。
而第五聽云渾然未覺,他注視著那軟鞭少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五聽云,你可是來結束賭約的?”
亭子里沒人說話了,李青萍這才轉頭看著亭外的第五聽云,微帶著得意地問道。
第五聽云收回視線,直言道:“我想知道我的族人現在何處?”
李青萍站了起來,笑道:“那可不行。你可別忘了,這次的賭局是我贏了。”
此話不假,盡管第五聽云不愿承認,但他確實賭輸了。他來京的目的就是要接回父母族親,可直到現在,他連父母族人的面都沒見到,更是得知第五族全族人并不在神京刑牢,無疑,他的目的別說在這三天之內達不到,再給三個月都不一定能完成。
而和李青萍的賭約期限,僅僅只有三日。
“我會兌現承諾。”第五聽云抬頭,直視李青萍,這個混跡在中央刑部的女子,擁有著不錯的相貌,和一顆讓人看不透的心,“但我也想知道,第五族人現在何處?”
“我不知道。”出乎意料的是,李青萍并不是再做隱瞞,而是搖了搖頭。
不知道?第五聽云看著李青萍的眼睛,這雙明眸雖然讓人看不清真假,但不知怎的,聯系此前和李青萍僅有的幾次接觸,他覺得她是的確不知道。不過他又四下一看,突然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他看見葉家葉沉香、吳家吳蔚觀,還有其他一些人都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和李青萍。
葉家,還有吳家…他意識到,自己提問的時機實在不對。有這背后是刑部和商部的兩家少爺在,李青萍怎么可能直接說她知道第五族的蹤跡?那不是明擺著告訴葉、吳兩家,她李家有問題嗎?
想到這里,第五聽云再去看李青萍,可發現李青萍并沒有過多的表情,仿佛對于第五聽云這不合時宜的提問,她一點兒也不在乎。第五聽云轉念一想,既然李青萍對自己說起煙柳亭,那么自然是不怕自己過來這里追問有關第五族的事情的。
這么想著,他不禁又心安了些。
“昨日的賭約,是你輸了,算是文賭。”李青萍似笑非笑地看著第五聽云,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第五聽云心中的諸多想法,“那么,你還欠我一場武賭。上一次,你還沒有進入納元境,我輸了…”
得嘞,女人就是麻煩,心眼小,輸了一次簡直要記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