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地下大堂,第五聽云被安排到閣樓后面的一間房中。
他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沒想到這才剛從深山老林出來,進入到城市之中,就遇上了這么多事。白潔的安全問題他有點擔心,但是看司空明信誓旦旦的樣子,他的擔心倒也減輕了不少。
除了白潔之外,他還在想著自身的處境。往大了說,刑部遍布整個帝國所有郡縣城市,紅色通緝令一經發布,他就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都想打。往小了說,目前他身處的這個黃香堂也不簡單。
別看司空明現在對他客客氣氣的,那是因為還有事情和他商量。
第五聽云毫不懷疑,若是明天他不答應幫忙走那一趟貨,司空明絕對會痛下殺手。畢竟司空明告知了他那么多次皿五香堂內部的情況,就是要把他捆在一條繩上。
黃香堂現在被刑部盯得緊,司空明不過是想利用自己堂外人的身份幫其走貨,這一點第五聽云看得很清楚。左想右想,他覺得答應司空明也無妨,一來可以不用和黃香堂鬧僵,二來還可以借他們隱秘的路線進入渝中郡。既然有相對安全的路線能夠進入渝中,他還是決定要去參加推免資格賽。
就這么思來想去的,不知不覺間他便睡著了。
地下大堂內。
一個年紀稍長的人坐在司空明下首,問道:“堂主,這個第五聽云真會答應幫我們走貨?他可才十六歲的樣子,能行嗎?”
司空明笑了笑,道:“別小看十六歲,他十六歲就殺了不下三十人,你呢?第一次殺人是多少歲?”
“真殺了三十多人?”長者一臉驚疑。
“刑部里傳出來的消息是這樣,應該不會錯。要不然也不可能逼急刑部,直接簽發紅色通緝令。”司空明漸漸收斂笑容。
“這小子倒挺狠。”那長者抹了把冷汗。
“狠?我倒不覺得,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狠人的世界,你不狠自然就會被人騎。”司空明的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笑意。
長者遲疑了一下,又道:“可他本身就是刑部的通緝犯,他來走貨不是更容易被刑部盯上嗎?雖然我們的路線都還沒有暴露,但刑部那群狗鼻子可靈著呢…”
此時的司空明與和第五聽云在一起時判若兩人,他勾起嘴角,道:“通緝犯更好,這對我們真正的‘貨物’更能起到掩護的作用。本來正愁著鬼王宗這批貨送不上去,誰成想這小子送上門來了?不用白不用。”
“話又說回來,他會干嗎?”
司空明虛瞇著眼,小聲道:“別看那小子一臉純真的樣子,他心里比誰都亮堂。跟他說了這么久,一句準信沒給我,反倒套了我不少話,你放心,他知道怎么做對大家都好。”
那長者這才閉口。
“這樣,你命令下去,連夜準備一下宴席。明天計十三娘可能會親自過來交接,叫弟兄們打起精神,不可懈怠。”司空明想了一會,又道,“這可是天香總堂交待下來的任務,千萬給我伺候好了。”
長者應了一聲,離座而去。
翌日一大早,第五聽云便醒了過來。這里畢竟是黃香堂的地盤,他不便像往日一般四處跑動,只好待在房間閉目冥想。通過這幾日的冥想鞏固,他的境界已經穩定在了納元境一重天。
冥想了不到一個時辰,房間外就已經熱鬧了起來。他推開門出去,見不少人忙進忙出,大多都是昨晚在地下大堂中見過的人。這些人各有事情,也沒人和第五聽云打招呼,他自然也樂得清閑。
昨晚闖入黃香堂乃是晚上,他沒有看清這閣樓的全貌。現在無事,他又觀察起了周圍的環境。閣樓不高,占地也不寬,若是不走進來瞧瞧,大概沒人會知道這里面還有這么廣闊的空間。
第五聽云現在所站的地方,乃是一個四方壩子,長寬約有二十丈。壩子四周,除了南方是一幢小閣樓外,東西兩個方向都是一排排兩樓矮房,他猜測應該那都是和昨晚他住的房間一樣,是客房。而壩子北方則立著一堵石墻,墻高有一丈,長及二十丈,正好將壩子北方封堵住。
石墻左右各開了兩扇鐵門,大概能容四匹馬并行而過。
除了這些之外,整個壩子也就空無一物了。當然,第五聽云知道,黃香堂的主要“家當”應該都是在昨晚那個地下大堂。
他正四處晃蕩時,鐵門外又抬進來了四五張木桌,每張木桌配有四條板凳。黃香堂的人把這些桌子整整齊齊地擺在壩子中央,細致地擦過幾遍之后,又用錦帛將木桌罩住,充當桌面。
“呵,今兒這是要待哪尊貴客?”第五聽云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黃香堂今日宴請的絕非小人物。不過他可不管黃香堂宴請的什么人,他只想著怎么樣接回白潔。
“鬼王宗到!”
正思索著,突然從那堵石墻外傳來一聲吆喝。
鬼王宗?第五聽云一怔,司空明倒也是個說到做到的真漢子。他以為司空明宴請鬼王宗的目的,就是討要白潔。
司空明率著弟兄三十不知什么時候出來了,聽著這聲吆喝,三十人趕忙迎了上去。第五聽云不屬于黃香堂,自然在一旁安靜地看著,他倒很想瞧瞧鬼王宗都是些什么樣的大人物。
這時一陣風從墻外刮了進來。
第五聽云只覺一抹清香掠過鼻翼,接著就看到四個薄紗女子穿過鐵門走了進來。四名女子年紀相仿,看起來都很年輕,實在瞧不出有多少年歲。她們都生得明眸皓齒,眉目如畫,頗有幾分出塵脫俗之感。
黃香堂大部分都是二十出頭的陽剛小伙,乍見到這四位美女,一時間竟都看得癡了。
“咳咳。”司空明咳了兩聲,提醒過自己的弟兄之后,拱手笑道,“司空明恭迎魑、魅、魍、魎四位姐姐,宴席已經備好,就等四位姐姐了。”
第五聽云一聽,登時奇了,這么好看的四位大姑娘,怎么就叫做魑、魅、魍、魎這樣的邪乎名字呢?
“呵呵,司空堂主真會說話。”四位女子隱隱以第二位為主,若依排號,正是魅。魅以袖遮面,嬌嗔著笑了一聲,當真是風情萬種,魅惑橫生。這妖精,名字倒真沒取錯。
眾人正被魅吸引之時,排號第一的魑開口道:“宴席先不必急,正事要緊。”說完纖手一揮,四輛馬車被趕了進來。每輛馬車由兩匹健馬拉持,并且配備四名馬夫,共計八匹馬、十六名馬夫、四車貨物。
“姐姐們莫急。”馬夫們就要開始卸貨,司空明卻突然抬手制止,問道,“斗膽問各位姐姐一句,貴宗計十三娘為何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