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守自我?”
泰爾斯滿面疑惑地復述了一遍。頂點小說23
卻無比迷茫,如墜霧中。
魔能次約。
跟神神秘秘的互不深究比起來,這條規則顯得普通而尋常,似乎不用更多的解釋。
“一個魔能師,任何時刻都要”
“就是這樣,”陌生人一副拒人千里的樣子:
“剩下的,自己領悟吧。”
嗯,自己領 反應過來的泰爾斯轟然一震!
他瞠目結舌地看著對方。
自己…領悟?
臥槽。
這丟下一句話,立刻甩手走人的課堂風格…
怎么這么眼熟?
“等等等等!你…就這樣?”
泰爾斯瞪大了眼睛,看著似乎隨時就要跑路的陌生人,死命多說一些話,試圖把他留下來:
“謹守自我,這到底是什么?我是說,‘互不深究’起碼還像個實際的守則…”
但就在泰爾斯準備連珠發問的時候,陌生人卻輕輕抬起頭,看向遠方。
“你該走了,”他背著手,冷冷道:
“她們注意到了。”
泰爾斯眼皮一跳。
她們。
女孩兒們 “這么快?”
少年學著對方的樣子,看了看在他看來空無一物的模糊天空。
果然,依舊什么都沒有。
但是…
泰爾斯頭疼而懊惱地道:
“為什么她們對我…這么感興趣?”
這個問題讓氣氛沉默了一瞬。
半晌后,陌生人才背過雙手,默默開口。
“別怪她們,”陌生的話語里充滿了淡然的凄傷:
“她們與你們一樣,也是可憐的孩子。”
“只是迫不得已。”
泰爾斯聞言,不由得狠狠蹙眉。
什么?
可憐的孩子?迫不得已?
泰爾斯依舊一臉懵懂。
“畢竟,她們已經為這個世界…”
泰爾斯清晰地聽見,陌生人在模糊的虛幕后嘆了一口氣,聽上去感性十足:
“犧牲了太多。”
犧牲了太多…
就在泰爾斯再度為這句話蹙眉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卻頓時一個激靈!
一片久違的記憶出現在腦海里。
那是一個樸素神殿里,他與一位女神主祭的對話。
他相信你是不一樣的…他相信你會做得更好。
他犧牲了太多。
泰爾斯迷惑地瞇起眼,覺得莫名耳熟。
他犧牲了太多…
犧牲…
等等,犧牲!
泰爾斯猛地回過神來!
他想起來了。
他的呼吸遽然加速!
王子,荒漠,地牢,刺客,襲擊,俘虜,人質,煉金球…
一個個場景,一片片的記憶涌入腦海,越來越多,補滿他剛剛缺失的部分。
“哈啊,哈啊…”
泰爾斯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目光縹緲,連陌生人的注視都沒有在意。
糟糕…
糟糕!
那里…
泰爾斯恐慌地回想起不久前的最后一幕…
他不是偶然才失控,才升閾,才叩門的…
那里…
約德爾…釬子的匕首和煉金球…
少年內心的焦灼和緊張瞬間來到頂峰。
陌生人的話還在繼續:“我會助你脫離失控狀態,然后把你送到安全的…”
“不行!”
泰爾斯猛然抬頭!
他扭曲著面孔,大聲脫口而出:
“我不能就這么回去!不能脫離…所謂的‘失控’!”
陌生人止住話頭,靜靜地望著他。
“我想起來了,我感覺到了,”泰爾斯的拳頭越握越緊,心情難以平抑:
“那一邊,有什么東西,有什么人,有什么事情依然等著我。”
想到這里,他就激動地跨前一步:
“告訴我,告訴我更多!”
泰爾斯咬牙看著對方,堅定地道:“你不用教我什么是魔能…”
“但你可以教我訣竅,教我方法,教我怎么‘謹守自我’,怎么在…那種失控狀態下保持理智。”
我必須清醒地,帶著魔能師的力量…
“他們。”
“他們在等我。”
泰爾斯神色焦急,目光緊張。
但對方只是遠遠凝視,并不動作,仿佛沒有聽見。
泰爾斯心中一沉。
“這不是臨陣磨槍,就能一次成功的東西,”幾秒后,陌生人幽幽道:“你需要練習,魯莽的行動會…”
“但我沒有時間練習了。”
在緊張和惶急之下,第二王子的語氣越發激動:“請你教我…求你了!”
“無論看在艾希達還是‘老朋友’的份上!”
這一次,對方盯了他格外久的時間。
一秒,兩秒,五秒…
但僅僅在下一刻,還不等泰爾斯反應過來,陌生人全身上下的虛幻景象就齊齊一震,氣勢肅殺起來!
對方跨前一步,隱藏在虛幕后的眼睛亮起兩道強光,如有實質般穿透阻礙。
直入泰爾斯的雙眸,讓少年眼前一黯!
名為‘臨界’的空間里,周圍的模糊虛幕層疊破碎,化為立體的濃霧。
它們如有生命般從四周壓迫而來,把這一方天地壓得狹窄閉塞,把眼前一切都染成漆黑一片,如墨海巨浪,洶涌澎湃!
泰爾斯驚得退了一步,卻覺得眼前的陌生人越發威勢凌人。
“女孩兒們很厲害,我掩飾不住太久的時間。”
陌生人生硬地道:
“你能理解多少,就理解多少。”
泰爾斯還沒來得及表達感激,對方就果斷開口,毫不拖泥帶水。
“首先,錨點。”
濃墨籠罩的虛空中,陌生人繞著泰爾斯慢慢踱步,散發著強光的神秘雙眸從不同的角度打量著他。
“你得給自己找好錨點,這是最簡單的‘謹守自我’的方法。”
尚未從眼前的驚變里回過神來,泰爾斯略顯疑惑:
“錨點?”
陌生人的腳步停在泰爾斯的身后。
“我不喜歡用比喻,但是哪怕作為后輩,你也差得太多了,所以我只能以這種不平等也不嚴謹的方法說明。”
泰爾斯心中一動。
他的身后,虛空里的神秘魔能師冷冷道:
“當你游蕩在魔能的大海中,時刻感受著閾值升降,受到影響的可遠遠不止你的。”
“你需要一個船錨,時時刻刻鎖定著你,甚至在危險之際,把你從升閾的路上拉回最基本的實體態,這就是錨點。”
周圍詭異濃密的大霧跟著陌生人的話語而流動,既散發微光,又遮擋一切,正讓泰爾斯恍覺自己處在一片不見邊際的大海里。
無所適從。
陌生人沒有浪費時間,繼續道:
“準確有效的錨點,不但能幫你克制可怕的沖動與,在接觸魔能時保持自我和理智,甚至能在叩門后依舊生效,把你從無可抵抗的本態中拉回實體態,回歸自我。”
泰爾斯略略沉吟:“所以我需要一個錨點。”
“怎么做?”
陌生人緩緩豎起一根手指,無色的漣漪再次從他的指尖縈繞而出,于他模糊不清的面目前組合出一個個幻景。
“具體而言,錨點可以是任何東西一段記憶,一樣物品,一個特征,一個事件。”
記憶,物品,特征,事件…
認清自我。
克制沖動。
保持理智。
回歸自我。
泰爾斯突然想起六年前那次莫名其妙的“叩門”。
那個時候,把自己從所謂的本態里喚回龍霄城的…
“但最重要的是…”
陌生人繼續道:
“錨點必須直指你的自我。”
泰爾斯突然一愣,隨即泛起疑問:
“自我?”
他的思緒回到陌生人之前的話。
但是…
“自我,”陌生人點點頭,流光在他的頭顱邊上閃爍,帶出一圈圈模糊的無色波紋:
“你身上少數無法受他者混淆之物。”
陌生人發著強光的雙眸在模糊的臉龐后一閃。
“現在,回答我:”他的聲音變得極度寒冷而剛硬,讓泰爾斯不得不注意他:
“你是誰?”
泰爾斯微微一震。
“我?”
少年下意識答道:
“額,泰,泰爾斯?”
但陌生人突然變得咄咄逼人。
“泰爾斯?哼!”
“你怎么知道世上只有一個泰爾斯?”
他語速加快,冷冷追問:
“如果我告訴你,一百二十三年前的星辰南岸,某個港口的糟爛酒吧里,也有一個倒霉的水手叫泰爾斯呢?”
“錨點要直指的究竟是你,還是他?”
泰爾斯被他變得緊湊起來的話驚得一愣。
陌生人寒聲道:
“如我所言,自我,是你身上無法受他者混淆之物。”
“泰爾斯,這個你用了十幾年的名字,究竟是你真正的‘自我’,還是別人給予的、你以為是‘自我’的標簽?”
泰爾斯只覺得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所以再來一次,你是誰?”陌生人厲聲重復。
周圍的詭異濃霧久久不散。
陰沉黯淡。
泰爾斯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
“嗯,那就…我是出生于終結歷665年,出身永星下城區,前半生倒霉透頂的泰爾斯璨星?”
他抬起頭,試探地望向陌生人。
“哼,增加了內容,縮小了標簽的指代范圍,方便錨點指向,看似很有效,但問題是,如果這樣有效…”
陌生人起初還略略沉吟,似有所感,最后卻話鋒一轉,連諷帶刺:
“你為什么不干脆扔一卷三尺厚的人物傳記上去呢?”
泰爾斯眉心一動。
陌生人的語氣頗有些不屑:
“風箏的線越長,它就越難控制,你給了錨點如此之重的負荷,也許它剛剛定位到‘665年’,就在風暴中斷線了。”
泰爾斯頭疼地皺起眉毛。
陌生人讓人頗覺冷酷地道:
“自我!你需要的是精準的定義,不是冗余的描述和多個標簽的夾逼你就像爛俗騎士小說里的主角,面對敵人掏出了一大堆看似強大的寶物和頭銜,但卻沒有一樣是真正屬于他的。”
陌生人彎下腰,模糊的面容幾乎要靠上泰爾斯的鼻尖。
他的雙目強光依舊,讓人睜不開眼:
“再來一次…你…是…誰?”
少年緊張地望著他。
周遭的濃霧與巨浪連連翻滾,似乎昭示著對方此刻的情緒。
也讓泰爾斯壓力巨大。
泰爾斯把心一橫,咬牙道:“好吧,我是魔能師泰爾斯王子?”
“沒法混淆了吧?”
聽見那個詞,陌生人沉默了一瞬,緩緩直起腰。
“很好,這個‘自我’似乎很有唯一性,可是啊,”只聽陌生人冷哼一聲:
“它真的精確嗎?”
泰爾斯又是一怔。
“三個部分如此難分難解,那你的錨點所導向的自我,到底是‘魔能師’,還是‘泰爾斯’,還是‘王子’?”
對方搖頭道:
“其次,你真正的自我,用這三個詞就可以概括了嗎?魔能師泰爾斯王子?”
陌生人冷哼一聲,繼續問道:
“那么,最后一次,你是誰?”
什么?
一直被打擊的泰爾斯心中郁悶。
焦急惶然的緊張心情,接二連三的壓迫訊問,以及隨之而來的重重駁斥,讓泰爾斯絲毫沒有喘息細思的機會,唯有一頭霧水。
他再也顧不上對方身周的洶涌濃霧,也無暇顧及臨界里的詭異景象。
“我不明白。”
“錨點究竟要怎么確定,才算是指向‘自我’?”
珍惜最后的機會,泰爾斯凝重而認真地反問陌生人:
“而‘自我’又是什么?”
少年誠實地搖搖頭:“我真的不明白。”
陌生人似乎對他的提問早有預料,輕哼一聲。
“因為這比想象中更難。”
神秘的魔能師舉起雙手,揚聲道:
“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人都難以認清自己。”
隨著他的話語,臨界里的濃霧與墨浪聽話地讓開空間,無色的波瀾在虛空里化出一幕幕的迷你場景。
那是無數沒有面貌的個人。
從出生,成長,勞作,成就到死亡。
是他們的生老病死。
“他們依靠著琳瑯滿目的標簽活在世上名字、職業、外貌、成就、身份、地位、血緣、關系、頭銜、權力、財富、物品…”
泰爾斯呆呆地看著他的表演。
陌生人移動著雙手,幻景隨之變化:
“有的標簽是他人直接給予的,有的標簽則是自己后來選擇的。”
“但無論因他人指代而自我肯認,靠既定習慣而自我說服,憑身處位置而自我定義,他們往往陷入外在的陷阱里,認為標簽所代表之物就是自己,卻從不知真正的自我為何物。”
標簽…
自我…
泰爾斯蹙起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把錨點導向沒有意義的標簽,認為那就是自我,指望這些東西帶你回家…”
對方手指一顫,無色波瀾里的畫面轟然破碎!
把泰爾斯震了一下。
陌生人的話帶著淡淡的疏離感:
“歷史上,不少人曾經迷失在這一步,消失在虛無中,再也沒有回來過我們稱之為‘錯錨’。”
“意志再強的人,一旦走錯了路,也不過是南轅北轍,一錯再錯。”
錯錨…
迷失…
那一刻,泰爾斯感覺自己抓到了什么,但回頭細想,卻又似乎什么都沒想明白。
他痛苦地撓著自己的頭發:
“自我不是標簽?錨點不能定在標簽上?”
“那我該定在哪里?”
陌生人輕哼一聲,似乎不以為然。
“不知道,”對方冷冷地盯著他,模糊的面容上仿佛傳來一道寒光:
“你告訴我?”
好吧。
望著對方的樣子,泰爾斯頭疼地甩了甩腦袋。
他顯然不是那種喜歡把答案亮給學生的人。
神秘的臨界里,陌生人深深看了泰爾斯一眼,轉過身去。
“‘謹守自我’就到此為止,”他留給少年一個孤寂的背影:
“至于能體會多少…”
泰爾斯一驚!
“等等…”
但對方卻頭也不回,眼見就要沒入濃霧中。
與此同時,泰爾斯也感覺到,周圍的一切正在消散。
仿佛他很快就要離開。
泰爾斯心中焦急。
該死!
錨點,自我…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盯著陌生人緩緩消失的背影,死命思考著,至少也要找到把他留下來的辦法…
為了不忘記,為了保持理智。
在失控或升閾的時候要找到錨點。
錨點直指自我,可以把我拉回去…
所以…
從錨點到自我,打個比方,就好比是我在大海里航行的時候,投下了…
等等。
打個比方?
說到這里,少年忽然一怔。
他抬起頭,愣愣地看向臨界中逐漸消散的濃霧。
“引導者!”
泰爾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那一刻,周身的墨色濃霧仿佛有意識一樣,倏然一顫!
陌生人回過頭來,濃霧不再消散。
他定定地望著泰爾斯。
只見后者喘著氣問道:
“你你是艾希達的引導者,對么?”
很好…
至少…我把他留下來了。
泰爾斯心有惴惴。
面對泰爾斯突如其來的問話,陌生人似乎欠缺準備。
他微微一動,模糊的面龐隨之輕顫。
幾秒后,陌生人這才幽幽地問道:
“為什么?”
泰爾斯緩緩吐出一口氣,感受著慢慢恢復的記憶。
“艾希達說過,他討厭比喻,”泰爾斯一字一句地試探道:
“你似乎也不喜歡。”
陌生人沒有說話。
但泰爾斯覺得這就是默認。
“為什么,為什么是比喻,為什么討厭比喻?”泰爾斯突兀地追問了一句,隨后才意識到不妥。
他看不起陌生人的確切表情,只能感覺到對方虛幕后的目光突然一動,帶起幾道漣漪。
但他看上去沒有被冒犯的樣子。
“因為,”陌生人用奇怪的語氣道:
“在最嚴肅最平等的討論里,使用比喻,是一種偷懶和取巧。”
泰爾斯心中一動,感覺觸碰到了什么。
只聽陌生人繼續道:
“它依靠片面的共通點連接起本體和喻體,卻容易模糊事物的本質與情境,縱容講者,誤導聽者,將理解放逐到比喻的表象,不知不覺間扭曲事物的本來面貌。”
“它是詭辯與空談的斥候兵,偏差與誤解的先鋒軍。”
陌生人淡漠地道:
“縱有相似,喻體與本體卻未必共通;即便易懂,通過比喻獲得的理解卻未必符合原意。”
那個瞬間,泰爾斯微微一顫!
他明白了什么。
泰爾斯下意識地開口,一字一句地學著對方的句式,不過換了對象:
“縱有相似,標簽與自我卻未必共通;即使易懂,通過標簽獲得的自我卻未必是真正的自我。”
泰爾斯呆呆地道。
陌生人沒有答話,只是靜靜凝視。
隨著慢慢述出的話語,少年的思路越來越暢通。
他略帶著急切和激動,看向對方:“所以,要定錨自我,真正需要的,其實是褪去一切外在的標簽。”
“褪去你說的‘受他者混淆之物’。”
“因為那些標簽也模糊了事物的本質,模糊了什么是自我,對么?”
陌生人依舊不語。
泰爾斯卻眼神一亮,連連追問:“它們就像從其他類同物里抓來的喻體,所包含的內容不是太多就是太少,情境左右偏差,無法代表自我?”
泰爾斯的思緒越來越清晰,他一拳砸在手掌心:
“所以,我不能倚靠外界之物來定下錨點找回自我,這會‘錯錨’。”
“就像在最嚴肅的討論里,你們不喜歡討巧地用比喻來傳達觀點,那會罔顧情境,扭曲本質。”
陌生人靜靜地看著他。
魔能組成的萬千思緒里,浮起幾個特殊念頭。
也許你是對的,艾希達。
他確實不一樣。
不是他的血脈,不是他的出身,不是他的資質。
而是…
想到這里,陌生人輕哼一聲:
“諷刺的是,這也是一種比喻。”
似乎很不屑。
但他至少沒有否認泰爾斯默默道。
這就表示…
那個瞬間,泰爾斯緊緊蹙眉。
他下意識地重復了一句。
“‘無法受他者混淆之物’,”王子若有所思地抬起頭:
“所以是這個意思。”
陌生人抱起雙臂,臉龐微漾,讓泰爾斯覺得他像是在微笑。
我要找到,在這個世界上…
原原本本,完完全全,確確實實,只屬于我的東西。
“因為他者即地獄。”
泰爾斯呆愣著道。
陌生人的聲音泛出疑惑:
“什么?”
泰爾斯清醒過來,搖了搖頭:“沒什么,只是一個叫薩特的老頭的瘋言瘋語。”
陌生人點了點頭,他周圍的濃霧重新開始消散。
“那就去吧,”神秘的魔能師淡淡道:“回到最劇烈的失控狀態。”
“測試你的錨點。”
“如果你成功了,在失控狀態里保持住理智和自我,不至迷失,那你就正式在‘物’的階段穩定下來,成為‘接觸者’盡管我認為魔能階段論對你而言沒有什么適用性。”
泰爾斯表情一緊,他想起還在另一邊,身處困境的同伴們,最終沒說什么。
但事到臨頭,他卻微微猶豫。
“如果我失敗了?”
陌生人冷笑一聲:
“如果你的錨點失敗了…那你就會重蹈覆轍,瘋狂升閾,直到叩門,等著摩拳擦掌的兩個女孩兒發現你…”
泰爾斯皺起眉頭。
“更有甚者,因為你是從臨界出發,所以下次的意外叩門只會更加劇烈,我想你大有可能在本態徹底迷失,變成一個斷線的風箏。”
泰爾斯聽得一愣一愣,艱難理解著對方的話:“斷線的風箏?”
“所以我會去哪兒?”
陌生人卻搖了搖頭。
“不知道。”
他周圍的氣勢一變,話語隨之一肅:
“因為沒人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