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環境中,災禍之劍們跟在約什的身后,向前步去,依稀可聽見腳步的回聲。
但釬子卻穿過人群,來到瑞奇面前。
“等等,”釬子疑惑地看著被瑪麗娜挾持在身旁的泰爾斯:“你要帶他下去嗎?”
“你知道,我們可以在這里等你的吧?”
泰爾斯皺起眉頭,他注意到:不少雇傭兵隱隱地圍了上來。
瑞奇轉過頭,瞥了一眼釬子。
“你們做得很好,省了我們很多事,釬子。”
他按住釬子的肩膀:“但我也知道,你們之所以如此配合又不遺余力,全是因為在我們手里的這位人質,”
釬子的表情僵硬了起來。
“換了個場合,就不一定了。”
“現在,你可以選擇跟我們走下去,或者留在這里等我。”
瑞奇沒有再理會臉色難看的釬子,他揮了揮手,繼續向前。
塞米爾經過釬子的身旁,不屑地哼聲。
旁觀著的泰爾斯盼望著釬子能硬氣一些。
但可惜,釬子還是沒說什么,他只是做了個手勢,就和幾個打扮低調的詭影刺客們一起跟了下去。
就這樣,泰爾斯被成群的災禍之劍們押解著,繼續前行。
隨著他們越走越遠,災禍之劍越散越開,不少囚犯發現了這群入侵者。
也不時有巡邏著的守衛遇到入侵的災禍之劍,他們往往在一陣激勵的搏斗后,寡不敵眾地戰死。
白骨之牢漸漸躁動起來,混亂之處簡直超乎泰爾斯的想象:
“那邊過來的守衛小哥…對,就是你,我跟你講,我這幾年倒賣武器賺了好多錢,大部分都是他們沒搜到的,只要你放我出去,我保證給你…誒,你們,你們不是守衛?”
“該死的…又在鬧什么!”
“哇哦哦哦真的有人劫獄啊啊啊太棒了…上次那幫混進來劫獄的,沒堅持上五分鐘就被怪胎們趕來包圓了,威廉姆斯把他們當柴火劈了,這次你們要給力點啊,一定要堅持到十分鐘!”
“放我出去吧!我是虔誠的冥夜神殿祭祀!他們不能因為我創作的藝術劇目就把我關在這里…跟這群,這群…”
“喂,好朋友,打個商量吧,我關在這里已經四年了,快憋瘋了…我不求你把我放出去…只要,只要把我轉移去女牢我就心滿意足了…好不好?”
“殺人啦啦啦啦!太棒啦啦啦!”
“草你爸爸…媽的,街上那么多拉客的,為什么單單把我關進來!女裝?女裝怎么了,老子就喜歡穿著女裝拉客,怎么了?不信你們來摸摸我的胸…”
“草,臭小子,回來!劫獄關你什么事,信不信我再揍你!給我好好含住了,不要扭頭亂動…對,唉喲,乖,用力,啊,這才像話…放心,只要我滿意了,明天就不揍你。”
“求求你,大麻…再給我一點大麻,求求你了啊啊啊啊你他媽不給我大麻,我就撞死在這里我撞了啊,我要撞了啊,你看,我真的要撞了啊他媽的,你們倒是看我一眼啊!要是我真撞死了怎么辦!”
“草他的男爵!草他的星塵衛隊!草他的刃牙營地!你們信不信,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把威廉姆斯那個娘貨綁起來,逼他穿上女裝,找一百個大漢,三天三夜,輪流接力,就像這樣把他摁在床上嗯嗯啊啊唉唉喲喲嗷嗷哦哦嗚嗚…哎呀,糟糕,太用力了,出血了…”
“喂,那邊的,幫我帶個口信給我老婆,她三年前就寫信說要來保我出獄的,結果現在都沒來…我會給你報酬的…”
臥槽,這到底是個什么地方啊!
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的王子跟在瑞奇的身邊,擔心地瞥了一眼身后:快繩依舊被綁縛著,對這里有陰影的他,一臉驚恐地望著這座臭名昭著的牢房。
終于,在約什的帶領下,他們在走下好幾層樓梯之后,來到了一個沒有牢房的空曠房間。
這個房間很大,大得足以容納下一百人,幾乎比得上貴族的宴會廳,就連囚犯們的嘈雜聲,一時也似乎被關在了身后,不再得聞。
但泰爾斯同時敏銳地意識到,這里的地面是用精心燒制的巖磚鋪就的,墻面也頗有年頭,跟外面幾層粗糙而骯臟的牢房對比鮮明。
房間的設計也很特異,居然有著整整八面墻壁,就像一個正八邊形。
更奇怪的是,地面上有著四個類似水井的狹窄洞口,里面幽黑一片。
不知為何,泰爾斯望著那些幽深的井口,突然感覺到一股心驚肉跳,寒意激涌。
奇怪。
那是…
那是…
釬子和拉塞爾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們頗有些驚奇地打量著這個地方。
就連克雷和塞米爾在內的災禍之劍們,似乎也是第一次來。
瑞奇掃視了一眼周遭的環境,站定在其中一面斑駁而破舊的墻前。
“就是這里?”
約什點點頭,嚴肅地指著類似井口的東西道:“對,我們觀察過,守衛們會定期把多余的補給帶來這里,他們一定是在這里投放補給的。”
瑞奇蹲了下來,敲了敲“井口”,然后撿起一塊石頭,扔了進去,然后側耳聆聽。
整整數十秒,井口深處什么聲音也沒有。
泰爾斯明白了什么。
“沒錯,”瑞奇拍掉手上的灰塵,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就是這里。”
“至于入口…”
他抬起頭,望向約什。
但約什只是為難地搖搖頭。
瑞奇輕嗤一聲,似乎有些無奈。
“如果我是威廉姆斯那樣的性子,肯定不會自找麻煩。”瑞奇踱起步,低頭打量著地面,喃喃自語:“這兒沒有梯子,表示一定在站著就能觸碰到的地方…”
釬子的臉色變了。
“等等,尊敬的克拉蘇,”釬子皺眉道:
“他的意思是,你們想進去黑牢,卻連入口都沒有找到?”
瑞奇沒有理會他,而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克雷手里接過一支火把,走到墻邊上,繼續打量著這個空曠的房間。
“黑牢畢竟是個傳說,”克雷冷冷道:“除了進去的人,沒人知道怎么進去,而進去了的人…”
“沒人出來過。”塞米爾輕哼道。
拉塞爾走上前來。
“你們知道我們時間有限,沒空慢慢玩尋寶游戲吧?”
只見拉塞爾不滿地道:“一旦營地反應過來…”
“閉嘴。”
塞米爾打斷了他,他臉上的烙印在火光下更顯猙獰:“北地人。”
但拉塞爾不但沒有收斂,似乎還被前星辰衛隊激起了火氣:“你知道我們冒著怎樣的風險…”
就在此時。
“啊哈。”
瑞奇突然出聲,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
泰爾斯好奇地望向災禍之劍的首領。
只見后者舉著火把,面對著一面墻壁,伸出左手,輕輕拍掉上面的灰塵和蛛網。
“以前的人大概沒想著隱藏,”瑞奇笑著道:“至于星辰人,他們大概沒想到,會有人能混進這里來。”
眾人驚疑地看向這面墻壁。
隨著灰塵灑落,一個奇怪而殘缺的圖案出現在了斑駁的墻壁上。
在瑞奇的拂拭下,首先出現的是一個三角形,其中一角指向左邊,它對應的那條邊,卻向著三角形的中心內凹。
很快,這個三角的右邊,一個圓圈被瑞奇拂拭出來。
圓的中心,是一個凹向墻內的圓孔。
瑞奇笑了,他繼續拂拭著。
圓圈的右邊,一個與剛剛的三角對稱的新三角形浮現出來,不過這個三角形卻一角向右,凹邊在左。
瑞奇向后一站,滿意地看著眼前的圖案:兩個不規則的對稱三角,將一個圓圈夾在中間。
“我們找到了。”
但包括拉塞爾在內的許多人都露出疑惑:“這是什么?一個眼睛?”
瑞奇抿起了嘴。
在滿心不解的人群中,泰爾斯愣愣地看著那個圖案。
沒人知道,在這個圖案被擦拭出來的瞬間,泰爾斯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一刻,他甚至忘記了自己身處險境。
那是…
那是…
釬子也不明所以地盯著這個圖案,但眼力出眾的他看到了別的東西。
“這下面,”釬子走上前來,伸出手,拂開圓圈底下的一行塵土:
“好像是一句話?”
果然,在他的手掌下,一行鐫刻在墻壁里的奇怪文字顯現了出來。
但無論是釬子還是拉塞爾,抑或是克雷和約什,都一頭霧水地看著這行文字。
“我看不懂這句話。”
拉塞爾皺起眉頭:
“這個徽記就夠奇怪了,我熟讀過星辰的各大貴族紋章,但是無一符合…而下面這些文字,這些甚至連通用語都不是,也不像我所認識的帝國語…”
感覺不安的拉塞爾看向瑞奇,臉色凝重:“克拉蘇,這里白骨之牢究竟是什么地方?”
瑞奇沒有回答。
另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
“古帝國文。”
所有人齊齊轉頭,看向站在另一邊的塞米爾。
只見這個留著烙印的男人神情復雜地看著圖案下的文字:
“這是最純正的古帝國字母,是從沙文古國傳下來的文字,而非參雜了通用語的近代帝國語,據說是第一批古代人類在上古精靈的教導下創立的,語法復雜,晦澀難懂。”
塞米爾緩步向前,身側的災禍之劍們紛紛為他讓出通道。
“現在已經沒人使用它了,就連星辰王國的貴族們,也少有通曉它的人。”
拉塞爾和釬子驚異地轉過頭,再次看向那行陌生的文字。
塞米爾神色迷離地伸出手,仿佛在懷念什么:“除了各脈精靈,大概就只有少數龍吻學院里的考古學家和史學家們才懂吧。”
“我不認識這些詞,但我記得這個詞根。”
他的手指觸摸上其中的一個詞語。
“少年時,為了爭取進復興宮,入選王室衛隊的資格,父親請的那位老學士帶我認識過一些。”塞米爾的表情黯淡下來:
“這個詞根,大概是‘總共’或者‘全部’…”
每個人都靜靜地聽著前王室衛隊掌旗官的話語。
除了一個人。
“全知。”
人群中,一個少年的聲音淡淡地響起。
釬子驚奇地轉過頭,和臉色不渝的拉塞爾一起,看向那個最出人意料的家伙。
克雷和約什向首領投去詢問的眼神,可瑞奇也挑起了眉毛。
就連被五花大綁的快繩都瞪直了眼睛。
“全知,或者無所不知,”泰爾斯嘆息著,越過皺眉盯著他的瑪麗娜,緩步上前,怔怔地看著那行文字:
“這才是那個詞的意思。”
那一刻,塞米爾看著泰爾斯的目光無比復雜。
一秒后,塞米爾嘆了口氣,低頭道:“當然,身為帝室后裔,古帝國文是璨星王室必學的…”
泰爾斯搖了搖頭。
“我學得不怎么好,除了最早的幾個月,其他基本都是自學,”星辰王子神色凝重地看著那行文字:“但是只看單詞的話,我想,這句話的意思大概是…”
泰爾斯輕聲道:“通向全知。”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咀嚼著這句話的意思。
通向全知。
泰爾斯在寂靜的環境里緩緩抬起頭,凝視著那個眼睛也似的圖案。
感覺,就像在跟另一個人對視一樣。
這讓他很是不安。
但泰爾斯沒有想到,他真的沒有想到,曾經在書本上苦尋多年而不得的東西…會在這里。
白骨之牢。
這個“眼睛”。
這是…
“很好,既然如此,”瑞奇笑瞇瞇地開口,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
“那就讓我們通向全知吧。”
他說著話,從懷里抽出一塊長條形的、有棱有角的暗綠色石頭。
“這是什么?”釬子瞇眼打量著那塊只有手掌長,二指粗細的石塊,似乎感覺到一絲不妥。
而這次,瑞奇沒有要隱瞞的意思。
“打開黑牢,需要一把能開鎖的鑰匙,”瑞奇定定地注視著手里的東西,眼神復雜:“而營地里唯一的一把鑰匙,常年掛在刃牙營地男爵的身上。”
瑞奇輕輕地舉起手上的暗綠色長條:“直到我們發現了營地外的第二把。”
拉塞爾不解地道:“鑰匙?”
瑞奇不再說話,他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將手上的“鑰匙”按進了“眼睛”中央,那個類似瞳孔的小圓里。
咯噔!
一聲悶響。
泰爾斯嚇了一跳。
在所有人緊張的注視下,那個“瞳孔”連帶著中間的“鑰匙”,突然向外突起了一截圓柱。
“嗒噠,”瑞奇勾起微笑:“正中靶心。”
他面向所有人:“黑牢一定在地下…也許,你們會想要后退一點,留出空位?”
空曠的房間里,眾人連忙向后退,直到靠上身后的墻壁。
下一秒,只見瑞奇試探著握住那個突出的圓柱,緩緩地扭動。
直到聽見一聲“啪嗒”的機括響。
所有人屏住呼吸,好奇地四處打量。
第一個感覺不對勁的人是泰爾斯。
他從地獄感官里看見,地上的那四個“井口”,居然在抽取著空氣。
不,是空氣在向里面躥!
這是…
泰爾斯還在驚疑的時候,地下就傳來了若有若無的響動。
帶著微微的顫動。
眾人齊齊一驚,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房間里的地磚。
但他們錯了。
變化的不是地面。
而是墻壁。
“不對!”塞米爾轉身怒喝道:“墻!”
“墻在后退!”
泰爾斯下意識地跨前一步,跟其他人一起焦急地望向身后。
果然。
是墻壁。
八面墻壁,正在同時平行后退!
看上去,就像地面在擴大一樣。
在一眾人們目瞪口呆的表情下,這個房間的幾面墻壁同時在后退,不同的墻體之間暴露出縫隙,且在不斷增大!
幸好,異動僅僅持續了十幾秒的時間,就安靜了下來。
墻壁不再后退了。
泰爾斯震驚地看著莫名后移的墻面,看著它們移開的地面上,所出現的長達數米的中空縫隙。
從上面俯視,就像八邊形的房間,突然被人向外拉大了一圈一樣。
而被拉開的那一部分…
泰爾斯看出來了。
那些不是縫隙,而是一層層的旋轉石梯,以房間中央為中心,層層向下。
不知通向何處。
想到這里,泰爾斯下意識地又望了一眼那個圖案下的那句話。
“我的天…”
拉塞爾目瞪口呆地看著突然出現在腳下的旋梯:“我雖聽過星辰王國與鋼之城交好,鍛造技藝高超,但這也…”
釬子難以置信地看著突兀的變化,警惕地打量著變大一圈的房間:“這里到底是…”
瑞奇笑了。
“你知道,白骨之牢明明是重犯監獄,卻為何只有這么一點維持基本運作的守衛?”
瑞奇換了一支火把,淡淡道:“那是因為真正守衛這座牢獄的,并不是活人。”
“而是數百上千年前的逝者們。”
他當先一步,跨進那道縫隙里,走下石質旋梯。
“白骨之牢不僅僅是一座牢房,它要關押的也不只是罪犯。”
隨著他的前進,瑞奇的聲音從地下傳來。
“它真正要關押的,是過去。”
他邁開步伐,走下不知通向何處的旋梯,身后的災禍之劍們齊齊跟上。
拉塞爾愣住了。
“逝者?”
埃克斯特的前男爵登時蹙眉,轉向釬子:“關押過去…他是什么意思?”
但詭影之盾的刺客卻神情凝重。
“在我這么久的職業經歷里,見過不少怪事,”釬子盯著這個怪異的房間,吐出一口氣:“但其中最讓人不安的,是見聞廣博的騰,在一個夜里所講述的傳說。”
拉塞爾愕然:“騰?傳說?”
釬子點點頭,越發不安:“傳說,在終結之戰以前,甚至在帝國時代之前,世界上就存在著這樣一批人。”
“他們藐視禁忌,蔑視權威,偏偏知識廣博,手段高超,不可思議。”
釬子咬起牙,抬頭看向墻面上那個奇怪的徽記:
“他們曾經是世界上最耀眼的存在。”
“直到無情的歷史,把他們統統化作塵土,只言不見,片紙不存。”
拉塞爾的眉毛起伏不定。
最耀眼的存在?
“你說的是…”
釬子搖了搖頭,他看見泰爾斯也被押送下去,于是快步跟上。
泰爾斯跟在塞米爾的身后,提心吊膽地走在向下的階梯上,這里顯然很久沒有人來過了,以至于每走一步,都會帶起大量的塵土,以至于身量不高的王子殿下不得不捂住口鼻,才不至于連連咳嗽。
這個地方給他很不好的感覺。
黑漆漆一片的視野里,就連地獄感官也沒法幫上他的忙。
只有火把,照耀著腳下的石梯。
越來越深。
越來越下。
越來越黑。
不知道走過多少階梯之后,終于,泰爾斯踩到了地面,心下一松。
“第一層,”瑞奇的聲音悠悠傳來:“我們到了。”
星辰的王子深吸一口氣,帶著難以抑制的好奇激動和莫名其妙的不安與恐懼,抬頭看向周圍。
災禍之劍們紛紛舉起火把,驚奇地打量四周。
這依然是一個八邊形,足以容納數十人的空曠房間。
但與地面那個房間不同的是,這里的暗色磚石工藝精細,不知是何質料,而房間最中央的地方矗著一根粗壯的立柱,立柱邊上擺放著一圈弧形石桌。
但瑞奇沒有關注那個石柱,而是轉向八面墻壁。
跟著他的火把,泰爾斯這才注意到,這里的八面墻壁并不是“墻壁”。
而是一根根從上到下的金屬細柱組成的柵欄,每一根柵欄上都鋪著灰蒙蒙的塵土。
就像…
泰爾斯看著這些柵欄,透過它們隱約看到后面隔出的空間。
就像…
泰爾斯惴惴想道:就像一個牢房。
瑞奇舉著火把,靠近其中一面金屬柵欄,照亮了欄桿后的情景。
泰爾斯渾身一顫,倒退一步!
骨頭。
確切地說。
是骸骨。
人類的骸骨。
瑞奇舉著火把轉了一圈,照亮了八個寬闊的牢房。
每一個“牢房”后的地面上,都鋪滿了厚厚一層風干的人類骸骨,有肋骨,有手臂,有腿骨,有頭骨,不少骨頭上還覆蓋著同樣積滿灰塵的褪色衣物。
不知何年,不知何月。
塞米爾站在泰爾斯身前,他看著這些年代久遠的骸骨,心情激蕩,下意識地捏緊拳頭。
“看來,第一層已經沒有活人了,”瑞奇無奈地搖搖頭:“很不幸,我們還得向下走。”
拉塞爾和釬子緊隨在后,來到了這個“第一層”的牢房。
“這是…”
拉塞爾看清了周遭,瞪大了眼睛:“這才是白骨之牢?”
釬子緊皺眉頭,似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瑞奇輕哼一聲,向著周圍同樣驚奇的同伴們揮了揮火把。
“當然。”
“歡迎來到‘黑牢’白骨之牢的真正主體。”
瑞奇走到房間中央的立柱邊上,舉起火把,照亮了立柱上的圖案。
那是另一個“眼睛”。
與地上的房間相同的徽記。
以及眼睛下的那句古帝國文。
“千年之前,這地方有著另一個稱呼。”
災禍之劍的首領看著這個徽記,嘆息道:“煉金之塔的第四分部禁錮實驗室。”
那一刻,泰爾斯不自覺地咬緊了牙齒。
瑞奇轉過身,神色凝重地看著八個牢房里的骸骨。
“也是不為人知的歷史里…”
他的下一句話,讓泰爾斯瞪大了眼睛。
“第一批反魔武裝…”
“誕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