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聽到張子安的招呼總是磨磨唧唧不理不睬的世華,這次一聽到他的喊聲,馬上游到岸邊伸出手,“我的手機呢?快給我!”
“你先別著急玩手機,我有個更好玩的事情,你想不想參與一下?”他蹲下來問道。
像小孩子一樣玩心很重的世華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怎么玩?玩什么?是捉迷藏嗎?我倒是很想玩捉迷藏,可你們總不叫著我!”
“咳!捉迷藏這個沒辦法啊…你要么在浴缸里要么在海里,我們怎么跟你玩捉迷藏啊?”他無奈地攤手。
如果世華能玩捉迷藏,他就省了不少事。
“那到底是什么?”她失去了大半的興趣。
“其實…要說的話,也跟捉迷藏差不多。”
張子安把自己的計劃跟世華說了一遍,她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算以她的智商也能聽明白。
回到荒村里,他又把精靈們全都叫到外面,跟它們商量了自己的計劃,雖然這談不上是無懈可擊的計劃,但一時之間也想不出更好的。
晚飯比平時提前很多,天還沒黑,張子安就把烤河貍鼠和米飯端上了餐桌,然后去臥室叫醒梅根。
她已經抱著雪獅子睡著了,睡得很沉,他叫了好幾聲才把她叫醒。
梅根早已經餓壞了,她光是聞到餐廳里傳來的烤肉味道,兩眼就放綠光,活像一條餓狼,坐到餐桌前也不客氣,雙手抓住一只烤河貍鼠就開始撕肉往嘴里塞。
換成別人忍饑挨餓這么多天,吃相也好不到哪去,她如果敞開肚子吃,一人能干掉一整只河貍鼠,嚇得張子安趕緊從她手里奪過來。
他倒不是心疼河貍鼠,這東西要多少有多少,只要讓狼群去捉就行,但她的腸胃習慣了清淡飲食,驟然吃太多油膩的食物肯定消化不了,說不定還會鬧肚子,所以張子安向她陳明利害,只讓她吃半只,而且要一邊吃米飯一邊吃肉,多吃野菜和野果,盡量細嚼慢咽。
梅根知道他說的沒錯,努力克制著自己的食欲。
她吃了一會兒之后,糖分補充進她的血液,她的臉色紅潤起來,思維也更靈敏了,她這時才想起來問——這是什么動物的肉?
張子安如實以告。
她一開始以為是鹿肉,聽到是河貍鼠的肉,神情瞬間扭曲了一下,只是一瞬間而已,隨即又伸手去抓肉,甚至連手指上蘸的油脂都吮吸干凈。
吃完之后,她因營養不良而削瘦的身體只有肚子鼓起來,撐得她一動不想動。
張子安稍微收拾了餐具,說是要把吃剩下的骨頭扔到外面,實際上是喂給了外面的狼群。
回到餐桌邊,他沒把自己的計劃告訴梅根,只讓她留在房子里好好休息,愿意睡覺就睡覺,睡不著就在屋里隨便走動一下,但是不要離開房子,因為一到夜里,森林里的野獸就全出來活動了。
事實上,他剛才進出房門的時候,她就隱約聽到外面好像有動靜,那是狼群爭搶河貍鼠骨頭的聲音。
她知道他打算潛入魔窟,未免深深地替他擔心,他們兩個現在是一根線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誰,如果他被抓住,她恐怕只能活活餓死在這間房子里了。
她已經死過一次,實在不想再死一次,但又沒別的辦法,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說道:“你一定要小心,我會為你祈禱的!”
張子安讓她把房門反鎖,只在拉著厚窗簾的臥室里點蠟燭,偽裝成沒人住的空房子,除非是他回來,否則任何人敲門都別理,特別提醒她的是——無論聽到任何奇怪的聲音,只當沒聽見。
梅根越聽越懵,森林里能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
張子安沒有詳細解釋,帶著精靈們離開房子。
法推對梅根的印象不錯,還特意留下幾條狼讓它們守在荒村周圍,把靠近的猛獸驅趕走。
來自西北方的烏云已經徹底遮蔽了天空,還不到平時天黑的時間,基本上就入了夜,看不到海上日落的美景未免有些遺憾。
張子安和精靈們抵達海邊時,世華和鯨群已經等在那里,她對于惡作劇充滿了期待,躍躍欲試地問道:“現在開始嗎?”
他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天色,“再稍等一會兒吧,等他們吃晚飯的時候。”
精靈們各自找地方休息消食,而他則小心地爬上海岬,拿望遠鏡觀察農場以及更遠處的房舍。
鐺鐺鐺!
有一個守衛模樣的人拿著大號銅鈴鐺,敲了三下,悠長的撞擊聲甚至連隔著半個小海灣的張子安也隱隱聽聞。
田地里勞作的人們放下手里的農具,排著隊離開農場,去一個用木頭搭成的簡易木柵下排隊領晚飯。
張子安看不清晚飯具體是什么,只能看到每人一個木質餐盤,里面一塊黑面包,一碗內容不明的湯,外加兩勺像咖喱一樣的燉菜,跟戰爭時期的救濟餐差不了多少,就連監獄里的伙食恐怕都比這個強。
領到飯之后,人們坐在木椅子上迅速吃完,然后分成幾個小組,分別進入不同的木屋。
大部分木屋里都亮起昏黃的燈光,燈光的來源是簡陋的油燈和蠟燭,木屋里更是沒有任何娛樂設備,連撲克牌都沒有,難以想象在世界科技之都的現代加州,竟然還有人出于自愿而過著這樣的原始生活。
勞累了一天的人們簡單地洗漱之后還不能休息,而是跪下來對著一副畫像虔誠地祈禱,口中念念有詞——畫像里的當然不是上帝,而是一個穿著白衣白褲的人,雖然看不清面目,但這特么的不是李皮特的標志性衣著么?
禱告持續了十幾分鐘還沒結束,估計是再過一會兒也不會結束,張子安本來是想等這些可憐的人們睡覺之后再搞事情,現在他不打算等下去了,也許正好可以讓他們的信仰產生動搖。
天已經完全黑了,由于沒有月亮和星辰,大海黑乎乎的一片,附近最亮的地方就是岸邊的那座小燈塔。
“世華,該你上了。”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