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安與楊神父各懷鬼胎,但又不方便向對方透露自己來到恩典大教堂的真正目的,這令現場的氣氛有難以形容的微妙。
婚禮尚未結束,作為張子安來說,他肯定要死皮賴臉纏著楊神父,否則現在不容易進入教堂內部,就算等婚禮結束,現場也要一些時間來收拾。
楊神父追丟了神秘的灰影,目前毫無頭緒,而他所受的與人為善的教育令他很難在沒有正當理由的情況下拒絕別人的請求。
“楊神父,我對恩典大教堂很有興趣,不知道能不能進入參觀一下?”張子安帶著誠懇的微笑問道,言外之意當然是請楊神父代為通融,否則自行入內的話,會被新婚夫婦…不對,是新婚婦婦的親友們客氣地阻攔。
說來也怪,明明是那么漂亮的兩個妹子結婚,怎么帶來的親友卻都是一個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像是剛從健身房里出來的那種。
楊神父回頭看了看,應允道:“好,教堂會向每一位心懷憧憬的客人敞開大門,你在這里稍等一下,我去試試能不能說上話。”
他走到負責主持婚禮的神父那里,跟神父交談了幾句,因為他穿著便服,而且又不認識這位神父,只能出示自己的證件來證明身份,然后回身指了一下張子安。
婚禮已接近尾聲,這時放一個有其他神父作保的游客進去參觀一下并無大礙,于是那位神父點點頭,向張子安招手,示意他可以進去了。
得到神父首肯,新人的親友也不便阻攔,閃開道路放張子安進去。
今天舊金山天空晴朗、萬里無云,教堂門口的臺階上人聲鼎沸,不過這一切讓他踏入教堂時,就全都迅速遠離,仿佛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厚重的石柱、明亮的大理石地板、神話人物的雕像、不茍言笑的修士,教堂所獨有的肅穆氛圍,令人走進去之后就會不由自主地保持安靜,就算平時再怎么放浪形骸的浪子,進入教堂之后也像換了一個人…或者換了一只鳥,比如理查德,它自從在埃及錫瓦綠洲的神諭殿褻瀆神靈并受到神罰之后,長了記性,雖然至今不清楚當時到底是不是神罰,不過寧可信其有,神靈不可侮,還是隨便欺負一下張子安就好。
由于空間廣闊,每走一步都隱隱傳來回音,所以連走路的腳步也會不自覺地放輕。
但凡著名的教堂,不僅是一棟宗教場所,更是一座寶貴的藝術品,你可以在其中找到大師級的雕塑和壁畫,就連教堂本身的設計細節也非同凡響,在設計建造時充分考慮到聲學和光學效果,務求令踏入其中的人感受到來自靈魂的震顫,說不定就會有人因此而皈依,就像進入蘋果體驗店的人會不由自主地掏錢包一樣,當然錢包里沒錢的話另說。
恩典大教堂也是如此,陽光從彩色玻璃窗射入室內,在石柱和地板上營造出夢幻般的色彩,挑高的穹頂將唱詩班的歌聲聚攏加強,通過角度的微調令反射回地面的聲波恰好籠罩在聽眾席頭頂,在聽眾們聽來,無疑就是從天而降的天籟之音。
張子安也想靜下心來鑒賞一下這座工藝水平極高又極具特色的教堂,不過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唯一的問題是,恩典大教堂對外開放的區域比大部分教堂更多,但依然有部分區域不對外開放,即使找楊神父通融恐怕也沒什么用,只能希望那只精靈別藏在什么特別隱秘的地方了。
他舉著手機,在別人看來是在拍攝教堂內部,但實則通過游戲的捕捉界面尋找精靈的蹤跡。
一條長廊延伸至教堂深處,目力所及的范圍內,沒有發現精靈的蹤跡。
“這里面倒是挺涼快的,又防曬,以后可以多來坐坐。”理查德謹慎地評論道,偷眼看了看附近神話人物的雕像。它寸步不離張子安的肩膀,萬一降下神罰,至少有墊背的。
張子安瞪它一眼,讓它閉嘴,這里面太安靜了,即使小聲說話也容易被旁人聽到。
走廊的地板上是奇異而復雜的線條,也許在宗教方面有特定的含義,虔誠的信徒都是循著線條進入教堂內參觀,但是張子安既然不信教,也沒必要遵循什么儀式,通過手機確定走廊內沒有精靈,他快步向前穿過走廊,來到教堂的更深處。
一些為婚禮而準備的用品還擺在附近沒有收拾,也有幾個親人的親友在進進出出,經過他的時候偶爾注視他一眼。
教堂內部并不復雜,基本上只要走直線就行,他來到教堂平時舉行布道的地方,這里也是教堂最重要的所在。
一排排坐椅供衛著講臺,周圍是大幅的鮮艷壁畫,還有一些敘事性的雕像,但張子安并不認識其中大部分的神話人物,也不知道是在講述什么故事。
仰頭望去,神圣的基督像被釘在十字架上,雙手雙腳和左肋下各有一支黑色的鐵釘。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他舉著手機在掃視一圈,并沒有看見精靈的影子。
他不甘心就這么放棄,心想會不會真被理查德的烏鴉嘴說中了,新出現的精靈可能是一只鳥,于是仰頭張望。
教堂的穹頂非常高,又有明亮的燈光從頂部射下來,直視會感覺很刺眼,但他是通過手機看的,即使看不清也沒關系,只要掃到精靈,手機就會彈出提示。
依然一無所獲。
他沒辦法,只得向精靈們使了個眼色,示意讓大家分頭找找,看能不能發現什么。
進入教堂之后,他的手機一直停留在捕捉界面,此時捕捉無果,他隨手又退回電子地圖界面,想看看精靈的位置是否發生了變化。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可是讓他大吃一驚,因為代表精靈的光團不知什么時候開始移動了,光團籠罩的范圍已經離開諾布山,整體向北方移動,速度非常快!
怪不得什么都沒找到,精靈已經不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