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后。
一大早,張子安把店里的清潔工作交給店員們,自己開上五菱神光帶著弗拉基米爾,例行前往垃圾填埋場。
天氣越來越悶熱,尤其是夏日的午后,特別容易下暴雨,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轉眼間就烏云密布,然后電閃雷鳴,再加上還有其他事要做,所以張子安跟廢品收購站的人商量好,把回收空瓶子的時間定在上午,有時間就每天一次,沒時間就隔天一次。
廢品收購站的那些人,可能是得到了教訓,自從那天之后,在人工樹林前遇到小白時的眼神都不同了,更不敢再故意克扣空瓶子的數量。
其實黑燈瞎火再加上醉眼朦朧,他們不確定小白和那天夜里的狗是不是同一條,但畢竟做賊心虛外加迷信,總之老實多了。
他們再三向張子安確認過,小白是不是他的狗,而他當然是矢口否認,就算他們懷疑也找不到證據,因為小白自從那天之后就沒再去過寵物店。
張子安開車抵達人工樹林前的時候,廢品收購站的那些人還沒到,倒是流浪狗們早已記住了他和他的車,若不是小白和它手下的頭領鎮住場子,肯定會蜂擁而至把五菱神光團團圍住。
它們的本意肯定不是攻擊他,但這么多條大中體型的流浪狗,誰被圍住也受不了啊!光是那氣味都受不了!雖然它們在吃飯前會去海邊洗澡,但不可能把氣味完全洗干凈,就算寵物店里的狗也不可能,所以幾百條聚在一起,肯定是臭氣熏天。
現在天熱還好說,以后天氣冷了,在海里洗澡肯定成問題,洗完澡之后上岸曬太陽也很難在凍死之前把毛曬干,難道以后要在附近放置幾臺自動洗狗機?
不過這是至少三個月之后才需要考慮的事了,現在考慮還為時尚早。
“他們應該快到了吧?”小白問道。
張子安看看時間,“應該快了。”
“那我讓它們躲到樹林另一邊去。”小白對手下的幾位頭領下達命令,由后者驅使流浪狗們遠離此處,以免嚇到那些工人。
流浪狗們戀戀不舍,但狗是很容易訓練出條件反射的動物,它們知道自己不離開,張子安就不會往車外搬運狗糧和雞腿,堆積如山的空瓶子也不會神奇地消失,所以還是乖乖地排隊離開了。
現場只剩下張子安、弗拉基米爾、小白和幾條流浪狗頭領。
這幾個頭領就是小白出現之前在垃圾填埋場里割據混戰的幾個流浪狗軍閥,外形彪悍、性格生猛、滿體傷痕,一看就是不能惹的主兒。
估計那些廢品收購站的工人也看出來了,這幾條狗是負責看守空瓶子的,以免被別人撿了便宜。
有它們在,沒人敢輕捋狗須。
又過了一會兒。
“他們怎么還沒到?”小白問道。
張子安也挺納悶的,看了看時間,已經超過約定的時間20分鐘左右了,平時他們就算遲到也不會遲到這么久。
還好是早上,太陽不算毒辣,要是中午的話真受不了。
“我給他們打個電話問問吧,興許是路上堵車被堵在路上了。”他拿起手機,正要撥打電話,就見遠處的公路上揚起煙塵,看車型似乎正是平時負責搬運空瓶子的卡車。
既然來了,就沒必要浪費電話費了。
他放下手機,打算一會兒跟他們強調一下守時的重要性。
卡車越來越近,這下沒錯了,就是平時的卡車。
車緩緩停在路邊,有個人從車窗里探出頭,問道:“哎,問下,是你要回收空瓶子是吧?”
張子安一怔,下意識地回答:“對,是啊。”
“那就好,沒來過這片兒,差點沒找到…下車,到地頭了!”那人長吁一口氣,跳下車,招呼車里的其他人都下車。
張子安仔細看了看,不僅是這個開車的,另外幾個人也都很臉生。
“嚯!這么多瓶子啊…”開車的那人面露苦澀地咧咧嘴,“這可有的數了!兄弟們,每人負責一堆,點清楚些啊!”
底下的人應了一聲,各自挑了一堆空瓶子開始清點。
司機也要過去,卻被張子安叫住了。
“咳!那個…我問一下,之前干活的那幾個人呢?今天怎么換你們了?是不是他們有事請假了?”
張子安摸了摸兜,這種情況下應該遞根煙比較好,但他自己不抽煙,也沒備著煙,口袋里只有拼夕夕版的凊涼油,這玩意兒是神器,不能隨便送人,于是只好裝作不懂人情世故的樣子,打算明后天的再補上人情。
司機呲牙,像是有難言之癮般含糊地說道:“這個啊…是有點兒事吧。”
張子安看他這樣子,似乎是有隱情,而他偏偏又閑得沒事想聽聽八卦,于是厚著臉皮說道:“大熱天的,大家干活都不容易,一會兒我去附近的小賣部搬箱冰啤酒,給大家解解渴。”
司機看來也是個酒鬼,但他自己要開車不敢喝酒,平白無故便宜其他人也不甘心,就趕緊把張子安拉到一邊,低聲說道:“啤酒就算了…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還是雪碧吧!”
“好!聽你的!你說了算!”張子安會意地點頭,又問道:“以前那幾個人…出了啥事啊?怎么會一起請假?”
吃人家的嘴短,司機受了小恩小惠,也不再隱瞞,再說以后就是他負責與張子安交接垃圾了,搞好關系對大家都有好處。
“我跟你說,但你不要往外傳。”司機把聲音壓得更低,瞅了瞅周圍沒人注意,其他人都在干活,只有一貓一狗聽得聚精會神。
“好,我嘴巴向來很嚴。”張子安拍胸脯保證道。對方如此神秘兮兮,更令他按捺不住好奇心。
這也不算吹牛,他嘴巴真的很嚴,就算知道了秘密也沒人可泄露。
司機的臉上浮現一抹驚懼之色,低聲說道:“之前那幾個人,這兩天突然得了怪病,已經被疾控中心的救護車給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