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安起初還挺擔心,21X21的通風道,菲娜能不能鉆進去?
不過看來貓果然是水做的,可以活動的肋骨令它們能鉆進異常狹窄的縫隙里,更何況這條本來就不太窄的通道。
“子安,老朽留在外面無事,不如也進去,萬一陛下有什么意外,也好有個接應。”老茶說道。
張子安點頭,“有道理,那茶老爺子您小心些。”
“料來無妨。”
老茶微微一笑,也蹬著踏板躍上鐵梯子。
相比于菲娜剛猛的動作和風馳電掣的速度,老茶的姿態更加輕松寫意,每一跳都留有余力,縱躍的距離恒定,每次都穩穩地落在踏板上,突出一個“穩”字,讓人看著就放心。
它只在最后一躍時加了力,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輕飄飄落在洞口位置。
老茶沒急著往里鉆,先觀察了一下洞口的寬窄,傾聽里面的聲音,把鼻子稍稍探入嗅聞氣味。
之前它跟著張子安進入大金字塔,就對塔內那污濁的空氣記憶猶新,深恐這座金字塔內的空氣也是如此,不過可能是由于這條“通風道”被德人打開了半個多世紀,真成了一條通風道,塔內的空氣并不像它想的那么差。
理查德還在拼命喊救命,休說它有夜盲癥,就算是貓族的眼睛,在幾近絕對黑暗的空間里也很難發揮作用。
老茶沒聽到菲娜的聲音,因為菲娜不像理查德那么咋乎,就算暫時看不清情況也會保持安靜,隱忍不發。
菲娜是頭下腳上滑進去的,但老茶老成持重,決定頭上腳下倒著滑進去,萬一途中突生變故,還能試著原路爬出來。
另外,它的斗笠有些礙事,平著不能放進洞口,只能斜著放,于是它翻了個身,后腿先伸進去。
正在這時,無人機再次起飛,小心地飛到與老茶水平的位置,距離它有數米的距離。
老茶知道張子安正通過無人機的鏡頭看著自己,而且無人機的拾音器還可以傳遞聲音,就先對著無人機揮了揮爪子,向他說明情況:“塔內異常昏暗,空氣差強人意。老朽先下去接應陛下了。”
說完,它摘下斗笠拖在身后,用斗笠摩擦著洞壁控制滑行速度,也滑了進去。
“塔內很黑啊,這倒也是…”
張子安控制無人機降落,自語道。
那么…
“喵嗚接下來是星海啦”
張子安意外地回頭,看到星海正以非常認真的神情說道。
“星海,你也要從通風道里進去?通道很窄,老茶也說里面很黑,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你…”他擔心地提醒道。
黑和窄,簡直是星海的天敵,若只單純一種倒還好,兩種加在一起,別說是星海,就連沒有幽閉恐懼癥的普通人都很難受。
21X21見方的通風道,就跟A4紙短的邊長差不多,貓雖然能輕松擠進去,但恐怕也沒多少余裕,然后向著無盡的黑暗滑落…比人被關進棺材然后釘上釘子的感覺還要糟糕。
所以他提醒星海,千萬不要勉強。
星海的神情間也流露出瞬間的畏縮,不過還是倔強地昂著頭說道:“喵嗚星海想試試里面有星海想見的人!”
這是它第二次提及有想見的人,試想一下倒也可以理解,畢竟以大金字塔的構造為模板的話,通風道應該連著墓室,雖然不清楚這條是通往國王墓室還是王后墓室,如果運氣夠好,說不定就能直接滑到石棺旁邊。
假設星海想見的真的是埃及艷后,而且她真的躺在石棺里。
“好吧,雖然我解決不了窄的問題,但黑的問題倒是可以臨時想想辦法。”
張子安拗不過它,回到車邊,取來一把熒光棒。
熒光棒這玩意兒不僅可以用在演唱會上,在野外探險中也是必不可少的道具。它很輕,方便攜帶,不怕水,在水中也可以正常發光,產生的照明光芒是全向的,柔和、不刺眼,還可以點亮多根扔到四周,照亮一大片區域,用法多種多樣,實用性比手電還強。
他彎折一根,使其亮起來,向星海演示用法。
“哇好厲害!”
星海驚訝地張著嘴,眼眸中反射著熒光棒的淡綠色光芒。
“很簡單吧,可以折,可以踩,可以摔,隨便怎樣都能讓它亮起來。”
張子安用細繩將一把熒光棒箍住,“菲娜和老茶應該也很需要照明,我去順著通風道把熒光棒扔進去。”
“喵嗚星海去就行了!子安的動作太慢了!”
星海主動請纓,還順便把他鄙視了一下。
“…好吧。”
菲娜和老茶肯定等急了,而且讓他爬這么高的梯子,他確實…有些腿軟。由于梯子的盡頭距離洞口還有兩米多遠,他不可能像精靈一樣直接跳上去,所以還要很費事地把梯子放倒再延長。
他把熒光棒交給星海,它小心地張嘴叼住。
“嗚嗚嗚”
星海咕噥了幾句,意思是“我出發了”。
“小心啊,爬梯子的時候不要太著急,另外進去之后也要小心,相機行事…”他不厭其煩地叮囑道,畢竟星海跟菲娜和老茶不一樣。
“嗚嗚嗚”
不等他說完,星海就撒腿蹦上梯子,輕靈地向上躍去。
它的動作既不像菲娜那么大開大合,也不像老茶那樣行云流水,而是很自然地跳躍,顯得很輕松,輕飄飄地像是一根羽毛。
很快,它來到最后一層踏板上,向上看了看,并未作勢,只是隨隨便便一躍。
張子安剛把心揪緊,隨即眼睛一花,根本沒看清它是怎么過去的,它就已經出現在洞口那里。
星海把這捆熒光棒放下,用前爪按住,然后用嘴叼出一根,輕輕一咬。
熒光棒啪地彎折,這根是黃光。
它把頭探進洞口,嘴一松,熒光棒打著滾兒順著坡道滑下去。
“只要跑得夠快,連光也能追上”
它自語道,低頭叼起整捆的熒光棒,縱身躍進洞口,緊緊追逐著黃色的光芒,全力躲避身后漫卷而至的黑暗,像坐滑梯般刺溜兒一下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