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怎么辦?要不要去藥店買點創可貼?”小志見鯨魚流血,緊張地問道。
老黃為難地說道:“創可貼有什么用?咱們連傷口都看不到,還是等漁政船來了,讓他們想辦法吧。”
“咱們可以推它翻個身?把傷口露出來?”小志不想放棄,又提議道。
老黃搖頭,“你小子忘了?咱們剛才可是試過了,推了半天紋絲不動。”
“這次咱們有三個人啊!再說又不是把它推回海里,只是推它翻個身…”小志不服氣地嘟囔道,從老爸那里得不到答案,又望向張子安。
“我覺得可以試試。”張子安沒什么底氣地說道。
雖說有三個人,其實只是兩個半,小志只能算半個。
“爸!快來幫忙!”小志得到張子安的支持,興奮地跑到小須鯨的側面,向老爸招手催促。
張子安也走到小志旁邊,選定位置站好。
老黃的老腰隱隱作痛,本不情愿幫忙,但這種情況下拒絕實在太丟面子,只得扔下收納箱,也站到他們旁邊。
三人擺出相同的姿勢——雙臂撐在小須鯨的身體上,弓著腰,身體幾乎與地面呈45度角。
“準備好了?”張子安問道。
另外二人咬牙點頭。
“一、二、三!”
隨著“三”的出口,三人同時吐氣開聲,齊齊發一聲喊,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雙腳深深陷進沙子里。
小志的臉漲得通紅,老黃額頭上的青筋都蹦起來了。
合三人之力,小須鯨的身體慢慢傾斜,但是幅度不足以令它翻身。
他們的力量迅速耗盡,特別是鯨的皮膚太過光滑,令他們很難找到合適的受力點。
“哎呀!”
老黃一聲驚呼,他的手掌打滑了,另外兩人支撐不住小須鯨的身體,它再次重重地落回原位。
可能是壓到了傷口,小須鯨發出一聲痛苦而尖銳的長吟,身體劇烈地顫抖掙扎。
張子安眼疾手快,一手一個,趕緊拉著小志和老黃后退,以免被揮舞的胸鰭掃到,那力量不亞于被錘子擊中。
三人驚魂未定地退至安全距離。
小須鯨只短暫地掙扎了幾下,就耗盡了幾乎全部體力,而且它越掙扎體溫就越高,疲憊地不再動彈,比剛才的狀況還差。
“唉!怪我!不小心手滑了!”老黃嘆息道。
“要不再試一次?”小志仰頭問道。
張子安搖頭勸道:“不怪你,也不用再試了,咱們高估了自己的力氣,就算你沒滑,咱們也推不動它。”
他并不是空洞的安慰,剛才他們已經強弩之末,就算老黃沒手滑,他們也撐不了幾秒。如果是三個張子安也許能行,但老黃和小志的力氣實在是不夠用。
三人全身大汗淋漓,又驚又累,特別是老黃,他的汗水幾乎止不住一樣往外冒,差點就虛脫了。
時近中午,折騰了這么久,他們都有些餓了,一餓就更沒力氣。小志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餓得更快。
“那咱們只能等嗎?”小志咽著唾沫問道。
“等吧,等拖船來了,把它拖回海里再處理傷口也不遲。”老黃不停抹汗。
剛才小須鯨受傷部位稍微離開地面時,張子安注意觀察了一下,雖然看不太清,但至少可以肯定,如果將它用拖船拖進水里,傷口會與沙灘劇烈摩擦,疼也會把它疼死。就算成功地把它拖進水里,入水之后它可能就自行游走了,不一定會有處理傷口的機會。
“你們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張子安小跑著離開。
“他不會是不想等,先溜了吧?”老黃望著他的背影,懷疑地說道。
“不會的吧…”小志也沒把握。
他們原地等了一會兒,眼睛始終盯著張子安離開的方向,然而沒過多久,汽車喇叭聲從他們側面傳來。
張子安小心翼翼地駕駛五菱神光,一直把車開到實在不能往前開的位置才停下,這里是實地與沙灘的邊緣,再往前走,輪胎就可能陷進沙子里。
他把車停下,從車廂里取出備用的繩子,一端掛在拖車鉤上,牽著另一端向小須鯨走來。
一根繩子不夠長,就把兩根接在一起,勉強夠用,要是再稍微遠一點兒就不夠長。
“來,幫我把繩子從它身子底下塞過來。”
張子安把繩子遞給老黃,自己站到小須鯨的另一側,老黃把繩子綁在棍子上,從小須鯨的身下塞過去。
他們一起動手,用繩子把小須鯨捆了一圈,打了個結實的繩結。
“我去發動汽車——我拉,你們推,這次應該沒問題。”張子安吩咐道。
老黃和小志明白了他的意圖,也是信心大增。
隨著汽車發動機的嘶吼,輪胎卷起大把的沙礫,噼里啪啦地打在底盤上,繩子瞬間繃得筆直。
張子安感覺車身猛地震了一下,暗暗替這輛五菱神光加油——滄海橫流,方顯神光本色!
其實根本不太需要老黃和小志幫忙,光靠發動機的馬力就令小須鯨的身體慢慢翻轉,父子倆加了一把力,小須鯨呯地一聲翻了個180度的身。
張子安關閉快要冒煙的發動機,鎖上車,解開繩子,小跑著來到小須鯨身邊。
“這傷可不輕啊!是被人扎傷了吧?”老黃盯著傷口,被勾起了惻隱之心,唏噓地說道,“誰弄的啊?”
小志呲牙咧嘴,看著小須鯨血肉模糊的傷口自己都覺得疼。
在它的側背位置,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傷口面積不大,但似乎很深,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留下的,傷口遲遲沒有愈合,邊緣已經有些化膿。
一小截木頭深深地扎進傷口里,木頭的直徑比成年男人的大拇指還粗,外面留著參差不齊的斷茬。
怪不得它疼得快發瘋了,若是人受了這么重的傷,可能早死了。
張子安檢查完傷口,說道:“好像是魚槍留下的魚叉斷在里面了。”
“那怎么辦?”老黃和小志異口同聲地問道。
“必須把魚叉取出來,否則傷口永遠不可能愈合,很快就會發炎,那時它就會因為敗血癥而死。”張子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