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瑪斯最先上到五樓,它的視力比人好,但偌大的樓層地形復雜,幽暗的通道與數不清的房間像個迷宮一樣,月光形成了對比鮮明的明暗交界線。
它沒有貿然前進,低頭嗅聞氣味,在樓梯口等了一下張子安他們。
“怎么樣?有人嗎?”張子安喘著氣調整呼吸,手電光平移掃射。
“有氣味,但是沒看到人。”飛瑪斯答道。
說話間,老茶和星海也上來了。
“子安,找到人沒有?”老茶也問道,“要不要分頭搜索?”
張子安略加遲疑,搖頭說道:“還是不要分散了。”
老茶藝高人膽大才會有些提議,分頭搜索也許會更快地找到對方,但顯然也會給己方帶來更多的危險,那些去荒僻之地各種作死的低成本恐怖片里,盡是大難臨頭就跑散的傻鳥男女。
“也好。”老茶像是明白了他的擔憂,點頭同意。
領路的依然是飛瑪斯,它的嗅覺是最好的雷達,但是在復雜的道路里尋找氣味并不容易,而它又沒像戰天一樣接受過專業的追蹤訓練,偶爾會跟丟或者原地繞圈。
張子安心知對方熟悉地形,可能已經跑了,這時候急也沒用,于是沒有催促飛瑪斯,讓它安心地尋找氣味的源頭。
他考慮過帶戰天一起來,但怎么向戰天描述貓神雕像的氣味呢?就算是王牌警犬,追蹤犯罪分子時也要讓警犬先嗅一下犯罪分子的衣物才行,貓神雕像可沒有衣物。
另外他也擔心,如果正面遭遇虐貓者,戰天下嘴太重可能會傷到對方,畢竟虐貓不犯法,狗咬人卻犯法,若戰天下嘴太輕,咬而不傷,又可能在對方的反擊中受傷…于是干脆不帶戰天。
他也很慶幸沒帶菲娜來,菲娜看到剛才墜樓的那只貓時,估計就要氣炸了。
飛瑪斯努力嗅聞,追蹤著氣味來到一間空曠的大房間外面。
這個房間應該是還沒有建好內部的墻壁,只有幾堵承重墻。
在進入房間之前,飛瑪斯圍著房間嗅聞了兩遍,低聲向張子安說道:“這個房間氣味最重,有人的,也有貓的。”
張子安以眼神示意老茶,讓它做好準備,又揮手讓星海稍微退后一些,以免它受傷。
他伸出手指,比劃到“三”時,與飛瑪斯和老茶一同沖入房間。
房間里空無一人,但地上的食品包裝袋和空飲料瓶證明這里曾經有過人,還不止一位。
張子安小心地靠近沒有窗框和玻璃的窗戶,向外探頭看下去,下方正是樓道的入口。
房間中間的地板上有一團灰燼,老茶伸出貓爪稍微靠近,感受到灰燼的余溫,“還是熱的,人剛走,要不要追?”
張子安有些猶豫,虐貓者熟悉地形,可能早已從另一條路離開了爛尾樓,追不一定能來得及。
正在這時,飛瑪斯突然叫道:“貓神雕像的味道!”
張子安精神一振,他們來的首要目的就是尋找貓神雕像,既然飛瑪斯嗅到味道,就證明小雪的線報是正確的。
“在哪里?”他和老茶向飛瑪斯靠近。
飛瑪斯在食品包裝袋和空飲料瓶周圍轉了好幾圈,“應該就在這附近…但是…”
奇怪,它明明能聞出貓神雕像曾在灰燼周圍出現過,但卻無法定位雕像的確切位置。
“在這附近?”
張子安深感意外,若貓神雕像在這附近,就意味著虐貓者曾經和貓神雕像近距離接觸過,難道他們撿到了雕像?之后就一直隨身攜帶著?虐貓時帶著,逃跑時也帶著?
雖然這并非說不通,但站在虐貓者的角度來說,有這個必要嗎?他們應該不知道貓神雕像與虐貓之間的聯系,而貓神雕像又死沉死沉的,于情于理都不太可能隨身攜帶。
這團灰燼,應該就是老茶看到的打火機點著的火,墜樓的那只貓在死之前也被放置在這團灰燼上炙烤過。
老茶在附近巡梭,星海也好奇地四處閑逛。
灰燼附近有一大塊鋼筋混凝土的殘塊,像是從哪里崩塌下來的,可能某個虐貓者拿它當座位,上面還擺著一罐喝了一半的冰咖啡。
盯著殘塊看了幾眼,張子安猛地心念一動,手電光上移的同時也抬起頭。
灰燼的正上方,天花板出現了一個不大的空洞,透過空洞可以看到第六層,殘塊與空洞的形狀基本吻合。看來當年的開發商選擇的建筑材料也是偽劣產品,幸好沒有住人,否則遲早出事。
飛瑪斯也看到了,它隱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對自己之前瞎聞半天的行為很慚愧,于是說道:“你們留在這里,我去去就回!”
“小心些!”張子安來不及阻止,只得在后面提醒道。
片刻之后,空洞里落下幾縷灰塵,飛瑪斯的聲音從空洞上方傳來:“錯不了,貓神雕像剛才就在我現在的位置!”
“能聞到雕像的去向么?”他對著空洞說道。
“聞不到,它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飛瑪斯答道。
“好的,下來吧。”他的聲音里有掩飾不住的無奈和惋惜,好不容易找到一絲線索,又斷了。
過了一會兒,飛瑪斯安然無恙地回到五樓。
張子安后退幾步,將混凝土殘塊、天花板空洞、灰燼、食品包裝袋和空飲料瓶整體納入視野,形成一個全景圖像。
一股森然的寒意涌上心頭,令他不寒而栗!
他仿佛看到了,那幾個虐貓者圍坐在火堆旁,一邊吃吃喝喝一邊虐貓取樂。
然而,在火光照不到的頭頂上方,貓神雕像就在樓上透過空洞冷然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他們是否知道,當他們肆意虐貓取樂的時候,有一個無比恐怖的存在就悄悄潛伏于他們旁邊?
大概還是不知道的好,否則他們可能當場就嚇瘋了。
老茶和飛瑪斯也想到了這點,即使強悍如它們,同樣臉色微變。
“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張子安一聲嘆息,招呼精靈們說道:“這里沒咱們的事了,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