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秩序井然的書評區被惡毒的造謠帖所填滿,張子安正在思考如何解決這次突發的事件,忽然聽到身后有誰說道:“我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國人。”
回頭一看,飛瑪斯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他身后,正專注地盯著電腦屏幕看。
似乎是感受到張子安詫異的目光,飛瑪斯解釋道:“是心象世界里一位叫伍凝的妹子說的,她總是會把一些報刊雜志帶到俠貓義犬祠,閑著無聊的時候就念給我們聽,還會向我們解釋文章的意思。這句話是我剛剛聽她念的——就是醒來之前的‘剛剛’。”
張子安這才回過味兒來,怪不得飛瑪斯能引用魯迅的名言,原來它夜里睡覺時又進入心象世界遨游了。
“說起來,老朽好像確實聽她念過這句話。”老茶也戴上斗笠走過來。竹斗笠的內側下沿,異色竹枝編了一個小小的“俠”字,歷經無數風霜雪雨卻依然如新。
在真正的歷史中,荒山里只有一座孤零零的俠貓祠,只有老茶聽伍凝念過報刊雜志上的文章,但在飛瑪斯的心象世界中,它與老茶共同經歷了這一切。
飛瑪斯與老茶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微微一笑。
這時,π從洗手間走出來,臉上的毛發濕漉漉的,似乎是洗完臉后沒有完全擦干。
“吱吱?”
它看到飛瑪斯和老茶都圍攏在電腦旁邊,不由一愣。
老茶呵呵笑道:“子安,π,你們且聽老朽一言——吾輩行事,但求義存心中,俯仰無愧于天地,身正不怕影子歪,他人的造謠污蔑,不必放在心上。老朽相信,自古以來邪不勝正,使用這些鬼蜮伎倆的,無非是一些卑鄙無恥的跳梁小丑,不要因為他們的污蔑而心神不定,那樣反倒著了他們的道兒!”
毫無疑問,飽經風雨看破世情的老茶說的句句都是至理名言,張子安和π都在認真聽著,心中若有所得。尤其是π,它本來在洗手間里悄悄抹了幾滴眼淚,但看到老茶和飛瑪斯都如此關心它,不由地心生溫暖。
老茶語風一轉,又說道:“話雖如此,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在明,敵人在暗,既然π已經被人盯上了,我們就要做好相應的準備。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如果任由敵人猖狂下去,會助長他們的氣焰,以為我們怕了他們。”
說到最后,老茶隱藏在斗笠下的目光連連閃動,令人望之生寒。
張子安點頭,老茶的意思其實很簡單——從戰略上蔑視敵人,從戰術上重視敵人。
這是一條放之四海皆準的原則,簡單卻不容易做到。
“茶老爺子,依您的意思,咱們應該怎么辦?坐視不理肯定不行,這些垃圾帖子會影響正常讀者的心情,而且…”他看了一眼π,顯然這些帖子也會影響π的心情。如果π因為心情不好而無心打字,就正中敵人下懷。
老茶也顧慮到這點,向張子安使了個眼色,又對π說道:“π,你不要管這些事,安心打字寫小說,這些事我們會幫你處理好。”
π點頭,坐回到轉椅上,打開Word文檔。
書友群里又有一些早起的書友發現了書評區的異常動態,紛紛通過QQ向π發來私聊,提醒它注意,因此QQ的信息提示音不斷響起。
“什么東西嘰嘰喳喳吵個不停?還讓不讓本宮睡覺了!”
菲娜勃然大怒,厲聲叫道。
“嘎嘎!本大爺剛夢到比利·張爆衣就被吵醒了,你們陪本大爺的春夢!”理查德也從毯子下鉆出來附和道。
這樣可不行,盡管書友們是出于好意提醒,但精靈們因此被吵得睡不著覺,π也會因此心煩意亂而無心打字。
張子安緊鎖雙眉,退出了電腦上的QQ。他目前的全部精神都放在如何解決眼前的問題上,倒是沒留意理查德剛才的夢囈…
“π,你先繼續寫,我們下去吃些東西。”
他對老茶和飛瑪斯使了個眼色,與它們一起來到樓下,讓π可以自己靜一靜。
星海正在一樓與幼貓們歡快地玩捉迷藏,張子安他們找了個位置坐下,圍在一起,為解決這次的事情而獻計獻策。
飛瑪斯同樣愛莫能助,它表示:“如果是在日常生活里遇到這種事,我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揪出敵人,但隔著網線,我的鼻子實在起不了什么作用…”
它們說的都是事實,網絡和網文并不是它們擅長的領域。
張子安想了想,向老茶請教道:“茶老爺子,就算是空泛的建議也好,我想聽聽您的想法。”
老茶捋著胡須細思良久,悠悠說道:“以老朽所見,下策是與敵人針鋒相對,你造謠,我辟謠,你污蔑,我澄清…然而這樣做未免會被對方牽著鼻子走,而上策…是一力降十會。”
“哦?怎么講?”張子安問道。
老茶捻須笑道:“敵人既然選擇造謠中傷,也就是說他們的實力不如π,從正面是打不過π的,只能耍一些陰謀詭計背后捅刀子。但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的陰謀詭計都不堪一擊。因此,所謂的一力降十會,就是盡量增強π的實力,以王道勝霸道,堂堂正正地將這些魑魅魍魎碾壓過去!”
張子安明白了,老茶說得很有道理,但怎么能讓π的實力在短期內得到提升呢?
π的實力提升是很簡單的,就是讓更多的讀者看到它的小說,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談到具體細節的問題,老茶和飛瑪斯均搖頭不語。
為了避免打擾π,張子安退出了電腦版QQ,然后登陸了手機QQ,在討論的過程中,有一搭沒一搭地替π逐一回應書友們的提醒,畢竟書友們是出于好意才提醒π的,不能涼了他們的心。
他的手機又響了一下,本以為是又有書友發來私聊,但定睛一看,是有人申請加π為好友,驗證信息是——“你好,我是幽靈之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