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溫婷沒有待很久,在張南醒來之后,聊了一個時辰不到便離開了。
小蘿莉很想在張南身邊多待一會,但現在的她是真沒那個時間。即便沒有皇帝抄老丈人家這檔子事,也有太多的事情等著她處理。
楚云國和南唐國的崛起都和張南有直接關系,是高端戰力強勢碾壓的產物。近乎拔苗助長的方式,造成的最直接影響便是根基不穩。全都是一樣的表面強國,實際上內憂外患一大堆。如果真的強大到可以不用看人臉色,司徒夏真絕對不會親自去秦風國參加會盟。
楚溫婷在張南面前拍了胸脯,信心滿滿的走了。可看著小家伙的背影,張南知道她只是不想讓自己擔心而已。
即便不去查看系統日志,張南也能看到楚溫婷眉宇間隱藏的憂愁。
李家這件事看似沒什么特殊,可只要稍微用心去想一想,便不難從中看到很多問題。
皇帝需要盡快有皇后有太子,以此來鞏固皇權,打消其他皇族成員的小心思。朝堂上更需要新貴,來平衡穩固各方勢力。更需要帶著黑點的奸臣權臣,來轉移民眾的矛盾…
之所以要做這么多,歸根結底,是現如今的楚云國很不安穩,有很多的隱患。
張南躺在床上,第一次認真反思一些事情。
從北域青州到極地妖州,再到東帝穹州,張南解決所有事情的方式都可以用簡單粗暴來形容。可現在細細想來,當時的問題固然是解決了,可這并不代表沒有留下其他隱患。
以前張南不是沒想過這些,但都沒有太當回事。而在他暫時失去力量,并親眼看到楚溫婷為之煩惱時,才意識到這些隱患的可怕。
張南可以再一次出手解決,只要等上一段時間把傷養好,或者干脆把楚溫婷及司徒夏真帶走。張南要面對的是州域大劫,而不是雞零狗碎的事情。屆時張大先生繼續去搞風搞雨,世俗那些破事自有其他人去處理。
但是,交給其他人去處理,會處理成什么樣?
內部爭權奪利血流成河,外部戰亂四起生靈涂。天降的災難固然可怕,可人為的劫數就一定無事么?
以前的張南高高在上,俯視眾生如螻蟻。這次以平凡人的視角去審視一切,心中頓時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不行,青州不能亂。”張南用力的搖了搖頭,猛的坐起來。
原本他回來,只是專心培養宿主,助自己提升修為,三年后去穹州可大展拳腳。至于青州如何,尤其是世俗方面的事情,張南從來沒關心過。可是現在張南突然意識到,或許自己一直以來都犯了一個錯誤。
張南目前還說不清那種感覺,但至少可以確認自己不能繼續耗著。
思索了一會,張南將手伸進懷里,摸出一樣東西。
現在張南不能動用修為,靈器也無法使用。但只是從水月洞天里取東西,還是可以做到的。
張南拿在手中的,是一方印臺。
七品靈器,五獸將軍印。
靈器多種多樣,有的用于攻伐有的用于防御,亦有用來修煉。五獸將軍印,便是用來修煉的靈器。
很多宗門都有類似的靈器,比如劍樓的劍境玉壺,可讓武者進入歷練,提升修為。但此類靈器大多數,都只有武者才能使用。而五獸將軍印,卻是針對普通人的。
通過這方靈印,可讓一個無修為在身的普通人,在很短的時間內達成五境修為。根據個人素質不同,慢則一年,快則三月。一個普通人,可以擁有造化境的戰力。而且在同一時間,可以讓很多人同時使用。
簡單的說,這就是一個批量制造造化境武者的靈器。
當然,這種速成并非完美,弊端還是有的。
正常修煉起來的造化境武者,可擁有五百年的壽命。可通過五獸將軍印速成的,壽命不會有絲毫增長,甚至都不比正常的先天境。
另外,也不能修煉任何武決,只會擁有五獸將軍印賜予的一些特殊能力。在實戰方面,遠遠不能與真正的造化境強者相比。即便是十人聯手,也難敵過一名自行修煉的造化境。
此寶是圣殿大祭司的私藏,也就是天昊圣州之物。
漫說在那種地方,即便是在東帝穹州,也沒人會用這個來提升修為。即便是某個世家得到,用其制造許多造化境,也沒有多大意義。
在天昊圣州或者東帝穹州,輪回境才是算是即戰力的準入門檻。即便是通法境的武者,也只有打雜的份。用五獸將軍印速成的造化境,當垃圾放著都嫌占地方。
可那是在天昊圣州和東帝穹州,在北域青州這片土地上,如果真在短時間內,造就一只造化境的軍團,那意義可是截然不同。
看著手中的五獸將軍印,張南的目光,前所未有的異樣。
類似這樣的東西,系統里自然也是不缺。可自始至終,他從來沒想過要讓宿主們兌換。
一個是張南看不上這種低端戰力,而是也沒想用這種力量去介入世俗。即便造就一支強大軍團,讓宿主帶領著所向無敵,也沒有實際意義。
宿主的修為不會增長,張南也不會得到什么好處。
而且各大宗門之間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則,那就是強大的武道力量,不能太過介入世俗當中。
一個兩個的高端戰力,比如說秦風國的輪回境強者,這樣的沒有關系。一個人的力量終歸有限,再強也只能左右幾場戰役的勝利。況且即便是這樣的戰力,也被禁止介入國戰當中。
可制造一個武者軍團出來,那意義可是太不相同了。哪怕只是一個千人規模的造化境軍團,對于一個國家的意義,也比幾個輪回境要強。
現在張南拿出這個的唯一用處,是讓楚溫婷利用這種力量,來穩住當前的局勢,對哪些懷有二心朝臣,以及蠢蠢欲動的外部勢力加以震懾。
說好聽點,這東西的作用除了維護世界和平,張南一點好處都撈不到,而且還犯忌。
張南一直四處惹事,看著好像一點顧忌都沒有。但即便是被張南禍害了的人,但凡有點腦子的,實際上心理都明白,張南也是有底線的。
不管張南做什么,都是實力方面的碾壓,通過最暴力的手段讓人屈服。可在做那些事的同時,張南大多數時候并沒有真正去碰撞旁人真正在意的東西。
比如之前在北域青州四處惹是生非,除了妖魔那種特殊事件,張南沒有真正傷害任何一個勢力的利益。就好像很多大公司的董事長,被一個瘋子以暴力手段毆打,被迫為這個瘋子做很多事情。但是這個瘋子只會毆打董事長,而不會破壞那些公司的生意。
可這一次不同,張南拿出五獸將軍印。看似沒有去傷害任何人,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惹是生非,但實際上卻等于在青州投下一記猛藥。而且這還只是個開始,張南并不打算只拿出這一方印臺這么簡單。
“不管了,就從這開始吧。”張南下了決心,張口呼喊:“外面有人嗎?幫我叫一下鎮國公主,她應該還沒走遠吧。”
而在張南調整行事方式的時候,在遙遠的東帝穹州,某個所在,也正有人正在談論他。
一處青生,一座石樓。石樓前一間茶坊,茶坊里一老者,一少女。
老人在對著一個棋盤,似是在研究棋譜。少女帶著面紗,在一旁燒開水,很用心的在沏茶。
“那人回青州了?”老者捏著兩個棋子,很是隨意的問了一句。
“從空間裂縫走的,真是個瘋子呢。”少女似是笑了一下,聲音帶著病態的柔弱。
“瘋子就對了,瘋子才能禍害人。”老者咕噥道:“再讓他瘋三年,青州顧忌也差不多了。”
少女把沏好的茶放到老者面前,問道:“三年后,他真會回來嗎?”
“肯定會。”老者端起茶杯,掀開蓋子吹了吹:“他要是不回來,這樓可就沒人開了。”
茶香混在熱氣當中,似乎有了實質,在空氣中裊裊升起。破舊石樓上的字體,似乎也在這香氣中清晰了幾分。
登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