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覺,一定是幻覺,必須是幻覺!
花千葉不停的催眠自己。
不是她不肯接受現實,而是現實太特么的殘忍。如果不這樣催眠,她覺得自己非常有可能崩潰掉。
在北域青州的布局,耗費了花千葉不知道多少心血。而在她站穩腳跟之后,花家從東帝穹州也通過各種方式,支援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因為橫跨無盡之海的關系,縱然花家有些手段,能送過去的人和東西也是十不存一。這些年的復出和代價,豈是三言兩語所能說清。
可到最后,幾乎等于毀在張南的手上。
這人光是實力強也倒罷了,可偏偏做事又沒有一點強者風度。
先是弄個劍樓大弟子薛冰寒施展美男計,對萬圣山的圣女勾勾搭搭。后來又借著兩族大戰,榨取各大宗門的力量,使得無法抗衡劍樓。最可惡的,是留下兩個禍水司徒夏真和楚溫婷,把青州世俗王朝原有的格局打破,徹底絕了萬圣山的根基。
如果單單是強大,并不會讓花千葉畏懼。可又強大又沒顧忌又不要臉,花千葉是真怕。
此番回到穹州,花千葉是想著在家鄉做出一番事業,來洗刷自己在青州挫敗的恥辱。結果偏偏這個讓她怕的人也來了,花千葉如何不會膽寒,如何不會崩潰。
而且之前花家反虛老祖說過自己中了魚龍舞的事情,花千葉當時沒有多想。可此刻看到張南,幾乎瞬間便毋定必是誰。
這種無差別大面積,完全不考慮任何后果的大事件,除了那一位之外,根本不做第二人想。
本來花千葉還有些奇怪,那一招幾乎得罪了小半個穹州的世家和反虛境。東帝穹州雖然反虛境不少,但基本都是有家有業的,就算有人會這招式,也沒人會做這種不留余地的事情。即便極個別的避世強者,同樣也不可能那么瘋狂。
現在明白了,一個瘋狂的家伙到了穹州。
“族妹,千葉,花千葉!!”花鐵龍連喝了數聲,才讓花千葉緩過神來。
“你怎么了?”花鐵龍驚疑不定:“你是否認識此人,他是何來歷?”
如果這個時候花鐵龍還看不出花千葉和張南的古怪,那他這個府主和家主都可以不用干了。只是雖然看出一些,花鐵龍還是實難明白。
雖然已經數百年未曾與花千葉見面,但作為在海外擴展勢力發展最好的,其他層面的了解并不少。
從花千葉刻意保持老嫗相貌就能看出,這是一個很倔強的女人。如果一個女人連容貌都可以舍去,完全可以想象她的決心和意志。
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竟然會被嚇的語無倫次。眼前這個男人,究竟…
“族兄。”花千葉羞愧又虛弱道:“對不起,我幫不了你,沒想到會是他。怎么可能是他呢?他怎么會在這…”
看花千葉又有癔癥的驅使,花鐵龍真是要氣死了。
“你也是上境強者,是我花家的柱石,怎能如此不堪?!”花鐵龍怒道:“說,這人到底是誰?是何修為,難道是反虛境不成?”
其他輪回境雖然沒說話,也都征詢的看著花千葉。
花千葉終歸還是心系家族,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不叫張北,叫張南,的確是一名反虛強者。我在青州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他…”
“果真是反虛境?!”花鐵龍心頭一緊,其他花家的輪回境也是臉色驟變。
從花千葉的反應上,他們已經猜到張南可能的境界。可當被確認之后,還是心頭巨震。
東帝穹州雖然號稱幾十個反虛境聽起來不少,可是散到整個州域并沒有多少。他花家能以一流世家之姿穩坐天風府,說到底不就是因為有一位反虛老祖坐鎮么。結果現在竟然和一位反虛境對上,花鐵龍等人感覺又哪里會好。
不過感覺糟糕歸感覺糟糕,這并不會就此低頭。
如果隨便來個反虛就納頭便拜,花家也不配做一流世家。更何況,花鐵龍還清楚的記得,因為魚龍舞的關系,現在東南區域的反虛境,都不能再輕易出手。一個不能出手的反虛境,固然也要敬畏,卻也不需要懼怕。
“青州來的強者么?”花鐵龍思索了下,問花千葉:“我記得,青州是輪回境為尊,只有劍樓之主疑似反虛修為。難不成這人,便是那劍樓之主?”
花千葉搖頭:“是一個隱世的強者,這些年才冒頭,為人囂張跋扈,整個就是一瘋子。在北域青州,就沒有人見到他不頭疼的。”
“哼,那是北域青州,這里是可東帝穹州。”花鐵龍冷笑。
花鐵龍心中還是怕的,畢竟和反虛境結仇不是小事。只是現在他代表花家,即便最后服軟,面子上的東西也得過去。
“不過反虛境的面子總是要給的,既然你與他相識,便與他去說一下。”花鐵龍很是沉穩道:“告訴他知曉,我花家敬他是反虛強者不假,但也不會怕了他。”
花千葉一咧嘴,心說我可沒那么大臉。
“族兄啊,此人實難打交道,個中詳情我日后詳細與你說明,不過此刻我們還是先撤了吧。”花千葉壓根就不敢去看張南,只小聲勸道:“總而言之,此人不可為敵。”
“千葉,你怎么這般沒骨氣?”花鐵龍很是惱怒:“如果來一個反虛境我們就怕,那我花家還有面目在天風府稱雄。而且…”
花鐵龍聲音也低了幾分:“前不久宋家的一位反虛與人交手,對方用了失傳的《星雨·魚龍舞》。現在整個東南的反虛都不能出手,我們又何必…”
剛說到這,花鐵龍看著花千葉哀怨的眼神,突然一愣。
之前打聽的時候,宋仲與人交手的地點便是湖陽郡范圍。而眼前這個人,又是從湖陽郡過來…
“難道與宋仲交手的人,就是他?”花鐵龍驚問。
“此事我已聽老祖說過,不出意外,多半就是他了。”花千葉滿是糾結:“類似于這樣的事情,他干了不是一次兩次。而其余的反虛境,我是聽都沒聽說過。”
“這人行事竟然如此不循常理么。”花鐵龍皺眉:“難道他說是要覆滅天風府,也是真的?”
“什么?”花千葉差點沒蹦起來:“什么情況?他什么時候說的?為什么啊?”
“不要一驚一乍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花鐵龍道:“是他的一個徒弟還是什么人,在城里遭遇暗殺,多半是死了。他要接管這座城池,要我們還有所有的世家都聽他的命令,來捉拿那個兇手。如果不答應的話,就屠了這座城,讓全城人陪葬。真是可笑…”
花鐵龍在那故作姿態的嗤笑,可花千葉是真的已經被冷汗浸濕了后背。
這事可笑?一點都不可笑,而是特么的可怕!
“喏…”花鐵龍一指張南前面那根香:“他說以一炷香為限,現在快要燃盡,我倒要看看他會做什么。”
“一炷香?”花千葉扭過頭,看到張南面前那根香,最后的一點紅星,已經黯淡無比。看著那一閃一滅,似乎下一刻就要熄滅,花千葉只感覺頭發都要炸起來了。
因為在她眼中,那即將熄滅的不是香火,而是天風府與花家的明天。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