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靈是很特殊的生命體,不是單純的煉制傀儡。從某種意義上講,更像是一種犧牲精神。為守子孫后輩,在活著的時候便化身為鬼神,庇護終生。
鎖住炎冥只是第一步,關鍵更是利用英靈手環,剝離炎冥的意志,讓他“主動”獻身。
故此,張南必須先棲身英靈手環,完成前半部分的儀式,然后把炎冥拉進來再代替他。否則的話,手環能力便無法發動。
可張南也沒料到,炎冥竟然那般的牲口,直接就一頭扎了進來。
鎖鏈嘩愣愣的一連串聲響,炎冥從不動之橋上消失。留下樓主與兩大帝尊面面相窺。
“敢問樓主,炎冥可是被你們封印了?”伏芒詢問。
“嗯…”樓主心里也沒底,但不想做妖魔面前弱了氣勢。而且仔細想來,方才那手段除了張南之外,也不做第二人想。既然張南選擇出手,應該是有把握才對。
“甚好。”伏芒點頭,又道:“不過那炎冥終非尋常,樓主還是不要留他性命為好。”
“伏芒帝尊放心,我自有計較。”樓主不想就這個問題說太多,轉而道:“此刻炎冥已然受縛,伏芒帝尊是否也可以證明一些東西了。那靜無音曾言,帝尊手上有些證據,可以讓我們此番合作有一定信任基礎。”
“聽聞樓主早年曾渡無盡之海,去過其他州域。”伏芒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從距離和方位上推斷,不外乎東帝穹州與西天佛州這兩大州,不知樓主去的說哪一個?”
“東帝穹州。”樓主答。
“如我所想。”伏芒又問:“那么樓主可知穹州有一座問仙臺?”
樓主略一思索,道:“似有耳聞,據說那里若干年開啟一次,登上最高處,可與仙人對話。”
“能不能與仙人對話我不知曉,但那座問仙臺確有莫大威能。”伏芒道:“只要能登上最高處,便可對天許愿,無不可應驗。部州大劫雖然無可抗拒,但若是登問仙臺許愿,至少可以向后推延一定時間。”
樓主看了伏芒兩眼,道:“如此匪夷所思之事,伏芒帝尊當不會只是言語為證吧。”
“其他證據自然也有,我便是證據。”伏芒說話間,突然解開衣衫,展露出胸膛。
妖魔的身體結構與人族不同,但樓主看到之后,還是一呆。
伏芒的胸口,是空的。一個空空大洞,胸腹透背。而在空洞最中央的位置,是一張極特別的符咒。
樓主雖不知那符咒來歷,但一眼望去,便知絕非人間之物。
這跟眼力什么的無關,完全是一種冥冥之中的感知。
看著那符咒,就像仰望星空,日月,看著這天地一般。
“此符乃是我之先祖在問仙臺求得。”伏芒道:“我這一支血脈,代代相傳,為已是第十三代。有此符者,必能達第八境,為帝尊。關于我這支血脈之事,在妖州人盡皆知,很容易查證。”
樓主一陣沉默。
第八境,反虛,這等境界又多難達到,樓主再清楚不過。可是那伏芒,竟然僅憑先祖的一張符咒,便可代代相傳,這顯然已非人力可為。
“問仙臺究竟是何所在?登臺又有何限制?”樓主再問。
“這個說來便復雜了…”
伏芒與樓主侃侃而談,事無巨細,有問必答,有惑必解。
之所以這般和諧,全因妖將炎冥已然被“封禁”,雙方都看到彼此誠意的緣故。可現在伏芒與樓主都尚不知曉,促成此事的大功臣現在是怎樣悲催的處境。
“混蛋,有本事別跑,于本將站住!你我大戰三百合…”
“誰要和你打,有本事你別追…”
在某處空間,張南被炎冥追的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英靈手環能容納三千英靈,可不是把一堆英靈壓縮在一起。手環本身便等同一件空間靈器,里面等同一方小小世界。
在手環之內,這世界的整體是一座諾大無比的宮殿。三千英靈如同宮殿里的衛士,按照不同的境界,矗立在不同的區域。在沒有能量注入的時候,英靈們全部是沉睡狀態,如同雕塑一般。
往日里,這大殿無比安靜,如同陵墓。可是現在,成了張南與炎冥追逐的獵場。
因為英靈手環的特殊性,英靈在里面根本無法操控。張南即便將英靈們喚醒,也會在第一時間離開手環。所以炎冥一進來,張南就蒙圈了。
玩的太大,把自己給玩脫了。
雖然張南在這里算是主場,雖然炎冥進來之后實力打了折扣,只能使用本身自帶的力量。但張南真實境界是第五境,炎冥則是八境。三個大境界的差距,就算再怎么打折扣,炎冥光憑一對拳頭,也不是張南所能抗衡的。
按照原計劃,炎冥應該是力量耗盡再進來。可是現在,根本沒法搞。
張南打是打不過,可想出去更是不能。
英靈手環是特殊的靈器,作為承載的空間靈器,裝下三千英靈不成問題。可要是用于禁錮,根本不可能困住堂堂妖將。張南留在手環內,就等于在炎冥身上捆著枷鎖,讓他不能發力。可如果張南離開,炎冥便能在第一時間破禁而出。
現在張南唯一的辦法,就是在手環里盡可能拖住炎冥,耗盡他的氣力,然后將其真正封禁。
張南亡命狂奔,被炎冥追著四處跑。可看似占據優勢的炎冥,心中亦無半點喜悅。
炎冥清楚的感應到,他的力量每一秒鐘都在流逝。如果一直這么拖延下去,早晚是他人案板上的魚肉。張南在那跑的慌,他追得更急。
而除了焦急之外,炎冥更是心塞惱火。
在英靈手環之內,張南因為將神魂化鎖,等于失去了屏蔽器,自身的境界也一覽無遺。炎冥一進來,就看出張南只是五境修為。
炎冥并不知道眼前這個比泥鰍還滑溜的家伙便是張南,那個讓一群強者都忌憚無比的存在。他只知道,眼前這貨就是一個五境菜雞,隨手可滅。
可偏偏就是這么一個他看都看不上眼的人,不知道用了什么詭異手段,竟然把他禁錮住了。
這就好比一個兩百多斤的壯漢,被一個傳開襠褲的熊孩子在腳上拴了大鐵球。明明一巴掌就能抽死,可拿不到鑰匙,想抓更是追不上,豈止是一個憋屈了得。